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阴魂不散这种事,的确是存在的。
“你不是带着周南回去了吗?”苏幕揉着眉心,很是头疼。
沈东湛这次倒不是开玩笑,神色肃穆,音色沉冷,“莫安出现了,在甄宝斋。”
“这么快?”苏幕旋即起身。
他便是料定了,她一定会跟着。
事实证明,沈东湛是对的,苏幕真的跟着他去了甄宝斋。
甄宝斋。
鬼鬼祟祟的莫安没想到,掌柜早就受了沈东湛的令,对他演了一出戏。
“这是您定的簪子,您看看!”掌柜的刚把簪子连带锦盒递上去,莫安便匆忙瞧了一眼,快速塞进了袖中。
掌柜一怔,“您不看看啊?”
“甄宝斋的东西,我放心!”莫安以帕子半掩着脸,“你没告诉别人,我在这儿定了簪子吧?”
掌柜揣着明白装糊涂,“您说的什么话?咱们这开门做生意的,讲究的是诚信,您当时怎么交代的,咱就怎么办!对了客官,您这是……”
“我近来染了风寒,不便见人。”莫安寻了个借口,“您没瞧见外头的动静?”
掌柜笑了,“我这成日埋头做簪子,生怕行差踏错的,到时候砸了自个的招牌,哪有空管外头什么闲事?怎么,外头出了事?”
“没有没有!”莫安急忙摇头,“既然簪子拿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掌柜笑着颔首,“那您慢走!”
只是,还没出门,在行经过道的时候,听得那些妇人在嚼舌根,说的似乎是王家的事情。
“真的?珠胎暗结,怀了野男人的孩子,还跑了?”
“可不是吗,我家里头有人在锦衣卫办差,这消息自然差不了,听说啊这王姑娘可能是攀上高枝了,估计被人藏在了某个深宅大院里。”
“是吗?这简家不就是高枝吗?那位睿王妃的母家!简老太师虽然退了,可这简大人还是使臣呢,出使邻国,何其功劳?简公子虽然是闲职,却也是一表人才,温文尔雅。”
“有什么用?人家要更高的高枝!”
“别是胡说吧?兴许是瞧中了哪家的俊俏书生郎,与人私奔了……”
“还俊俏书生郎?那姑娘心气高着呢!若然真的是对什么俊俏书生郎,哪用得着去杀简公子,直接跑了不就完事?杀人,说明是心虚,那野男人,肯定在殷都之内。”
“嘘,别说了,这简家委实惨烈!”
“唉,真的惨!”
莫安沉着脸,从这二人身后经过,然后大步流星的离开。
直到人走远了,趴在门口的伙计赶紧回来禀报,“掌柜的,走了!”
“真是瞧不出来啊!”掌柜的直摇头,“这般手段狠辣,连主家都不放过,真是猪狗不如。”
两个妇人对视一眼,如此这般,便可回去向指挥使大人复命了。
“多半是信了!”掌柜的开口。
信了就好,就可以交差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沈东湛和苏幕从后巷进来,快速上了二楼。
“指挥使大人!”掌柜的行礼,“人刚走,话都让他听见了。”
沈东湛点头,“没怀疑吧?”
“看上去,没有怀疑。”掌柜的回答。
沈东湛瞧了苏幕一眼,“你怎么看?”
“不管是不是有了疑心,眼下的情况对莫安最为不利,人是他杀的,王妙琳却要跟别的野男人在一起,他能放过王妙琳才怪!”苏幕轻嗤,“他连主家都不放过,你还能指望他有几分理智,几分人性?”
这是大实话。
如此心狠手辣之人,自然不能指望他留有善心。
“走吧!”沈东湛道,“好戏开场了。”
苏幕没说话,只跟在他身边。
这掌柜有些懵,锦衣卫和东厂不是向来不和吗?这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怎么今儿自己却看见这两人……难道是看花眼了? 对,肯定是看花眼了。
要不然,沈指挥使和苏千户,为何如此默契?
今儿的雨,好似没完没了。
莫安先是去了王家的后门,徘徊了一阵子之后,便又离开了。
“果然啊……”苏幕叹口气,“这会我倒是有点同情简公子了!”
一个是一表人才的简家公子,一个年过四旬的简家奴才,用脚趾头选,也该知道选谁,不是吗?
可偏偏,这王妙琳脑子进水,居然会跟莫安无媒苟合,私相授受,怕是将王家所有的教诲,抛诸脑后了。
夜里的时候,莫安溜进了王家,大概是在找王妙琳的踪影。
对于王妙琳的事情,他似乎很是熟悉,连王妙琳的贴身丫鬟是哪个,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趁黑将人制住,逼问王妙琳的下落。
“你家小姐去了何处?”莫安咬牙切齿,“为什么她没有在既定的地点等我?”
丫鬟吓得瑟瑟发抖,“小姐她跑了!”
“跑哪儿去了?”莫安手里拿着刀。
丫鬟当即哭着求饶,可她哪里知道自家小姐去了何处?只是这眼泪,非但没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反而害了卿卿性命。
莫安一刀子下去,丫鬟脖子上的血便喷涌而出,登时没了气息。
一不做二不休,莫安进了王妙琳的屋子,开始翻箱倒柜,终是在枕头底下搜出了一纸条,上面写了四个字:成溪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