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也不知道齐尔是怎么了，开始还好，拍着拍着就撂担子不干了, 说是要换成丽姐。”同事A又补充道。
丽姐是lookyou的王牌摄影师，拍过很多大牌明星，之前齐尔的照片都是她给拍的。
顾思悠：“拍摄是早就定好的, 怎么可以由着他的性子来。公司里的负责人去沟通了吗，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吧？”
同事B：“齐尔的团队出了名的护主，基本上都由着齐尔的性子来。沈摄影师又是一个新锐摄影师, 齐尔质疑他的能力不想用想换成老牌摄影师也没有办法。这事江姐都出面了，这两人实在没法搭，沈摄影师遇到这事人都懵了，话也说不出来一句, 公司为了确保顺利拍摄，只能换丽姐。”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耍大牌吧。”顾思悠冷笑道。
“不行我得去看看。”她没办法看着齐尔因为她的事情迁怒一个无辜的人，这个人还是他的朋友。
“诶, 你去能干什么啊。”同事拉住她, “虽然你和沈摄影师关系好，但也没必要趟这趟浑水吧, 而且关键是你去了也没用啊！”
“那也不能由着他这么胡来！”
顾思悠跑上去的时候冲到门口, 还没有进去，就看到沈明乐从门口出来。
他看上去很消沉, 头垂着嘴巴抿紧, 清亮的大眼睛里噙着泪光。
沈明乐虽然二十多岁也不算小, 可他的世界好像一直很单纯，只有动漫和摄影，认认真真干好自己热爱的事情。顾思悠看他就跟看到顾南似得，觉得他还是个小孩，是弟弟。
“你没事吧。”她走了过去，轻声询问。
沈明乐抬头看到她，抹了把眼角的泪：“没事，是我做的不够好，如果我能像丽姐那样，也不会被人换掉了。“
“这怎么是你的问题，你准备的那么用心，你的努力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顾思悠看到他这个样子很难受。
沈明乐凄然一笑：“没人会在意你的过程，大家关注的只是结果。”
“明明是他任性耍大牌，凭什么要你去承担结果。这样太不公平了，我进去跟他说说。”顾思悠快气炸了，她是真的没想到齐尔会不分青红皂白做出这样的事情。
沈明乐对她根本就不是那种喜欢，齐尔凭什么这样针对人家。
她今天说什么也要让他把沈明乐换回来。
“悠姐，别白费力气了，丽姐刚才已经进去，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沈明乐说道。
“那难道就这么算了？”
她不能接受，想要冲进去找齐尔理论。
“只能这样了，这个世界是这么残酷的，只能怪我们不够强大。齐尔他够强大，所以是他选择别人，而不是被别人选择。所以努力吧，我还年轻，以后也有很多机会的。”沈明乐苦笑道。
“我听不懂这些道理，就算你能忍，我也忍不了。”顾思悠说完这句，想往里面冲。
沈明乐拉住了她，眼里亮晶晶的，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感动和一些其他情愫。
“我、我真的没关系，看到你后我心情好多了，尤其你能这么维护我，我、我真的很感动，但是你不要再因为我冒险了。你现在才刚进公司，为了我出头肯定会丢掉工作的，千万不要。而且丽姐已经进去拍摄了，现在再换人是不可能的。”
“我刚才不该走开的。”顾思悠攥住拳，深深无力感。
没错她只是个实习生，如果这样冲进去该说什么，抛开私人关系，她这样的身份凭什么跟齐尔叫板？
如果当时她在场或许还能阻止，现在新的摄影师都已经进去拍摄了，根本无力回天。
沈明乐表面上说没关系，但她知道他其实很在意这次拍摄，他之前还跟自己说过，因为小时候被人嘲笑什么都做不好的阴影，导致他在自己擅长的这个领域里，特别害怕失败，甚至已经到了强迫症的地步。
而这次齐尔要求换摄影师，对他来说应该打击不小。
“对不起。”顾思悠低声说了一句，事已至此，除了道歉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沈明乐：“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这跟你完全没关系啊。而且我……”
他看着顾思悠欲言又止，最后憋红了脸憋出来一句。
“而且，除了我妈妈，很少有人像你这样护着我了。”
顾思悠被他这泪眼婆娑的样子搞得更加内疚，她维护他因为这件事本来就是由她引起。
“还会有下一次的。”最终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只能拍拍他的肩膀说了这么一句。
