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洋芋的精心安排下,文慧在洋芋家的客厅,跟谷凤见面。小伙子长得很壮实,传承了黄河汉子的风范。可是太年轻,才十八岁不到,一进屋子就盯着文慧在看,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一丝猥亵,好像不是来相亲,而是把文慧当作猎物。
文慧极不自然,身上针扎一般。人活到这个份上就根本无法选择,好像周围所有的人对文慧都非常关心,既然不愿意去死,就必须为自己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巢穴。可是文慧有点犹豫有点胆怯,这个男孩子究竟能不能靠住?
文慧已经二十四岁,不再年轻。文慧不在于人长得好坏,关键是要靠得住。洋芋借口有事,走出屋子,把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让他们磨合磨合。当年虽然不讲究自由恋爱,但是老一辈人有意给文慧创造机会。大家都想把文慧嫁出去,文慧是所有人的心病。
可是洋芋刚一出屋,小伙子就迫不及待,抱住文慧就亲。好像那谷凤身上有一种男人的汗臭,让文慧嗅着恶心,文慧奋力撕脱谷凤的纠缠,落荒而逃,回到四合院仍然心跳不止,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那样落下来,孤独的心田找不到支撑的支点。
文慧不想跟谷凤继续纠缠了,小伙子太年轻,又听说弟兄俩个共同使用一个媳妇,这样的男人靠不住。生活再不允许文慧出现一点点纰漏。
可是第二天早晨文慧还在睡觉,就听见沉重的敲门声,文慧知道谁来了,慢悠悠地穿好衣服,打开大门,把谷凤挡在大门外,说得非常诚恳:“小伙子你还年轻,我已经二十四岁,咱们两个不合适。”
谷凤可不管那些,谷凤用肩膀一挤,就把文慧挤到一边,自行进入院子。文慧有些害怕有些胆怯,文慧想起了就在这幢院子内,她遭受了国民稽查队的蹂躏,就在这幢院子内,胡老二霸王硬上弓,强迫文慧做了他的小妾……文慧再不可能让谷凤占到便宜,男人一旦得手就不顾一切。
文慧借谷凤进入院子的空隙,走出院子来到门外,紧接着快步来到妈妈这边。
谷凤没有得手,心有不甘。农村的孩子思想比较单纯,谷凤感觉不来尴尬,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跟着文慧来到蜇驴蜂家里,看这家人过日子跟他家就是不一般。人家不管什么都整齐有序,而自己家里显得凌乱。妈妈棒槌不知道收拾屋子,媳妇贞子光知道抱上孩子转圈,甚至几天不洗一次脸。没有对比真不知道差距,连齐结识齐壮实身上穿得衣服都干干净净,相比之下谷凤自己却显得邋遢。
谷凤看地上放一担水桶,二话不说担上水桶下沟挑水。蜇驴蜂并不知道文慧心里的想法,还以为这桩婚姻文慧愿意。俗话说嫁女比娶媳妇更难。蜇驴蜂知道棒槌,蜇驴蜂跟棒槌不是一个板凳上的客。可是郭宇村其他男孩都已经结婚,文慧没有选择。
同在一个村子长大,齐结识齐壮实对谷凤谷鸣非常熟悉,况且大家都跟疙瘩干活,相互间知根知底。青头回来后坚决把弟兄俩跟姐妹俩分开,不允许四个年轻人在一起混居。谁的媳妇就是谁的媳妇,不能这样败坏门风!文英大一点就跟齐结识做了媳妇,文爱小一点就和齐壮实结为夫妻。兄弟俩和姐妹俩不敢违抗大人的旨意,虽然有时候也偷偷摸摸交换一下,但是绝对不敢明目张胆地住在一起。
文慧悄悄告诉妈妈,她不愿意谷凤。那个小伙子太邋遢,况且年龄有悬殊。文慧当然不可能对妈妈说谷凤迫不及待地对她动手动脚,梨树跟毛桃嫁接不到一起。
蜇驴蜂反过来劝说文慧:“男人靠女人拾掇,邋遢不是什么问题。娃呀。你再想想,郭宇村再没有合适的对象。”
