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狗儿为小女过满月的成功极大地鼓舞了小伙子的自信。张狗儿相信只要努力,这个世界上没有办不到的事情。张狗儿不可能有更大的抱负,张狗儿只想在瓦沟镇出人头地。
大凡成功人士都有不同凡响的举动,都有不同于常人的思维。按道理张狗儿挣的钱已经够多,完全有能力为自己在瓦沟镇修建一幢比姐夫张有贵还气派的四合院。余钱盖舍(房子)、结(借高利贷)钱娶妻,有粉涂到脸上,谁不想光宗耀祖?谁不想让自家的门楼子比别人高出一叠?
张狗儿原来也有修建桩基的打算,自家的院子前面就是场院,按道理场院属于张有贵所有,但是张狗儿相信,他如果扩展桩基张有贵不敢放屁!张狗儿摸准了张有贵的软肋。张有贵势单力薄,在瓦沟镇活得没有人气。
可是张狗儿就是与众不同,张狗儿就想跟狮泉镇姜秉公一样,在凤栖的北边称霸!瓦沟镇是凤栖北面的门户,张家又是瓦沟镇的大户,张狗儿想当张姓族人的族长,想当瓦沟镇的保长!
就在给女儿过满月以后,客人走光的那天晚上,张狗儿突奇想,让妈妈收拾了一桌酒席,请来了瓦沟镇德高望重的几个老人。那些老人有张姓,也有其他姓氏,老人们一听说喝酒吃席,没有不来的道理。席间,张狗儿一边给大家敬酒,一边说出了邀请大家吃席的理由:“各位长辈,狗儿想给瓦沟镇办点实事,干点公益,瓦沟镇戏楼和财神庙年久失修,狗儿想出资把这两处地点整修一下,望各位长辈替狗儿谋划。”
大家面面相觑,想不到张狗儿小小年纪竟然做出这种惊人之举。那戏楼修建于明末,戏楼侧旁还立着一通镌刻着捐款人和修建年份的石碑,可惜那石碑已经年代久远,风蚀日化,如今只剩下基座。不过大梁上肯定有标志,张家的族谱上说不定也能查出来有关戏楼修建的细节。
至于财神庙好像翻修过几次,不过张狗儿决定扩建。翻修等于重修,因为拆下来的椽檩和其他物件大部分已经蘖朽,那可不是一件小事,过去都是由大家捐款捐物,集资修建。一个人独资修建公共设施的还绝无仅有。
张狗儿没有请姐夫张有贵,张狗儿的目的就是要比张有贵高出一头。但是张狗儿不可能不请后老子蔺生根。蔺生根也不知道张狗儿心里的谋算,张狗儿常常做些惊人之举。张狗儿把自己的意图说出来以后,蔺生根不停地抽烟,一句也不吭声,倒是瓦沟镇几个耄耋老人把张狗儿捧到了天上,张狗儿获得了满堂喝彩,张狗儿小小年纪就为瓦沟镇人谋大事,以后肯定能成为瓦沟镇的栋梁之才!
那些老人酒足饭饱,互相搀扶着,蹒跚离去。蔺生根送走客人以后,对狗儿说:“狗儿,叔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张狗儿以为后老子又要干涉狗儿的壮举,不屑一顾:“叔,你就别说了,银钱出在世上,人不能活得趴下。”
岂料蔺生根却说:“各人的头长在各人肩膀上,想干啥事是各人自己的事,我根本就不想说啥。我的意思是,我跟你妈年纪大了,咱能不能把家分开?我想图个清闲。”
张狗儿也给了后老子一个下不来台:“要分就分你一个,我离不开我妈。”
蔺生根知道自己的身份,蔺生根再也不敢放屁。
张狗儿深知,翻修戏楼绝非易事,必须有一个得力的后台支持,既然张有贵和蔺生根都靠不住,张狗儿只有找疙瘩商量,在张狗儿的心里疙瘩是他的靠山,没有疙瘩扶持张狗儿就什么也不是,虽然疙瘩不是瓦沟镇人,但是瓦沟镇却是疙瘩的基地,戏楼翻修好了也是疙瘩的荣幸。
张狗儿去找疙瘩,岂料疙瘩却毫不在意,反过来规劝狗儿:“狗儿,是不是钱挣多了,挠心?没事干了搂着老婆说说悄悄话,别把缰绳套在自己脖子上,死拽。”
张狗儿碰了一鼻子灰,毫不在意。张狗儿也是一条犟牛,干啥事就一定要干到底。瓦沟镇几个老人吃了张狗儿一顿饭,纷纷为张狗儿出谋献策,戏楼翻修必须要能工巧匠,当年古建筑不用铁钉,那五檩四椽大房全部用卯楔套在一起,一卯对一楔,严丝合缝,不准有分毫差池,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一般工匠绝对不敢承揽修建戏楼!张狗儿想请地不平和他的两个儿子,可惜他迟了一步,邓金元已经让狮泉镇姜秉公请走。张狗儿正无奈时来了一对陕北父子,父子俩毛遂自荐,说他俩能承包戏楼翻修的木工活。张狗儿再找不到合适的木工,于是把父子俩留了下来。
紧接着选择吉日良时,举行开工仪式。张狗儿的所有动作张有贵全部知晓,张有贵也装聋卖傻,知道人狂没好事,张有贵想看妻弟的笑话,想看驴上坡!
