这本没有什么,只是当安伊伊第二天去给汪小宝送把长命锁时,竟撞上了这场好戏的主人。
偏偏她还是认识的人。
而对方……也认出了她。
李巧红,安芳在一中的那个闺蜜。
倒是没想到她会是那个出轨男的媳妇。
出轨男叫做苏嘉平,在县农机站工作,经常会下乡推广一些新型农具以及化肥种子之类,也因此能接触很多女性,本就是个浪荡性子,对方只要有些姿色,又想来跟他拉好关系的,基本都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本来嘛,这也没什么好说的,每个地方大抵都会有这么一种人。
关键是,安伊伊看得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苏嘉平父亲苏万民因早些年和一位老教授交好,等那位老教授回城后,他就得到老教授的举荐,被安排在了农机站。
后因此人会钻营,升成了副站长。
苏家生有三子女,大女儿苏嘉云结婚几年无孩子,被夫家看不上,最后以离婚收场,如今待在娘家状似养老。
老二就是苏嘉平,老三苏嘉鸿,也跟老二一样在农机站,相比老二的风流,老三就是个老实人。
当然,不是他真的老实,而是他腿脚不便,俗称坡脚,人长的也不咋地,自然无人问津。
而安伊伊要讲的是这人的媳妇,竟然是方梅。
就是钱英那拖油瓶女儿。
在安伊伊看方梅的时候,方梅也在看她。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别人不知道,但安伊伊却能清楚感受到方梅对她的那股子毁天灭地的恨意。
安伊伊摸摸下颌,这就很离谱。
当年方梅被钱英带到方家,而她这个亲生女儿却因为方卫国的不作为以及钱英那个恶毒后妈,让方爷爷给抱回去养。
直到方爷爷撒手人寰,她不得不回到方卫国身边,而那个时候,方梅俨然成了那个家的主人,对她颐指气使,有时还会学着钱英的样儿打她,虽然小女孩的手上没多少力气,可她也是小女孩,又能经得住怎样的打?
怎么滴?该含恨的是她这个亲生的吧?
看到不想看到的人,安伊伊一时歇了逗孩子玩儿的心思,把东西送到,就让自家二哥带她走。
坐上车子,安伊伊还能感受到来自方梅眼里的狠毒恨意。
啧!正所谓祸从天上降,这恨真TM来的莫名其妙。
不过,方梅什么的很快就被安伊伊甩在脑后,他们下一站听二哥说是要去拜访明校长。
二人到一中门卫处一问,才知道明老今天没有来学校。
兄妹二人又辗转去了明校长的家里。
是个还算幽静的小院子,安伊伊从前跟着大哥二哥来过。
门是老旧漆都完全掉完的老木门,门上贴着褪色的门神,即便进到院子里,也随处看得见物件的斑驳,看那晒太阳的椅子,安陌生怕坐上去就散架了。
打了电话,让家具店的人送一批家具过来。
其他的,兄妹二人暂时没心思,迟迟不见屋内传出动静,兄妹俩的心都被提到嗓子眼儿了。
对视一眼,连忙往堂屋走去,生怕明老一个单身老头病了还是咋滴。
只是,让二人意外的是,二楼房顶有声音了。
“安陌小子……”
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拉回了兄妹二人继续前进的脚步,连退到先前的院子,抬头就看到趴在二楼毫无栏杆的水泥边沿的人。
不是明老又是谁?
对了,这二人是兄弟。
“明爷爷,明校长呢?”
明老爽朗一笑,“哈,死小子,只记得你们明校长,就不记得老头子我?”
安陌低眸一笑,这老头想争宠呢!
