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靠近。
众人神色不由都为眼前所见惊在原地。
成片的墓碑被暴力的掀翻在两侧,徒留出一条宽阔的通道,道上布满着横七竖八错综凌乱的土刺,每一根土刺都异常凝实犹若铁棍,上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棱刺。
远远看去,就好似成片的土色荆棘林,相互缠绕交错,形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障碍,叫人望而生畏。
乾梦感应间惊骇叹道:“此般阵势表现,少说覆盖有百米开外,已然远远超出老杜寄售的那座厚土荆棘阵所能呈现的极限;”
“就这点来看,他们多半是对那阵盘做了不小的提升。”
“能在老杜的阵盘上做出此等提升的,他们中恐怕有着一名道行不浅的阵师啊。”
“也就这样吧,”唐元轻蔑的啐了一声,反手一拳轰向外侧的部分荆棘土刺,恐怖的拳势灌及下,瞬间便即将那片荆棘土刺轰成了齑粉;
漫不经心的掸了掸灰,“也没坚韧到哪去,换作老陆来提升布置,我这拳可无论如何也破坏不了。”
此语,明显在回应着乾梦,示意着后者莫要涨他人士气。
簌簌~
随着唐元的这一拳轰出,荆棘林深处突然传来的破土动静,像是有什么在扯开重重荆棘土刺一般。
“救~救命~”
一道虚弱的呼喊声传来;
那沙哑厚重的音调,像是从土里发出的一样,带着几分悚然。
“居然有活人?”唐元惊疑上前,警惕发话:“何人在那?报上名来!”
那声音听到唐元的话语,明显激动几分,喊道:“妾身是巽环庄庄主的夫人,冯黎。”
陆风一愣,连忙向唐元点了下头,示意营救。
对于巽环庄这个势力,他还是存着不少好感的,同其庄主巽复也算有过几面的交情;
在青山剑宗还未一统之时,巽复便率着他的巽环庄同古天劳一众交好,浑然不介意流光剑宗的过往;
算得上是剑宗在衰败没落时期仅有的几个交好势力;
如今剑宗有了些许起色,自是不会冷落疏远这些曾经的老伙计,更不会见死不救。
唐元一路披荆斩棘,震荡开沿途的荆棘土刺,护着众人来到远处的冯黎身边。
此刻的冯黎看上去十分虚弱,脸上毫无血色,浑身上下布满了血痕,肩膀处还有着一个血洞,看情形,像是受到了厚土荆棘阵的迫害。
“多谢诸位~”冯黎虽然连说话都有些吃力,但在被唐元带出后,依旧躬身向着众人行了一礼,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书香气质独有的家教涵养。
“不知诸位……”冯黎刚想进一步询问众人身份,蓦然得见乾梦身影下,不由喜道:“乾师,真的是你?太好了,能在此瞧见你实在是太好了。”
乾梦连忙上前,疑惑道:“巽夫人,你怎么会独自在此?巽庄主呢?”
因为曾经一起参与过一些阵法比斗的缘故,他与冯黎也算有过一些交情。
“不是独自,”冯黎神色黯然,回身看了眼此前自己所处的区域,“进来此地前,因为不确定那些光团会传送至何处,我和复哥商量下各自带了一队,可是没想到,随我一起的那些同门,尽皆……”
众人扫了眼不远处的一个坑地之中,寥寥横陈着几具尸体,周身扎满了各式土刺荆棘,已是死得不能再死。
陆风沉声问道:“他们为何迫害你们?”
冯黎脸色一凝,惊疑的瞪向陆风,“你知道是谁迫害的我们?你同他们一道的?”
乾梦见冯黎悲伤下生出误会,连忙解释了一下陆风的身份。
听得青山剑宗宗主一词,冯黎脸色顿时一变,随即兀自跪了下来,哽咽道:“青山宗主,还请念在巽环庄同贵宗多年交情的份上,为妾身及一众枉死的门人作主。”
她虽与陆风不相熟,但对后者近日来的‘凶名’却也如雷贯耳,她清楚后者绝对有这份帮出头的实力,也够资格受她这一跪。
不待陆风回应。
后方突然传来一阵呼唤:“夫人~是你们在那吗?”