文慧感觉心累,文慧也没有了主意。一连几天小伙子天天都到文慧家来,有那种把文慧弄不到手决不罢休的决心。文慧终于被打败了,文慧看不到谷凤的阴谋。有一次谷凤跟文慧单独在一起,谷凤把文慧压在炕沿上要干那种事情。文慧坚决不从,文慧担心妈妈和妹妹现丢人。但是文慧答应了谷凤的要求,文慧说:“咱们到树林子里,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该生的已经生,感觉中文慧只是在履行某种承诺,没有主动没有激情。文慧躺在草坪上,用手绢盖住脸,满足了谷凤的要求。感觉中那孩子做了两次,文慧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停一会儿没有动静,文慧睁开眼,看见了两个人影已经远去。隐隐约约听见一个说:“跟涝池一样。”另外一个说:“没有温度。”
文慧不知道那是在说她自己,文慧也不清楚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在她身上干那种事情。文慧有点木然,收拾好自己,在草坪上坐了许久。
从那以后谷凤再没有来过,可能也不愿意对文慧承担责任。文慧已经经过了好几次打击,交感神经已经麻木。即使谷凤不愿意也没有什么,那春花还不是坚强地活下去?还有整天站在歪脖树下张望的凤鹅,这个社会不幸的人太多,大家还不是苟且偷生?了结生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那是了结自己的生命。文慧没有想过要死,文慧只是感觉心里很苦。
文慧也有点不甘心,那天她想去问问谷凤,小伙子也有点太不负责任。文慧走到谷凤家窗口,猛然间听见三个女人在议论文慧,文慧知道狼婆娘、知道棒槌,还有一个年轻媳妇文慧不认识,极有可能就是弟兄俩共同使用的一个媳妇。
只听见棒槌在说:“漂亮有什么好?我们家里没有放文慧的地方。那俩个孩子听我说,娶媳妇不能图漂亮,要实惠,要能干。”
狼婆娘添盐加醋:“人家郭文涛不要的烂货,下边的窟窿比涝池还大,谷凤谷鸣又不是没有媳妇。”
那个年轻媳妇说了些什么文慧没有听清,文慧用牙齿把下嘴唇咬出了血!怪不得这几天看不到谷凤,原来是有这么多高级参谋!女人有时也非常憎恶,狼婆娘和棒槌根本就想不到她们自己的身世。文慧被彻底打败了,落荒而逃。
回到家妈妈问文慧:“怎么嘴唇烂了?”
文慧回答:“不小心跌了一跤。”
妈妈也许有些大意,妈妈根本不知道文慧内心的变化。文慧把自己的饰和衣服分作三份,分别送给一个姐姐两个妹妹。文慧那天装了一篮子衣服,走到歪脖树下还跟凤鹅开玩笑:“姐姐,等着了没有?”
好像凤鹅问过文慧:“你洗衣服为什么不去老婆尿尿沟?”
文慧说,她想去黄河岸边散心。
快吃中午饭时妈妈蜇驴蜂慌慌张张来到歪脖树下问凤鹅:“看见文慧了没有?”
凤鹅用手指了指黄河那边的方向,告诉蜇驴蜂:“文慧说她想到黄河岸边散心。”
蜇驴蜂一听,急急忙忙跑下五里山坡。凤鹅也好像有什么预感,赶快去告诉蜇驴蜂的两个小女儿两个女婿:“你妈妈和文慧去了黄河岸边,你们快追!”
所有的一切都为时已晚,黄河岸边的一块石头上,放着文慧的一双鞋。一条披肩挂在树梢上,迎风抽泣。
闻讯从县城赶到黄河岸边的青头看见蜇驴蜂呆坐在黄河岸边的石头上,傻了一般。
青头什么话都没有说,把自己的老伴背上,一步一步,上了五里山坡。
几天以后,青头和两个女婿一起,在山坡上为文慧堆砌了一座衣冠冢,衣冠冢里埋着文慧的遗物……
后续:不打算写下半部了,把文慧的后续告诉大家。解放后郭文涛带着他的媳妇衣锦返乡,来到文慧的衣冠冢前祭祀,可能也是出于一种怀念一种忏悔,在文慧的衣冠冢前立了一块墓碑,前边刻着《文慧墓》,后边刻着《文涛立》。
文慧没有死,文慧被下游山河村的一个黄河渔夫救起来,文慧做了那个渔夫的媳妇。渔夫只有一个孀居的妈妈,一家三口人和睦相处。十多年后文慧带着她的一双儿女跟渔夫朔河而上,回郭宇村探望父母,在山坡上现了文涛立的墓碑,文慧虽然不识字,却认识文慧、文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