上到楼顶,才发现别有一番天地。
跟个小花园似的样样有,中间还搭了间简易房,可以挡风避雨,平时就在院子里晒太阳玩耍。
有躺椅有石桌,石桌上有棋盘,明校长现在就在思考着棋局,一副沉入迷雾的样子,安陌随手一抬,一颗棋子落下,整盘棋局形势突然逆转。
明校长这才看到爱徒。
“安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在新闻报纸上看到你的画展,了不起啊!年纪轻轻就能进国展,听说多少人邀请你去参展都被你拒绝了?不错,盛名之下依然能坚持自己。沉下心来好好研究画作,这才是你走远走高的根本。”
“谢谢老师提点,学生受教了。”
“你呀!”明校无奈的手指空中虚点了几下爱徒,视线转到安伊伊身上。
“小丫头,你也是个不得了的,甚至比你两个哥哥还厉害,听说你不但自己组建了研究团队,A研究所就是你的,今年还跟你那三哥一同成了全国卷理科状元?”
难得啊!明校总算看到我这个小透明了。
“老师,不是我一个人成的事,是我几个哥哥帮忙弄的。”
“谦虚了谦虚了。文件批复这些可以找你大哥二哥,团队怕是你几个哥哥做不到啊!”
安陌听着,自己妹妹被夸,比夸他自己还受用。
如今也适时插话,“老师慧眼如炬,不错,核心还是团队建设,这都是妹妹一个人的功劳。”
如果安陌身后有尾巴的话,明校敢肯定这条尾巴都翘到天上了。
兄妹二人陪二老玩到傍晚,留下礼物,说了第二天的升学宴,这才离开。
“二哥,明老和明校头上白发增了好多。”
安陌也发现了,妹妹在上车后就露出淡淡的哀伤。
刚刚他还想不通,如今明了。
揉了揉小脑袋,那一缕小呆毛却顽强的翘着,安陌怎么压也压不下去,这跟妹妹的性格有的一拼。
“生老病死,万物更迭的自然现象。就像你和双胞胎一样,那些年是我和大哥要拿糖哄的小孩,如今却已是各自长大,再也不需要我和大哥用礼物哄了。”
这掩不住的失落气息,把安伊伊从负面情绪中拖了出来。
“二哥哥,我还是需要哄的。”
这样说二哥哥会不会高兴点?
果然,安伊伊这样一说完,安陌真就释然的笑了。
“嗯,在二哥眼里,妹妹永远是小孩,二哥也会哄你一辈子的。”
听听,好感动的。二哥就是这样,说话永远让人舒服又感动。
所以说,他不当心理医生真是心理学界一大损失。
升学宴当日,安家的大院子统统摆上了很多桌椅,这些桌椅还是统一规格,因为不是向村民借的,是封覆在清城县这段时间发展的一个客户,他家在做专门的场地宴席,就把桌椅板凳以及锅碗瓢盆借给了安家。
而且这些东西看上去基本都是新的。
人手方面,大伯母一家,杨荷一家,王大一家,三家都过来帮忙,就连苏知忆他们一帮大哥的同学们也都前来帮忙。
反倒让安伊伊落到个无事可做的地步。
“伊伊,你就帮我带汪小宝吧。”汪江晟把玩泡泡的汪小宝放下就走,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伊伊,江浩也给你看管,他跟汪小宝同岁,让他们俩一起玩儿,估计都不需要你做什么,看着他们就行。”
真是无独有偶,连慎言哥哥也来凑热闹。
不过,安伊伊想想自己也没别的能帮得上忙的,便也就尽职尽责的带孩子了。
江浩:“小姨,有滑滑梯吗?”
安伊伊摇头。
汪江晟:“小姨,我要吃雪糕。”
“小孩子不能吃雪糕。”
汪江晟:“小姨,你一点都不可爱。”
安伊伊:“……”好想揍这个小屁孩啊!还有,叫什么阿姨,她有那么老吗?
眼瞅着自家院子人越来越多,安伊伊索性把小家伙们带到隔壁靳逸家的院子里。
平时有林阿婆照料,隔壁的院子一样的郁郁葱葱,一样的很有生机。
中途,安伊伊想想还是给靳逸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却在响了两声后被直接挂断。
安伊伊睁大眼睛,竟然挂她电话?不过又一想,或许是有紧急任务。
可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还没有退去,她余光就看到院子门口依着一个身影。
“不,不是吧?你是假人吧?”安伊伊踮起脚尖,上手就揪了把靳逸。
身后跟来的靳水看着都疼,可偷偷扫了眼自家队长,得!像是钢铁做的一样,反而还笑了呢!
