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当初他作为军区医院的普通专家,却忽然投奔他家,摇身一变变成了海天医院的特聘教授,就光这一点就说明很多问题。
其次,裴文在海天工作的这十年中,贩卖婴儿无数,绝对不可能没有露馅的时候。那么海天医院为什么从来没有追究过?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猫腻?
再有就是,这一次陷害华夏制药的事情,安亦晴有理由相信裴文绝对不敢自己冒险单干,除非是海天医院允许,不然以他特聘教授的身份想要抛头露面不会这样草率。
那么问题来了,海天医院为什么会允许裴文去证实一个莫须有的事情?还有,为什么录像中出现的那个女人不选择别人,偏偏选中了裴文?
难道是那个女人和海天医院之间有什么关系不成?
忽如其来的问话让裴文的心中一惊,身体一个激灵,差点儿叫出来。
安亦晴这句话带着浑厚的内息,为的就是摧毁裴文心中最后的防线。
“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刚才那个女人都已经说了,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裴文仿佛是一只受惊的兔子,眼睛此处乱转,就是不敢看安亦晴。
微微眯了眯眼,安亦晴的眸中放出寒光。裴文这个人她看过资料,生活糜烂奢侈,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贩卖婴儿。这些年他借着职位之便,破坏了无数个家庭,使得许多父母终日以泪洗面。
这样的人,没有良知,没有感情,心中除了金钱与权力,什么都不剩。
但是,他究竟因为什么死守着秘密不说?
安亦晴拦住欲上前动手的张玉枫,她静静的看了眼神闪烁的裴文一眼,缓缓开口。
“裴文,今年五十二岁,家里有一个和你过了三十年的糟糠之妻,外面养着五个不到二十八岁的小情人。你一共有四个孩子,有两个女儿是妻子所生,另外两个儿子分别是两个情人生出来的。自你靠着乡下父母的血汗钱出国之后,就再也没去看过他们,任由两位老人家在穷乡僻壤自生自灭,作为儿子的你却在京都奢华糜烂。裴文,你就不怕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吗?”
当时看到裴文的资料的时候,安亦晴简直想把他大卸八块。这样的东西,连叫他畜生都配不上!
裴文脸色惨白惨白的,身子一软竟然从硬板床滑到了地上。
“你、你你怎么知道?……”他惊恐的看着安亦晴,对于自己父母的事情裴文早就极力做了隐藏,生怕自己的身份因为这一对农民父母而受到侮辱,就连跟他生活了三十年的结发妻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爸妈还在世!
安亦晴轻轻一笑,“我知道的不光是这些。我还清楚你一共有两个银行账户,密码分别是953027和584930,其中一共有两千万存款,在你的名字下还有京都别墅三处,名车四辆,我说的可都对?”
裴文的脸色由白变青,一直观察他的张玉枫忽然觉得这个人会不会自己一口气没提上来憋死。
“你、你、你……你……”他捏着脖子,使劲儿拽了拽衣服领子,拼命的喘着粗气,一脸阴狠的怒视安亦晴。
“你、你想干什么!那是我的钱,你别想拿走!”
此时的裴文就好像是一头疯了的狮子,刚刚的懦弱和狡诈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疯狂和愤怒。
怜悯的看了一眼疯狂的裴文,安亦晴对这个金钱的奴隶再也没有了任何耐性。
“说不说?不说把你这些钱全捐了!唔,就捐给那些孤儿吧,为你积点儿阴德,免得你下辈子投胎连牲口都不配做。”
张玉枫抿嘴偷笑,自家小姐简直太伶牙俐齿了,字字都往对方心窝子上戳。
裴文目眦欲裂,他瞪视着安亦晴,半天说不出话来,大喘着粗气活像是一头疯牛。
“小枫,打电话通知小雨,把钱捐了!我们走!”
安亦晴没了耐性,交代一声转身就走。
张玉枫很是配合的掏出手机,装模作样的打起了电话。
裴文一见,再也不敢嚣张,生怕安亦晴真的将他的钱全都捐出去。
“等等!等等!别捐!别捐!”他连滚带爬来到牢房门口,拽着铁栏杆扯着嗓子大叫,生怕安亦晴离开。
“怎么?想通了?能说了?”安亦晴脚步一顿,转身笑道。
“说!我说!我什么都说!”裴文用力的点了点头,他本来是打算等医院来救他,但是安亦晴不按套路出牌打乱了他的计划。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他手里有钱,坐牢就坐牢吧。
“说!你究竟是受谁指使?和海天医院又有什么关系?给我老老实实说,如果有一句谎话,我就捐出去五百万。”安亦晴笑着威胁。
裴文心有余悸的看着这个笑着威胁他的年轻女人,心中暗恨,却也不敢做什么。
“我说,你别动我的钱。”他不放心的又交代了一遍,然后结结巴巴的开始陈述,“十年前,因为贩卖婴儿的事情我正打算跟军区医院辞职,正好海天医院给我打电话邀请我做特聘教授。他给我的待遇非常好,最重要的是,他说只要我能去海天,就给我医院二把手的权利,所以我就去了。”
“后来的确如那个人所说,我得到了海天医院很大的权利,贩卖婴儿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别人操作,完全我自己一个人控制绰绰有余。直到前几天,那个人来找我,告诉我让我去陷害华夏制药,之后会给我五千万,我就答应了。”
裴文说的虽然简单,但是安亦晴却听得清楚。看来这个海天医院的确是有问题,华夏制药跟它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做陷害这样的事?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在海天是什么职位?是院长吗?”