一切都按照计划行事,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主动组织起来,做了张狗儿的监工,张狗儿只需要出钱,添置木料和砖瓦不需要张狗儿操心。张狗儿还计划大量种植大烟,正月天姜秉公驮着一百多驮大烟来黄河岸边那种气派让张狗儿永世不忘,他娘的人家那才叫活人!
下了几天小雨,工程被迫停下来,雨停后,张狗儿来到戏楼前查看,那戏楼已经拆完,大部分木料都要重新置换。此时张狗儿确实有点后悔,工程之大原先根本没有预想到。
张狗儿跳上戏楼,看戏楼的边角有老鼠打下一堆新土,这本来非常正常,一般人不会注意,可是张狗儿却蹲下细看,现那一堆新土里面有许多木屑,那木屑已经蘖朽,绝对不是戏楼上拆下来的木料。这么说来地下也有建筑?这可是一项重大的明!
瓦沟镇历来属于多民族集聚的地区,据考察契丹族、羌族、匈奴、甚至MGZ的祖先都在这里留下足迹。地下文物多而繁杂,几乎什么朝代都有。可是解放前几次破坏性的挖掘使得瓦沟镇的文物绝大部分被破坏、走失。现存的,完整的不多。
张狗儿立刻明白,戏楼下边有货!不是古墓就是古建筑。瓦沟镇周围已经出土过无数文物,瓦沟镇人不但没有富起来反而流离失所。可是张狗儿深知,三年前他的老爹爹正是因为一尊鎏金铜佛而被暗杀……老鼠打出来的那些土屑没有人能够想到其它,只有张狗儿能够理解其中的内涵,这也跟老爹爹死于非命有关。
张狗儿不动声色,把那些老鼠土回填。然后蹲在戏楼上看天,看云朝北走,这天一时半会停不了。
张狗儿回到家里想了一阵,这事必须做得稳妥,必须要有一个强大的后台,必须让自己能够得到实际利益,而且不至于像爹爹那样,把老命搭进去。
还不到吃中午饭的时候,张狗儿背了一条褡裢,褡裢里装几个冷馍,把鞋脱下来装进褡裢的另一头,赤脚又来到郭宇村。
这一次疙瘩没有轻视张狗儿的现,疙瘩知道现有价值的文物比贩运大烟还挣钱。疙瘩在想,任何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会勇往直前。疙瘩拍了拍张狗儿的肩膀:“兄弟,你这个现太重要了。据我所知,目前有能量购买文物的只有靳之林,咱们直接找靳之林商议,那老头跟我交往几年,行为做事不会过分。”
在疙瘩和靳之林的严密组织下,在刘子房军长的配合下,戏楼被彻底推倒,戏楼下边的珍宝被悉数挖出,据说那不是古墓,而是某个部落领的藏宝库,挖出来的文物全部被靳之林收购,靳之林在刘军长的地盘上做事,自然不敢得罪刘军长甚至胡司令,大家都各得其所,靳之林也给了张狗儿一笔酬金,据说那笔酬金比翻修戏楼和财神庙多出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