冯黎顿时惊喜,颤声道:“是复哥,复哥他们来了。”
得见依靠了大半辈子的男人出现,冯黎眼中强忍的泪水终是止不住落了下来。
而远处的巽复率着门人闯入荆棘林,恰好捕捉到这一幕,见自己爱人跪在一个男人面前,还留着委屈的泪水,眼中顿时冒出滔天怒火。
“放开我夫人!”巽复急冲冲的逼近,手中接连甩出数个阵盘。
“巽庄主,莫要误会!”乾梦吓了一跳,连忙拉着陆风一道转身。
“乾师,青山宗主!?”巽复同样吓了一跳,浑然没想到自己夫人下跪的对象竟会是这两人。
“发生什么了?”巽复满脸焦急的凑上前,关切的检查起冯黎身上的伤势,得见满身血痕下,眼神阴郁到了极致,怒吼道:“谁!谁把你伤成这样的?我杀了他,杀了他!”
冯黎拉住巽复的手,一起看向陆风,郑重道:“青山宗主,若是您知晓那些人的身份,还请告知。”
“那些人?”陆风愣了一下,直言说道:“我并不确定是何人害得你们,仅是知晓这座厚土荆棘阵,乃由圣宗的风雷天罡李太渊所买走,那时他们仅仅两人。”
乾梦于旁点头附和,“这点老夫可以作证,说来当日他们买走阵盘时,老夫也在场,若是早知会出现此等情景,老夫说什么也不会……”
巽复摆手打断,“这如何能怨得了乾师,阵盘买卖本就是常态,错的是那些借此滥杀之人!”
说着一把握住冯黎的手,凝重道:“伤害你们的真的是青山宗主口中的李太渊吗?”
问话间脸上满是煞气,俨然于此刻的巽复而言,不管是李太渊风雷天罡的名头亦或是圣宗的身份,都比不过他夫人受伤之事。
冯黎见状却是黯然的低下了头,“算了复哥~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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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不过也要斗!”巽复满怀愤怒,“你受那么重的伤,不能就这样算了!还有阿絮她们,不能死得如此不明不白,就算搭上整个巽环庄,我也定要讨个说法。”
其后一众同门,全都情绪激昂,悲痛莫名,嚷声附和:“问圣宗,讨说法!”
乾梦考虑到巽环庄和圣宗的实力悬殊,不忍巽复就这样赴死,犹豫着开口问道:“这其中会不会存有什么误会?此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好端端的他们为何要下杀手?”
冯黎听言,脸色明显冷了下来,气愤道:“误会?!如何会是误会?我们刚闯入此地,半句话都未曾开口,便遭到了此般阵法突袭,那些人压根不管不顾,见人就杀。”
乾梦皱了皱眉,“他们总共多少人?”
“四个,”冯黎下意识脱口,随即纠正道:“不对,好像是五个,我们遭重前,隐约好像听得一名女子呼唤着让我们快跑,听动静,像是受那四人胁迫着。”
陆风一惊,听得受胁一说,下意识想到了夏仪韵,关切道:“可知那女子被他们带去了何处?”
冯黎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瞧出陆风脸上透出的那抹在意后,转而说道:“青山宗主,我若说了,可否请你杀了那些人?”
巽复听言,连忙拦道:“阿黎,这是我们自家的事情,如何能牵连青山宗主他们;你若知晓,就赶紧说出来吧。”
冯黎委屈的撅了噘嘴,指了指身后,“那个时候那边好像有着一个传送通道一样的存在出现,他们最后都跨了进去。”
“多谢,”陆风拱了拱手,朝前靠去,路过冯黎的时候,搭话道:“若是遇上他们,我会尽力灭之。”
此举,不是为了冯黎,而是为了巽复的那句不牵扯。
巽复以诚待之,他自当也会以礼还之。
他如今本就被圣宗悬红着,也不差多上这一桩仇恨。
乾梦狐疑问道:“巽夫人,这么说来,李太渊他们可能是为了拦阻你们进入那通道,才布下的这座阵法?”
