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天刚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便看到古辰焕吃力的张嘴想说些什么,一只裹着纱布的手从被子里缓缓的“爬”出来。
“你不用说话。”时天低声说完,握住古辰焕拼命想向自己靠近的手,将其重新塞进被子里,然后帮古辰焕盖好被子,“听我说就行了。”
被时天塞进被子的那只手又费更大的力从被缝下往外钻,古辰焕的肩膀中两枪,那条手臂几乎使不上什么力,所以手动了一小会儿,他便累的粗喘着。
时天没办法,只好伸手将古辰焕的手握在手里,这次只是安静的握着,并没有再塞回去。
古辰焕带着呼吸罩的那张脸上看不到太多的表情,但那双深不见底的深邃双眼,目光柔和,仿佛带着一丝欣慰的笑。
时天知道,此刻在古辰焕心里,自己和他因为那晚的事,已经更近一步了,也许他还会自我良好的感觉,自己和他又可以重新开始了。
多少有点自以为是的成分,可的确,那晚,时天觉得看清了自己的感情。
也许,他就是那种会一条路走到黑的人吧,即便脚下几次调头,即便再怎么否定自己,心中的方向,从未变过。
“你这一躺,估计要很久。”时天望着古辰焕的双眼,缓缓道,“好好养伤,把手里的事都交给其他人做吧。”
古辰焕目光柔和的看着时天,嘴唇动了半天才出沙哑的一声,“.....好...”
“我想求你一件事。”时天低头望着自己与古辰焕握在一起的手,目光复杂,“让你的手下把原轩放了吧。”
古辰焕用一种不解的目光望着时天,艰难道,“他....伤了...你...”
“我欠他的,就算我赔上这条命也还不清,他恨我是应该的,古辰焕,如果原轩再出什么事,我也许会比当年看着他倒在我面前时还要痛苦。我想他经过前晚,也清醒了,这件事,算我求你...”
“....好..听..你的...”
如果没有时天的话,古辰焕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原轩,不仅仅是由于他伤了自己,更多的是因为他现在已成为一颗对时天有威胁的不定时炸弹。
古辰焕同意放了原轩,时天并不感到意外,虽然他觉得这很可笑,但潜意识的确有这种感觉,古辰焕听自己的话,他会答应自己提出的任何要求...
“除了原轩的事,我来这还有一件事。”时天弯身,脸靠的古辰焕很近,他抬手为古辰焕扶正呼吸罩,“我知道如果自己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你肯定会让人去找我,所以临走前,我来向你告别。”
古辰焕的眼睛惊愕的瞪大,他努力想收紧手掌握住时天的手,可怎么也使不上力,他又急又慌的看着时天,“时...天...时....”
微弱急促的声音,因带着呼吸罩而显的极为模糊,古辰焕甚至想坐起身,直到时天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脸,他才愣愣的冷静下来,望向时天的目光极为忧虑不安。
“看来又要让欧阳医生重新为你包扎了。”望着古辰焕身上被血渗红的纱布,时天叹声道,“至少听我说完。”
古辰焕用力的声,“..别..走...”
时天重新坐回座椅上,顿了会儿才苦笑道,“我被原轩囚禁的那晚,原轩给我听了一段录音,是他和莫筱的对话。”
古辰焕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瞬间脸色变的极为难看,“我..解释..给你....”
“你应该能猜到原轩从莫筱嘴里问出了什么。”时天的声音并无责备,但古辰焕却依然方寸大乱,时天将古辰焕的那只手重新放过被子底下,继续道,“已经没什么精力再因为这件事去怨恨你了,你肯放了原轩,就当是和这件事互消了吧。虽然又被骗了,但想想以前,你应该算是手下留情了。”
“我..解释..”
“古辰焕。”时天看着手心,淡淡道,“其实我从来没有做到所谓的洒脱,以前的事,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从你用我去换余嵊开始,我就已经不敢再相信你了,你一直说你爱的很深,可一直以来,我靠你越近,我越痛苦,越对你敞开心,最后越心寒,就算是爱你,我也不敢再把感情投注在你身上,你不知道吧,从在星辰遇见你到现在,离开你的这四年,是我活的最轻松自在的时光。”
时天的声音至始至终都很平和,并没有多少抱怨的味道,像是在缓缓吐诉。
“古辰焕,我会在北市好好的展自己的事业,我对未来有很多规划,只是这些规划里,没有一项是关于我感情的,呵呵,可能等你结婚了,我还是个单身汉。” 时天起身,他将手腕上的链子摘了下来,然后放在古辰焕的枕头下面。
“我不想再被任何感情左右生活了,古辰焕,别再追过来了,就算是你爱我而送给我的一份礼物.....”
