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和唐元看着霍霜三人罢战调息,竭力压制剧毒的情景,并未就此心慈手软。
自打听得对方是冲着报复老木头而来后,陆风便没想过善了。
唐元同样明白放虎归山,对敌人仁慈后患无穷的道理。
是以,二人在小帝箭袭出后便兀自朝着霍霜三人靠了过去。
“先别管这毒了!”
霍霜咬了咬牙,阴沉着脸喝道:“和他们拼了!”
胖雷公二人听言,一致应下,其实早在陆风二人逼近的那刻,他们便已经暗自运转起了狂傲心诀。
有着此前被打断的经历,这次他们施展间几乎再无半点迟疑。
陆风和唐元虽想着再次打断,但却被霍霜抬手间挥舞而出的两道罡风逼退了回去;
霍霜的实力最强,即使负伤,也有着不弱于天魂境四息的战力发挥,在他顺利进入狂化状态的掩护下,胖雷公二人顺势也成功施展出了狂傲心诀。
一时间,三人的神情瞬间变了样。
因为中毒而变得铁青的脸上,满是狰狞与疯狂之态,双眼之中充斥着道道血丝,眉宇之间透着一股骇人的凶意。
陆风可以很清晰的感应得到,此刻的三人,灵气运转速度明显快了数倍不止。
“杀!”
伴随着一声怒吼,霍霜三人疯狂的攻来。
出手毫不留情,也毫不顾及自身的伤势与消耗,如同被激怒的三只凶兽。
陆风二人神色同时一凛,不由为此般疯狂的打法所惊,连忙回击而向。
一时间,
整片山坳尘埃四起,目光所能瞧见的,只剩下几人对战的道道虚影,以及四散而出的恐怖攻势余波;
仅是这部分碰撞对抗间散发的余威,便已是让得山坳之中千疮百孔,临近的几处高坡山壁更是被轰得崩塌了下来。
陆风和唐元很是默契的展现出了相同的应对方式,都在以拖为主,而非寻机会克敌制胜。
若霍霜三人自一开始就施展狂傲心诀,进入这般疯狂的战斗状态,那他们或许还真不一定好对付。
但如今,剧毒深中,已是注定难以扭转乾坤。
每多拖一分,其势便会弱一分。
输,已是注定之事。
但还不待陆风二人盘算得逞;
激战中的霍霜三人却是自个先一步败下阵来。
三人联手下原本都压制住了陆风二人,就在要逐一攻破那刻,胖雷公二人却突然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随后激战的态势戛然凝滞,整个人呆若木鸡般遏停在原地,脸上说不出的惊恐。
霍霜及时反应,帮着逼退陆风二人后护到了胖雷公和千钧刀身前;
待要问及缘由的那刻,感应到自身的状态下,神情一下也变得万分惊恐起来;
再顾不得胖雷公二人,连忙调息恢复。
但此刻体内紊乱的气息,却已犹似决堤的江河,而他手中却只有一把散沙一样,怎么堵都堵不住。
很快。
三人体表都径直浮现出了一条条皲裂的红纹,狰狞的脸上变得像是破碎的瓷器一般,血痕遍布。
“他们这是……”
唐元同样惊恐了一下,有些骇然:“难道要自爆!?”
陆风较为冷静,已是第一时间洞察,沉声道:“不是自爆,是五行紊乱,火行气肆虐,破碎了魂盘!”
“他们体内原本压制的烈焰蜈蚣的剧毒,在他们进入狂化状态下,鬼使神差的强化了毒性,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陆风因为体会过那般剧毒所引动体内火行气躁动的恐怖毒性,是以再得见霍霜三人的症状下,一眼便瞧出了端倪。
换作别的剧毒,狂傲心诀的施展或许并不会有太多影响,但烈焰蜈蚣这犹若能点燃体内火行气一样的毒性,在这般狂化状态下,无异于是帮着淋了一层油一般,自是再难受控。
卞天涯护着曲柒柒和夏仪韵走上前来,喃喃惊叹:“这就结束了?”