谁知道这时，沈明乐含着泪眼看她半晌，突然伸手抱了她一下。
他动作突然，顾思悠都没来得及反应。沈明乐抱完后自己也愣住了，他冲着顾思悠喊了句：“你真好。”然后自己飞快地跑开。
留下顾思悠站在摄影棚门口一脸懵。
不是，他跑什么？
沈明乐走了后，顾思悠下意识看了眼摄影棚里，齐尔还在拍照，她现在看着他就一肚子火，转头也离开了这。
齐尔结束拍摄后，赵蒙给他递过来一瓶水，他看着齐尔冷到窒息的表情，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在他身边小声说道。
“哥，悠姐刚才来了，她应该是知道你换了摄影师的事情，看上去还蛮生气的，你要不要去安慰她一下。”
齐尔冷声说：“我安慰她？她现在应该忙着安慰别人吧。”
顾思悠来的时候他确实看到了，两人在门口站了很久，顾思悠看上去一直在安慰沈明乐，最后沈明乐甚至还去抱了她。
“悠姐她性子大大咧咧的，可能看不出那小子在打她主意，才会以为是你一个人瞎吃醋搞黄了人家工作。她已经在生气了，你也跟着生气，你俩这又得是一番折腾啊。你就不怕她真被那位摄影师给抢走吗？理智一点，齐哥。”赵蒙感觉自己都要为他俩操碎了心，从两人没和好前撮合他们到看着他们在一起后闹脾气，他就跟个老妈子一样。
“如果不是我还有那么一点理智在的话，刚才他抱她的时候，我就已经冲了出去。”齐尔说道。
赵蒙看到他哥说这句话时充满杀气的表情，识相闭了嘴。
拍摄结束后人都走得差不多，齐尔一直呆在这，既不回家也不约顾思悠出来谈谈，赵蒙也不知道他要干啥。
“扣扣——”
这时候有人敲了敲门板。
摄影师丽姐走了进来：“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呢。”
齐尔：“有点累，在这休息会。”
丽姐拿起她落在这的水杯，然后走到沙发前，坐到齐尔的旁边。
她跟齐尔合作过不少次，也算是老熟人。
丽姐：“你今天可真够任性的，还非得让我来拍，这也都是你，换个人我还真不赏这个脸。”
齐尔：“谢谢姐。”
“其实我觉得沈明乐还是不错的，咱们应该多给这些新生代的摄影师一些机会，你知道他如果能拍你，在时尚界的名气一定能提高不少。这个机会既然给他了，再剥夺，对他打击一定不小。虽然咱们走到这一步都不容易，你我也是经历过不少的人，但我还是想听听你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丽姐开口问。
齐尔：“我是个很自我的人，他也是个很自我的人。而且这位摄影师，似乎沟通能力有问题，我俩完全没有默契，拍出来的东西在我这过不了关。既然我穿了这个品牌的衣服，我就要对品牌商负责。”
丽姐听完后，点了点头。
“我好像是听到过说这位摄影师不太擅长和人沟通，但他既然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不至于完全不会说话，我看是你没耐心和他沟通吧。”
齐尔扯出一丝笑，看着她说：“姐，你看我像是有耐心的人吗？”
“但我不觉得你是这么严苛的人，今天的行为还是有些出乎我意料。”丽姐说完后站了起来，对齐尔伸出手，“好了，我依然尊重你的选择，今天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丽姐走了后，齐尔陷入了沉思。
她说的没错，临场换摄影师这种事情确实有些过分，沈明乐虽然和他的风格有分歧，但忍一忍耐着性子跟他多说几句，两人各退一步磨合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当他看到沈明乐随手拿的笔记本掉在地上，里面几张照片掉了出来。
这几张照片都是同一个人，而且是他最熟悉的那个人。
照片像是偷拍，拍的都是顾思悠在公司里的一些活动。
当时如果不是赵蒙拉住他，他都想冲上去抢过那些照片，然后质问他凭什么偷拍他女朋友。
但是他不可以，因为他答应过某个人，不能冲动，在外面要保持跟她是陌生人一样的关系。
想起顾思悠刚才冲上来，沈明乐走了以后，她也跟着头都不回的走掉，齐尔就气到不行。
碰——
坐在旁边看时尚周报的赵蒙突然听到一声巨响，转头一看，原来是齐尔一脚把现场的高脚椅给踹翻在地上。
……
他也是几百年没看到这种场面了，他哥一般生气也是冷处理。
用别人的话来说，齐尔生气也是高贵的，越生气越冷漠越高贵。
你看现在，这么粗暴，哪里还高贵了。
能把他哥逼到这份上，也只有悠姐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