冯黎面色冷肃,“若仅是如此,他们大可开口告诫,圣宗的名头再前,我等又岂敢冒进得罪,何必大开杀戒,做得这么绝!此番我若非有着秘宝护身,抵住了致命的一击,怕也早已死在了这里。”
巽复眼神深邃,狠厉道:“依我看,他们根本就不是在拦阻,而是灭口,不想让任何人知晓他们闯入了此地!适才没有自己出手,暴露身份,而是以买来的阵盘对付。”
冯黎猜疑道:“昨夜我们那么多人闯入的时候,并没有瞧见他们圣宗的身影,而他们此刻又出现在了此地,定然是先于我们,保不准,此地就是他们背地里打开的入口。想要独吞这里的资源,适才一言不发就下杀手。”
陆风这时缓步又走了回来,认真问道:“巽夫人,可有瞧见那处通道入口出现时,具体有哪些异常?”
巽复一怔:“没有寻到吗?”
陆风黯然道:“毫无征兆,全然瞧不出半点痕迹。”
冯黎连忙晃手,“我可没说谎骗你啊,昨夜我真瞧见了那里有个竖立着的旋涡状口子,亲眼看着那些人闯进去的。”
乾梦分析道:“会不会是游离式的入口布局?仅会出现那么一次?”
“此处距离天幕尚且有着不短的距离,兴许并非是穿越天幕的通道,而是通往别处的传送口子。”
唐元这时却是抓住了重点,询问的目光朝冯黎望去,“你口中提及的‘昨夜’二字,是指进来后不久的时辰阶段呢?还是说此处的天色?”
冯黎一愣,“这有什么不同吗?昨夜就是昨夜啊?我们传送至此时,天色同外界并无不同,正值深夜,正是因为摸黑前行,突然来到的这片晦气墓地,才吓得我们失了方寸,遭了突袭后一点反抗机会都没有。”
“不对劲~”巽复突然打岔道:“夫人,若如你所说,你又是何时以魂玉发出的求援?”
冯黎白了一眼,“还能何时啊,我们根本一个回合都没撑过去,便即全军覆没了,若不是那伙人急于闯入通道,没有进一步检查,我可能都没机会向你求救;”
“等他们离开后,我本想着靠自己走出这,但奈何伤势太重,加上这座荆棘阵阵势压迫得我难以动弹,挣扎无果下,只好向你求救了,那时的天色可还依旧很深很黑。”
“不对不对,”巽复接连摆手,“我收到你魂玉传信的时候,分明正值天明;准确的说,我们来到此处秘境后,没多久,天色就已经大亮了。”
其后几名同门作证似得连连点头。
冯黎听言,只觉后背一阵发凉,颤声道:“复哥,都这时候了,你可别戏耍我啊?真的假的?”
见巽复神色冷峻,异常严肃。
冯黎哆嗦间,缩进了巽复怀中,紧张道:“此处该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怎么会如此诡异啊?我这是黑夜,你那却是白天。”
陆风平静道:“莫要自己吓自己,此处毕竟是秘境之中,在玄奇阵法之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乾梦附声说道:“不错,我们先前便即亲眼目睹过诡异的天色变化,一下从晌午时分,变换到了此刻这般的天色,根本没有午时、午后的过渡。”
陆风接话道:“所以你们口中提及的白天与黑夜,同时存在当也并不奇怪,或许这座城池内的每一片区域都有着各自对应的天色变化。”
“有道理!”巽复认同点头,“我们先前处于外城北部区域,兴许那里的天色正好同此地截然相反,才形成的这般诡异;这种情景,一些厉害的天品幻阵便可轻易办到,且非寻常感知所能看透。”
“这么说来……”
乾梦倏得想到什么,目光惊奇的望向远处。
陆风此刻的目光同样投向着冯黎先前提及的那片区域。
二人近乎异口同声的说道:“莫非要等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