原先看着那狂化激战的态势,他还暗暗捏了把汗,觉得会是一场惊心动魄厮杀的持久战,没想到竟会结束的如此突兀。
曲柒柒看着不住哀嚎,似要将自己皮肉都给扯开,以平息体内那份躁动毒性的霍霜三人,神色骇然道:“他们中的这毒……怎么会如此恐怖啊?以往也不是没有被烈焰蜈蚣咬过的猎魂师……”
陆风随手甩出三颗玉珠,轻松解决掉垂死挣扎的霍霜三人后,耐心解释道:“烈焰蜈蚣体型不同,实力不同,蕴含的毒性俨然也是不同的,方才萃取凝敛于箭矢之中的毒,不止是一
头天魂境三息层面的烈焰蜈蚣之毒,还是直接自它兽丹之中所淬,可以说乃是它毒性之精华所在……”
唐元笑着补充道:“可不止如此,就拿那胖子来说,可是直接被箭矢刺入了体内,此举不亚于那份精纯剧毒于他体内直接释放炸开,这种瞬间爆发的毒势,怕是连天魂境后息魂师都难扛得住。”
“倒也不能完全这么说,”陆风总结着自身的体会,接着说道:“此般毒性较为特殊,一经触及,若是就此罢战平息体内灵气,安稳压制化解,是不会直接致命的;但若是中毒后,还一味运转灵气,就会瞬间加剧毒性的势头,导致魂盘被肆虐的火行气冲碎,身死道消。”
陆风语气平和的讲述着,人却不动声色的来到了众人一边,目光遥看向远处的一座山峰,灵气加持的声音徐徐传向天际:
“那边的两位,看戏可看够了?”
“不打算下来露个面吗?”
唐元等人听言,不由皆是一怔,目光齐齐看向同一方向。
卞天涯惊疑:“那边有人蛰伏?”
他可半点动静都不曾感应得到。
唐元脸色凝重,已是蓦然回想起方才激战中,隐约感应到的那一声细微动静,原以为是什么野兽蹦,没想到居然会是有人蛰伏。
远处,山顶。
一堆被掌力震得稀烂的碎石旁。
紫金钩听着陆风的叫喝,阴沉的脸上杀意毕露。
阎王索冷蔑讥讽道:“这就是你看好的狂熊
!屁大点作用都没有,连伤都没伤到那两小畜生。”
紫金钩忿忿不平道:“传信时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过他们,这两畜生实力不弱,来了后居然还这么轻敌,简直死有余辜!他们死就死了,就是白费了头儿的苦心布局!”
阎王索愤懑道:“真看不惯那小子这张狂的模样,狂熊的这几人不顶用,那咱自己出去解决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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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钩摩挲了一下手上的锋利铁钩,有些犹豫,“他们方才能在霍霜三人狂化状态下撑那么久,单凭我们两人,恐怕不一定解决得掉,而且他的那手箭术,似有些棘手。”
阎王索不屑道:“不是他们能撑,你没看他们一直在闪躲,全程被打得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吗?”
“我觉得他们之所以能闪躲那么久,全是因为霍霜三人压根实力不行,加上中了毒的关系;”
“若不是这小子放箭暗施偷袭在前,那结局可就不一样了;”
“他那手箭术虽然比之寻常快上许多,但在我的钩索面前,可还不够看!来多少,我就能给他抽飞多少。”
紫金钩回想之下,似乎确实如此,不免有些动容,“既如此……咱试试?”
阎王索当即应和,“如此难得的落单机会,自是要试,不仅要试,还得将他们拿下!不然给他们跑去龙渊的话,回头再想动手,可就难了。”
“而且,头儿她平素也喜欢把玩弓箭,这若是咱们给她抢来先前那会
拐弯锁定的箭道手段,以头儿的性子,回头定少不了咱们的好处。”
二人终不再迟疑。
山坳之中。
陆风死死盯着远处,久等不见任何回应出现,不由有些狐疑。
卞天涯悻悻打趣:“陆兄,你该不会感应错了吧?那荒山疙瘩,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啊?”
想到陆风还煞有其事的布了阵法,做足应战准备,不免感到有些浪费。
正想着,两道冷冽的笑声突然自远处传来。
“小杂种,你们既要寻死,那爷爷就来送你们一程!”
