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演武场上,原本喧闹的叫喝声,此时都出奇的安静了下来。
近乎所有人都被场上的一幕给震惊到了。
场上。
闾健一上来便直接施展出了他最引以为傲的缥缈步,展现出了惊人的速度,身形挪移间,一度都让人看得眼花缭乱,都出现了重重残影之势。
闾健原以为凭着这套他百试不爽的身法,可以轻松拿下陆风,往其身上、脸上乃至屁股上落下无数的白色巴掌印,狠狠的将他羞辱一番。
这也是绝大多数对他有着了解的人的统一念头。
觉得陆风势必难以抵挡这般疾速。
然。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尽管闾健一上来就出其不意的爆发出了惊人速度,可陆风却整个一气定神闲模样,仅是那么微微一挪身子,便即轻轻松松就避开了闾健的靠近;
虽说拉开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但不多不少,恰恰是闾健再想进一步触及都难以接触的距离。
关键这般挪移闪避的身姿,极具美感,潇洒绝伦,叫人看着大有几分赏心悦目之感。
陆风那游刃有余松弛的模样不仅震撼住了闾健,也让得场上所有看客惊愕在了原地。
事先没人想到会是这般结局。
车晖镪看着更是脸色铁青久久难以回神,若非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会相信同龄人之中,竟有人可以如此轻易的应对闾健的速度,这份从容与潇洒,他自问连他都绝难办到。
凌兰秀见此情景,激动的抓住了一旁
陈川苓的胳膊,“师傅他竟然连身法都这么了不起!不愧是我认可的师傅!”
陈川苓被晃得有些愕然,求索的目光看向杨洁:“他方才闪身的那刹,所施展的是什么身法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身法?速度好快……”
杨洁眼含诧异,皱眉低语:“他那挪步起势的姿态像是有着几分玲珑步的影子在,但后掠拉开距离所呈现的似又不完全是玲珑步的样子,而是另一种身法。”
“玲珑步注重闪避,更倾向于围圈打点,并不注重闪身拉锯,一下拉开大幅距离。”
“他此番施展的应该是一门不弱于玲珑步的厉害身法,且自这两类身法能如此完美衔接呈现,应当是因为二者之间有着一定的契合性。”
“如若不然,那便只有一种解释……”
杨洁看向陆风的目光更为深邃,喃喃惊语:“此人可能不止于剑道,于身法一途的造诣也极其深厚,适才能同时驾驭领会两门极为精妙的身法。”
陈川苓和凌兰秀二人懵懵的听着,浑然没有听过‘玲珑步’一说,但见杨洁那严肃认真模样,明白应是一门极其厉害的身法,至少应该是在缥缈步之上的。
而听杨洁话语的意思,这样厉害的身法,陆风竟掌握的不止一套?且都十分的精通?
陈川苓只觉愈发疑惑,“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杨洁顿显困惑,如此表现的人才,当非君子默一
个君家小辈所能轻易驱策才对,怎么会委派来做教训一个刺头如此无关紧要的小事情?简直大材小用。
还是说此前的推测分析都是错的?
此人并非君子默所派?
带着疑惑,继续看去。
闾健突袭失利后,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满目阴郁狠厉,掸了掸双手上沾着的粉尘,咬牙切齿道:“我还真小觑了你,没想到于身法一途,竟真有那么几分涉略。”
陆风自谦一笑,“在下这身法才新学没多久,尚不熟悉,见笑了。”
闾健嘴角一抽,神色更显愤怒,全然将陆风的话语当做成了嘲讽。
若才学几日就能与他练了这么多年的身法相较,那他又算什么?
“呵!”闾健阴怒一笑,“管你如何,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话落。
闾健右脚猛地蹬地,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射向陆风,逼近的刹那,手臂猛然前探,如饿虎扑食般朝陆风扣去。
“是灵虚鹰跃!”陈川苓神色一凛,满是严肃的看着闾健的身影,凝重道:“他动真格的了!”