时天说的很多,古辰焕无力开口打断,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只觉得心越来越沉,越来越痛。
他根本做不到就这么放弃,无论时天说了什么,他都无法自己挥着刀割掉心脏上的这块肉。
可是,时天的话,让他难过的想流泪...
他无由辩解,也无脸挽留,更不该以为自己千万的努力能抹去四年前施加在时天身上的折磨,他为得到爱,一直以来强行扭曲了所爱之人所走的多少路。
这次.....
“以后说不定还会有机会见面,那时候,我一定不会假装不认识你。”
时天起身准备离开,古辰焕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伸手抓住了时天的手,说是抓住,其实也不过是拽住了时天的几根手指,只是这样,古辰焕已经因为用力到极限而把脸涨的红。
“时...天....”古辰焕的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我...什么都给..你....都...给你...”古辰焕想坐起上半身,但身体跟瘫痪了一样使不上力,他只能吃力的扭着头看着时天。
“走了。”
脚下短暂的停顿,时天还是没有转身,只是轻轻淡淡的吐出一声,径直的走向门口,古辰焕的那只手也随之垂落。
“时天...”即便是撕心裂肺的大喊,出口的声音依旧虚弱沙哑,古辰焕的双目已被泪模糊,他用尽全力侧身,将手伸向门口,“再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一小会儿...就行...时...”
时天的背影,最终在古辰焕的视线内消失。
时天离开不到两分钟,欧阳砚便走了进来,看到古辰焕身上不少处纱布映出血,急忙返身去拿医用品为古辰焕身上的伤口做处理。
“我还特地跟他说了千万别说一些刺...”
“快..咳咳...快让人把...把时天...”
“辰哥你慢点说...小心身上的伤...”欧阳砚见古辰焕情绪激动,连忙稳住古辰焕的身体,问道,“把时先生怎么样?辰哥你先缓口气。”
“把他拦...”话还未说完,古辰焕又突然顿住,想起时天对他说的话,古辰焕又像是被人在大脑上重重敲了一棍一样,刺痛的清醒,清醒的令他感到透不过气。
古辰焕不再挣扎着要坐起来,而是安静的躺着,目光伤沉的望着天花板。
这一别,自己能忍多久呢?
欧阳砚见古辰焕没有继续要说的意思,便也没去问,专注的为古辰焕处理裂开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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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回到了家,萧逸的母亲特地让家里的佣人准备一桌好菜,而萧海延推掉了晚上的应酬,这一晚专心陪着妻儿用晚餐。
吃完晚饭,萧海延将时天叫到了书房,关于萧逸和时天之间订婚取消一事,萧海延自然已经从妻子那里知道了,为了解清楚,和时天在书房里聊了近一个小时,最后又和萧逸单独聊了半小时左右。
聊到最后,萧海延也得挺欣慰的,虽然时天和萧逸之间没能走到最后,但那种类似亲情的联系却没有因此断开,一家人,依旧可以和睦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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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市以后,时天一直跟着萧逸处理公司的事,年后,时天主动向父亲提出想负责外省的一个项目。
萧海延对时天现今的能力并不怀疑,只是他习惯时天和萧逸的配合,所以才一直没有把什么重要工作单独交给他。
拿到父亲赋予的负责权力,时天离开了北市,去了一个比K市还要远的省市。
庞大的工作量,令时天的生活忙碌又充实,根本空不出时间想其他的,很多时候回到公寓便累的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萧逸每隔半个月会来时天这里看望他,给他出点主意,或是在时天绕不过弯的地方耐心的帮助指导他,这样的生活,持续了近三个月。
空气中已无寒意,四处是暖意洋洋的花香草绿,温暖的季节里,时天回到北市,向萧海延交了份不错的成绩单。
时天在公司里渐渐有了名副其实的高层身份,工作量增多,压力变大,隔三差五的出差,充实之后,时天便感觉到累,心累。
时节陡然移动,温暖的空气慢慢的变的燥闷起来时,时天和萧逸努力几天的项目获得了巨大成功,萧逸特地给自己和时天挪出了半月时间去休假。
时天也觉得自己这段日子大脑有些超负荷了,该好好的放松一下。
“去滑雪?”时天对萧逸的提议有些意外,他以为自己这位温和儒雅的大哥,最爱的度假方式是游湖逛景区或是去一些有海的地方。
“嗯,要是喜欢,我这就去订两张去惠司勒的机票,那也是个不错的度假圣地。”
其实,在萧逸偶然一次看到时天对着一本杂志上的一张惠司勒滑雪地呆时,就已经猜到,时天喜欢这项运动。
“当然喜欢,那是我曾经最喜欢的一项运动。”
作者有话说:最后的**,就生在这个滑雪的地上,对于天辰故事完结之后的许原故事,里面除了主角原二和许哥哥外,其他角色多数都是天辰故事里的,大oss也在前面提到过了,不知道各位是否有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