紫金钩二人身形闪掠,如羚羊飞踏,踩着数块山壁,转瞬间已是自那山顶来到了众人面前,但却并没有急于靠近,保持了几十米的距离。
因为于落地的那刹,他们瞧见了陆风手中已是握住了幽冥弓;
碍于对这尚没能摸透的箭术,二人都有着一些忌惮,但也仅是一些;
如此距离,在他们看来,已是无论如何都能应对得了区区箭矢了。
卞天涯看着竟真有人出现,脸色不由一僵。
同时内心不由对陆风更为佩服起来;
凭着惊鸿一瞬感应到的动静,就笃定绝对不会出错,这于自身该是多大的自信?
基于此,又毫不迟疑布下阵法自御,又是何等的果决缜密?
换作是他,怕是就算有七成把握感应到有人蛰伏,也不会平白搭上一座阵法去赌这感应的准确性。
曲柒柒惊疑叫骂道:“是你们黑狐的人在背后搞鬼?”
紫金钩没有理会,
邪笑着看向陆风和唐元,喊话道:“识相的,就自己束手就擒,不然可免不了皮肉之苦!”
陆风紧握的幽冥弓缓缓抬起,嘴角扬起一抹清冷的弧度,冷冷说道:“先前说这般话的人,此刻魂都已经散了。”
“小子,休要张狂!”阎王索冷蔑道:“我等可不似霍霜那几个废物!”
“没什么不同,”陆风长弓满弦,直直的朝向二人,厉声喝道:“此刻走,并立誓不再冒犯,我可既往不咎,如若不然……”
紫金钩阴恻恻的大笑起来,“你小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哪来的底气同爷爷说这般话!今日我们若是走,那也要带着你的尸体一道走!”
阎王索看着陆风那满弦待发的箭矢,心中莫名有种不安,接话道:“如若不然,你又当如何?”
陆风疏狂一笑,“如若不然,你们之中恐怕有人就要永远留在这了!”
紫金钩像是被逗乐一般,脸上的讥讽更浓,“死到临头了,还在张狂,且让爷爷好好看看你的底气。”
说话的同时,握着铁钩的手朝着陆风招了招,“爷爷今日就在这站着,倒是要看看你如何将爷爷留下!”
陆风怔怔出神,玩味的笑了笑。
如此愚昧不要命的请求,他倒是还头一回见。
唐元也是一阵汗颜,看来霍霜三人轻敌大意血淋淋的教训,在紫金钩二人眼里,是浑然没当回事。
陆风灵气涌动,以
着螺旋态势朝着满弦之弓上的小帝箭裹挟而去。
同时,此前布下的惊蛰掠影之阵应势而起,于跟前汇聚出了一个单一的阵势圆环。
此般阵势圆环数量的变化,一定程度上也将惊蛰掠影的提速融到了极致。
远处。
阎王索看着突然出现的阵势圆环,心中的那份不安没来由更浓了几分。
“小心些,盯紧那箭矢的轨迹!”
阎王索兀自告诫了紫金钩一句,心中虽说有些不安,但理智还是让他并没有太过忌惮。
紫金钩冷肃点头,目光死死盯着陆风那拉满弦的手;
他相信,后者只要一松手,那箭矢的轨迹势必逃不开他的眼睛;
一旦洞察箭矢袭来的轨迹,他便可趁势而上,趁着陆风收弓的间隙,一钩子要了对方的命!
嗖!
陆风拉满弦的手于紫金钩紧盯的目光之中松了开来。
一道暗金色的箭矢笔直朝前射出。
紫金钩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笑意;
他洞察到了!
但下一刻。
紫金钩嘴角的笑意却是戛然凝滞,瞳孔猛然瞪大间,全是不可置信之色。
明明洞察捕捉的一清二楚的箭矢,在穿过那阵势圆环后,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仅仅于阵势圆环口留下了一道撕裂灵气后产生的锥状涟漪。
紫金钩呆愣的看着这一幕,竭力捕捉着跟前几十米内的任何动静。
但依旧没有察觉到箭矢袭来的任何迹象。
“难道那箭偏了?还是说被阵势给湮灭了?”
紫金钩心头下意
识的浮现这么个念头,突听得一声巨响自后方传来。
“偏了!?”
紫金钩忍不住讥笑,刚打算同阎王索一道嘲讽几句时。
却见阎王索神色僵硬,惨白的脸上满是惊恐,嘴角还溢着鲜血。
目光下移,一个血洞突兀的出现在他的心口。
瞧此情景;
紫金钩瞬间意识到什么,带着讥讽的脸上同样变得惊恐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