缥缈步的厉害她早有耳闻,闾健此刻所呈现的步法虽未达到百分百完美,但也有了六七成火候;
陈川苓自问,就算自己修为境界可以不弱闾健,面对这样的疾速突袭,她也没有足够把握避开,定会被逼得动用各式手段抵挡。
一时间,不由揪住了心。
却见陆风依旧神色如常,嘴角微扬间浮现一抹自信笑容,面对疾冲而
来的闾健,脸上不见任何惊慌;
直到闾健逼近那刹,才只是右脚轻盈的往着旁边滑出半步;
继而整副身体犹如风中柳叶般,平移开了数丈,轻松避开了闾健的扣爪。
“差一点!就差一点!”
闾健一击落空下,不甘的收回了探出的爪扣,神情满是恼火。
就差那么一丝,但凡他手指能再长上那么几公分,方才都能将陆风衣衫给扯烂,将粉尘给拍上去了。
“呼~”凌兰秀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庆幸道:“吓我一跳,还好师傅他运气好,避开了。”
陈川苓没有说话,脸上带着几分惊疑,总觉方才那一幕似没有那么简单。
砰!
闾健很快调整身形,又一次朝陆风逼近,奔行的脚步重重的踏在地上,震起一枚细碎的石子。
那是此前凌兰秀和朱啸比斗时,剑痕破碎石面所留下的。
此刻却成了闾健出其不意的助力。
闾健借着奔行的脚力,将石子用力踢出,恐怖的速度附加下,普通的石子霎时变得凌厉恐怖,直冲陆风心口而去。
初心可能只是想起到钳制效果,但出脚那刹赋予的力道,明显是起了杀意!
陆风捕捉到闾健此般意图下,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冷意。
他若还是以往仅以玲珑步应对,倒是还真会受到那么几分钳制与危险。
但习得亘古惊龙步后,瞬间爆发的那份疾速,已然可轻松应对此般局面。
陆风身形微微后仰,贴着袭来的石子飞速后退,
瞬间爆发出一股惊人的速度,一道龙形幻影于其身惊鸿一瞬闪现。
那抹惊鸿之下,他的身位已是足足拉开原地十余丈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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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颗本飞袭逼近的石子,也在他惊龙步施展后掠间,变得极其缓慢,最终被其一巴掌轻松抽离开了原来的轨迹。
若非不想这么快暴露全部的实力,陆风甚至都可于后掠中,捏住那颗石子反掷回去,让得闾健殒命当场。
但就眼下表露出的地魂境层面实力,只能堪堪做到震开石子的飞袭。
闾健的速度虽然已经奇快,近乎在石子被抽飞后一刻便逼近到了陆风身边,但少了石子的钳制下,探出的手始终够不着陆风不说,反而被陆风抽飞石子后翻转的手,给一巴掌拍在了胳膊上,留下一个白色手掌印。
远处的香已经燃烧近半。
闾健怎么也没想到,原本以为可以轻松拿捏羞辱陆风的局面,竟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不仅没有触碰到对方,反而自身先给对方拍了一巴掌。
再这样下去,丢人的恐怕就要成他自己了。
焦急之下,闾健再顾不得太多,缥缈步毫无保留的施展而出,恐怖的速度直朝陆风逼去,想着决不能就这样结束,不论如何,都要让陆风沾上比自己多的粉尘才行。
凌兰秀惊愣愣看着场上的比斗,脑海中陆风那道后掠挪移的身影经久不散,喃喃惊叹:“师傅方才挪移间出现的残影怎么好像拉长了啊?是我眼花
了吗?”
“我也看到了,”陈川苓分析道:“可能是他所修行的身法较为特殊吧,方才他的表现,给人的感觉就好似抽出的长鞭被猛地回收一样,那呈现的虚影,或许也是因这身法的精妙,将人形残影拟化成了鞭状吧,以便极大程度的提升速度。”
因为陆风并没有完全放开施展亘古惊龙步的缘故,四周不少人虽然得见了他体表浮现的虚影,但基本都很难完全窥探出乃是龙形模样,只道是拉长了的寻常残影。
但因呈现的形式极具视觉冲击,不少人还是被惊艳在了原地,良久才反应过来陆风成功躲开了闾健的又一次逼近,继而便是嘹亮的喝彩叫好声不断传出。
车晖镪脸色满是阴沉,压着声怒道:“这小子怎么会拥有如此高明身法!?”
