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兰花剃了个光头,一身武士打扮,每日里在精英舘迎来送往,当起了门官。不过这门官也不好当,常有一些纨绔子弟,不经意地摸一把板兰花的嫩脸和光头。
板兰花过来之人,不会介意那些男人们的调戏,小女子经历了疾风苦雨的摧残,变得早熟。有几次板兰花情不自禁,瞅准无人时主动投怀送抱,用身子报答邢小蛮干爹的养育之恩。可是邢小蛮冷冷地将板兰花推开,苦口婆心:“板兰花,干爹不能那样做,那样一来不但害了你,也害了我自己。耐心等待吧,你会遇到自己的心上人”。
板兰花开始知道干爹邢小蛮已经光棍收心,一心一意经营他那个温馨的小家,再不会沾花惹草,也不会对板兰花有任何越轨行为,越是那样板兰花对干爹越敬重,感觉中邢小蛮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板兰花感到失望,暗自垂泪,她索性作践自己,来到剃头铺,剃掉满头秀,变成了尼姑。
谁知道这样以来却得到了干爹邢小蛮的大加赞美,邢小蛮夸赞板兰花有志气,将来定能成大器。邢小蛮让板兰花就住在精英舘,每日里除过习武之外,负责开门关门。
前来习武的不乏好汉壮士,也有一些纨绔子弟。开始时邢小蛮收徒标准很高,结果半月下来仅收了鲁汉一人。有高人给小蛮指点,树有高低粗细,人有良莠不齐,开办精英舘一方面是为了习武强身,另一方面也应该讲究经济效益,如果有富家子弟前来习武强身,只要肯缴纳学费,不妨招收进来,学下本领是他自己的,陪太子读书也不是不可以。邢小蛮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不管什么人都招收,甚至招了一些烟鬼赌棍,可是对这些二混子要求很严,先烟鬼必须戒烟,把烟鬼绑在木桩上,无论怎样哭喊都不予理睬,只要饿不死就行,几天下来那烟鬼瘦成干鬼,人却由于戒掉烟而变得精神。
富家子弟前来习武纯粹是为了图个稀罕,过把瘾。邢小蛮对这些人的管理也很严格,先不许嫖赌,不许花天酒地,每人必须完成师傅规定的动作,否则不准睡觉不准休息,有些人受不了精英舘甘苦的生活,半路逃走,又不断有新的人手补充进来,也有的人学有长进,常见父亲带着儿子前来拜师学艺。
刘子房军长的两个副参谋长全都半路出家,一个开办了烟馆,一个办起了武舘,对于郭麻子刘军长比较放心,这个人犹如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况且胸无大志,每日沉溺于纸醉金迷。可是对于邢小蛮却丝毫不敢大意。刘军长知道邢小蛮肚子里边长牙,是条有骨气的汉子,刘军长不怕郭麻子堕落,害怕邢小蛮有一日翅膀硬了跟他做对。对于邢小蛮刘军长放不下惹不起,这个人可以说是个全国名人,大家都知道凤栖有个邢小蛮,邢小蛮杀了日本鬼子太原警备区司令。对于邢小蛮开办武舘刘军长未置可否,开武舘不违法不犯罪,你还当真挑不出来毛病。可是刘子房总感觉别扭,他必须设法控制邢小蛮,把邢小蛮的翅膀折断。
这天,刘军长假装休闲,转到邢小蛮的武舘,在大门口遇见一个剃着光头的小和尚,向刘军长讨要“腰牌”,刘军长不懂腰牌是啥玩意,故意两手一展:“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小姑娘剃了个光头变得更见纯清”。
想不到那板兰花非常蛮横:“你当个军长有啥了不起!在我们这里你必须遵照规矩”。
邢小蛮及时赶到,把刘军长让进院子,院内十几条汉子正在习武,那场面看起来也很热烈。刘子房年轻时曾经进过军校,对于擒拿格斗也学会了几手。他看一条汉子长得五大三粗,手里攥一把大刀,可是那大刀耍得不得要领,刘军长从汉子手里要过大刀,耍了几下子,邢小蛮看出了门道,赞道:“刘军长在那山拜师学艺?这大刀耍得天衣无缝”。
刘军长自谦道:“拜什么师学什么艺,在军校练了几手”。
邢小蛮要跟刘军长比试,刘军长罢手:“别,我可不是你的对手。我今天来是随便转转,不要影响大家习武”。
刘军长甘拜下风,到让邢小蛮有点下不来台,他言道:“不知道刘军长要来,大家习武喝的是凉水,坐得是木桩,要不咱们回家,让我媳妇为刘军长泡茶”。
刘军长在屋子前的台阶上坐下来,说:“大家该干啥还是继续干啥,我只是来看看”。
也许刘军长在场,所有的汉子都想露一手,一时院子里杀声阵阵,比军队出操气派许多。行伍之人最喜欢看捉对刺杀,刘军长看得兴起,情不自禁拍起了手。
看了一会儿刘军长起身要走,临走前对邢小蛮说:“你抽空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
邢小蛮不知道刘军长葫芦里边卖的啥药,但是刘军长叫他邢小蛮不能不去,况且邢小蛮名义上仍然是副参谋长,没有人宣布解除邢小蛮的职务。
邢小蛮故意拖延了几日,来到刘军长的办公室。
刘军长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说:“邢副参谋长,你还没有脱下军装,还是一名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那精英舘应该关闭,然后我任命你为部队教官,负责教士兵习武”。
邢小蛮未置可否。他不再鲁莽,感觉中刘军长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邢小蛮只是闲得无聊,才想起办武舘,事实上邢小蛮仍然在军队里边领饷,不过邢小蛮也有疑惑,这精英舘办起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刘军长出面阻拦?
邢小蛮没有跟刘军长当面顶撞,邢小蛮说让他再想想,关闭精英舘也不容易,最起码要给那些习武的徒弟们一个说法。邢小蛮走出刘军长的官邸,信步来到李明秋家,邢小蛮跟大家一样,遇到问题爱找李明秋商量。
李明秋耐心地听完了邢小蛮的倾诉,然后告诉邢小蛮:“你明天早晨脱下军装,然后把你那一套行头端在一个木盘子里,直接去对那刘子房说,你想卸甲,改行”。
邢小蛮担心弄假成真,邢小蛮跟郭麻子不一样,邢小蛮还想吃军队上那一份皇粮,邢小蛮坏名声在外,谁都不愿意跟邢小蛮共事。邢小蛮担心地问道:“姐夫,你是不是想打我的饭碗”?
“嗨——”!李明秋喟然一声长叹:“小蛮呀,我说你拳头大个瓜,一尺厚的皮,真真是个瓜娃。郭麻子那个副参谋长是刘子房任命的,根本没有得到上级的认可,而你这个副参谋长有国防部的备案,谁也不敢轻易把你撤职”。
邢小蛮诧异,一个军外人士竟然知道这么清楚。他忍不住问道:“姐夫,我看诸葛亮他老爹活来了,你是诸葛亮他爹,你比诸葛亮还能行”。
李明秋慨然:“江湖上混久了,什么心眼都要有。小蛮呀,凤栖街上只要你肯弯腰,银元一拾一大把,可是商铺的台阶上,依然有饿死的饿殍,知道什么原因吗?那些人不懂得活人的窍门,活该饿死”!
邢小蛮听得云里雾里,似乎有点开窍,又没有完全弄懂。他还是没有胆量把军装端在木盘子里去要挟刘军长,担心弄假成真。不过邢小蛮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每天早晨带领部队在教场坪出操习武,中午精英舘照旧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