也是,他差点忘记了,这位为了早一点过来见小嫂子,他们赶了两天两夜的路,他跟靳木都快累死了。
“逸哥哥,晒黑了呢!不过,更帅了!”保家卫国,当然最帅了。
“嗯,想我了?”
“对,超级想。”被人搂在怀里,安伊伊前所未有的安心,真想就这样一直下去。
“小姨,这个绿绿的哥哥是谁啊?”
“小姨,这个哥哥兜里鼓出来的是玩具吗?我能玩玩吗?”
安伊伊很是无语,直接把俩小只提溜到一边。
“他是小姨夫。”不是什么哥哥,明明她才是小的那一个。
靳逸这方,听到“小姨夫”三字,他就感觉浑身的疲惫都仿佛一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浑身的愉悦。
就连脚指头都在愉悦的那种。
“逸哥哥,你快去楼上洗洗,趁现在还要时间,先休息一下。”
靳逸应声,但手却没松,回头让靳水看着俩小只,直接把人牵上了楼。
“逸哥哥……”
“别说话,让我好好抱抱……”
安伊伊笑了,原来不单是她想抱他,他也如此。
于是,两个人互相抱住对方,感受着对方熟悉的体温,闻着对方熟悉的香味儿,似乎世间事,一切努力都值得。
***
韩书谟果然带着一家人过来,并送上了礼金,也不知怎么的,安家此次流水席事前已经告诉所有宴请的宾客,此次宴席不收礼金,大家只需过来捧个场就行,可没想到大家还都装了红包,自行找安家的框框篮子礽里边了。
其行为之散漫随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扔片树叶。
再次对上韩书谟一家,秘书曲文递上了名片,“安同学,今后在明城如果有任何事,你和你二哥都可以打这个电话联系我。”
安伊伊点点头,随意的收起。
曲文:寻常人不该是如获至宝?毕竟是韩书谟是谁已经明了,平常多少人想攀关系,都被自家这位拒绝,反倒是这个小姑娘,貌似压根就不在意。
也从侧面说明这次救人完全是率性而为,哪里像郑瑶瑶说的那样,是因为知道韩书谟家属的身份,故意施于恩惠,过后好索要。
秘书先生如何想,安伊伊不知道,她也没时间多想。
靳逸来了,她全程就跟着靳逸。
宾客们也都注意到这个气势不凡的年轻人,纷纷打听他的身份。
何香云见好些人透露出想要介绍对象的想法,也不遮掩了,直接甩出重磅炸弹——他是我准女婿!
这消息一出,伤了不少女孩子的心,同时也让众多“丈母娘”惋惜不已。
这小伙子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可惜了!
这话题同安家几个孩子都是人中龙凤的消息,并列话题榜榜首,每桌的宾客都在小声议论。
最后来一个感叹:安家简直就是风水宝地。
到此,现场气氛都是一片喜悦祥和,直到一帮记者到场。
人家孩子占据高考前三,引起全国轰动,升学宴引来一帮记者再正常不过。
但干嘛这帮记者旁边还跟着王巧梅,这就不正常了。
“王记者,我女儿就在那里,对,就是那个穿蓝衬衣小白裤的,穿的好吧?是不是都是名牌?可你们看看我这老婆子,连吃饭都成问题。”
现场有些不明所以的宾客露出诧异之色,而大部分还是村里人,却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只是他们没见过这种场面,当即慌得也不知如何做。
安伊伊倒是气定神闲,她倒是要看看这个王巧梅到底有多无耻。
看来这么多年的改造算是白费了,她依然修炼不成人。
“你就是莫兰同学?”
“是”
“请问你认识我身边这位吗?”
“当然”
“既然如此,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你作为女儿不管她的死活?让她一个无依无靠的老婆子无家可归?”
“当然不是!这位女士叫王巧梅,的确生了我,她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长大,却也对我重男轻女,我在家里跟只流浪狗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