贾章源连忙安抚:“车哥别急,闾健那家伙就差一点就能逮到那小子了,侥幸被那小子躲过一两次不算什么的。”
“再者,缥缈步在防守闪避一途,可比进攻要厉害得多,闾健只要不大意,应该不会再被那小子触碰到半点。”
车晖镪兀自皱了皱眉,话虽如此,但也要有机会化主动为被动才行。
眼下情景,明显闾健处于不利,身上沾上了粉尘;若是放弃这份进攻转为防守态势,陆风进攻还好,若是视若无睹,那必将十分尴尬,会被活活拖到香燃尽,结束比斗。
车晖镪正想着,突见场上闾健攻势一
变,再一次逼近陆风的那刹,于最后关头猛地探手入袖。
瞧此情景,他瞬间明白过来闾健的意图。
果不其然,一手粉尘被闾健抓握着朝陆风撒了过去。
“卑鄙!”
陈川苓直接忍不住破口叫骂。
四周无数狱子原本还没反应过来,听得陈川苓的叫骂,不由惊醒,闾健此举多少有些不讲规矩了。
但碍于对方身份,大多数只是在心中默默不喜悱恻,并没有声张出来。
“区区粉尘,又非暗器,何来卑鄙一说,”车晖镪第一时间出声维护,“此番身法比斗,本就是比的身上粉尘沾染的多少,若只是一味以手上沾的那些触及,到头来又能沾上多少。”
车晖镪冲着陈川苓义正言辞的说着,突然觉得氛围有些不对,四周好像过于安静了一些。
诧异的目光不由投向场上。
一眼之下,车晖镪瞳孔陡然一怔,“他怎么会一点也没沾染!?”
车晖镪眼中满是惊疑,看着场上陆风一身淡色长衫,一尘不染,光鲜的仿若都没经历过比斗一样,实在难以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可亲眼看着闾健洒出的粉尘,那般距离下,如何还能躲闪?
贾章源有些瞠目开口:“他的身法……在那一刹间,好像比此前更快了。咻的一下就飞出了那片粉尘倾洒范围,快的叫人都看不清他的身影。”
贾章源其实还有后半句话没有说,于那惊鸿一瞬之间,他眼中的陆风确实速度快
得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龙形虚影一闪而过,因为太过模糊,加之粉尘遮挡的缘故,他并不好确定有没有看走眼,也就没有多提。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差一点!?”
闾健见又一次被陆风躲过后,神情莫名有些癫狂。
陆风冷笑:“缥缈步本是恣意潇洒的身法,而你心思那般沉重阴暗,又如何能发挥得出真正速度。”
说着抬手一扬,将四散在空气中的无数粉尘聚集到了掌心之中。
“到此为止吧?”
陆风碍于范腾的面子,最后给出台阶,想着闾健若是就此停下,他也就罢了;
如若不然,那此前的杀意,他可就要一并清算清算了。
“香还未燃尽,”闾健此刻俨然听不进去任何,狰狞吼道:“继续!”
陆风暗自叹息了一声,面对疯魔般朝自己冲来的闾健,再一次微微迈动脚步;
身形犹如一只灵动的猫咪,总是在闾健即将触碰到的关键那刹,轻松拉开距离。
一次,两次或许还能以巧合而论;
但每一次都是如此……
别说陈川苓了,就连四周机灵一些的狱子,也都瞧出了端倪。
凌兰秀看着场上双手不停朝着陆风身上抓探的闾健,看着那越来越毫无章法的势头,不由失笑,“师傅他好坏呀~感觉是在猫咪戏耍着老鼠一样,把那人耍得团团转呢。”
陈川苓摇头纠正道:“他自一开始应该并没有此般想法,而是在维系着平分秋色的局
面,可奈何闾健他不领情啊,一门心思的想要赢也就罢了,还屡次卑劣偷袭,才逐渐演变成了这般更加丢人的局面。”
“这人活该,”凌兰秀鄙夷啐骂:“谁叫他一开始就居心不良,想着叫我师傅出丑,还定下那般当众喊话技不如人的丢人赌约。这下好了,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陈川苓失笑了一声,得见陆风有着此般身法造诣后,终是明白杨洁口中的那‘怜悯’二字。
只是,如闾健这等为人、这等行径,当真值得怜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