“不,不是。那个人叫什么我不知道,他不是海天医院的院长,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权力比院长还要大。以前我以为他是院长的儿子,但是院长对他非常恭敬,两个人应该不是父子关系。”
安亦晴柳眉一挑,露出玩味的表情,“儿子?那个人很年轻吗?”
裴文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对啊,十年前我见到他的时候,应该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吧。”
这么年轻?安亦晴着实有些惊讶这么人的年龄。如果十年前他是二十岁出头,那么现在也就是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这个人让裴文拥有那么大的权利究竟是为了什么?裴文只是一个普通人,充其量就是心狠手辣一些,他究竟有什么用处?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你能不能描述出来?”
裴文一愣,半天没有说话。
安亦晴眉头皱起,不解的看着他。
“怎么了?你别是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吧?”
安亦晴一句打趣的话,裴文却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他每次见我都戴了一顶鸭舌帽,我只能认出他的轮廓和声音,至于长什么样子我真的记不得。”
裴文忽然觉得有些害怕,他和一个男人认识了十年,但是却连对方的样子都没见过,这得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心中渐渐冒出恐慌,裴文觉得自己的好日子似乎要到头了。
“他的轮廓是什么样子?声音如何?”安亦晴惊讶了一下,继续问道。
“他、他他……”裴文有些语无伦次,因为害怕导致浑身抖得更厉害了,“他的个子很高,大概、大概一米八左右……身材有些、有些瘦……他……啊啊!……”
裴文的话没说完,痛苦的呻吟了两声,浑身抽搐的倒在了地上。
安亦晴面色一冷,示意张玉枫去找狱警拿钥匙开门。
片刻之后,牢房的门被打开,安亦晴大步走进去,从包里拿出手套带上,一把抓住裴文的手腕。
“小姐,他怎么了?”张玉枫焦急的问道。
缓缓放下裴文的手腕,安亦晴的面色阴沉如水,“他中了慢性毒,活不长了。”
检查结果安亦晴着实有些震惊,裴文竟然已经被下毒将近十年了!
也就是说,从他进入海天医院的那一刻开始,他的一条腿就已经迈进了棺材里。
裴文中的毒是一种慢性毒,无色无味,如果每天都坚持服用,那么直到老死在床上,中毒者也不会有什么不良症状。但是如果忽然停止服用,那性命就危险了。
裴文自己就是医生,很显然,这种毒药绝对不会是他自己亲自服下的。
那么,只能是他的身边人了。
妻子、情人、孩子、助理等等,这些人都有可能成为那个下毒者。
如果猜测不错的话,这个毒应该是海天医院的那个幕后人安排的,那么也就是说,在裴文的妻子或者情人当中,有那个人的帮手。
他煞费苦心安排棋子到裴文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
“走吧,这种药一旦停用,没过几天他就得死。裴文这里已经得不到线索了,我们回去再调查。”
说罢,安亦晴带着张玉枫跟唐志山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公安局。
对于裴文这种丧尽天良的败类,死就死吧,难不成还让她哭一场吗?
“小枫,让小雨把裴文账户里的钱都弄出来捐给真正需要经济支持的孤儿院,让这些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是,小姐。”
离开公安局之后,安亦晴不再多逛,开车直接回了家。
因为昏迷了好一段日子,为了让家里人放心,安亦晴并没有回去自己的小别墅,而是在安家大宅住了下来。
“妞妞回来了?身体怎么样啊?累不累啊?哎哟看这小脸怎么还是有些白呢?不行,奶奶得给你好好补一补!李妈,快来帮我打下手!”安老太太一边喊,一边撸起袖子风风火火的去了厨房,只留下安亦晴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目瞪口呆。
“小妹,奶奶是担心你,你就由着她去吧。你看我和你二哥这几天全被喂胖了。”坐在轮椅上的安之航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安亦晴看了看安之航身后,又在客厅中四处找了找,惊奇的问道:“婷婷呢?今天早上我还看见她了啊!”
提到顾婷婷,安亦晴不得不感叹一句爱情的力量太伟大了。一向十个闹钟都喊不起来的顾婷婷,竟然为了她大哥连续一个多星期早起晚睡,小脸硬是累的瘦了一圈。就连安亦晴都觉得,如果她大哥不喜欢顾婷婷,一定是最大的损失。
“额……她被顾老爷子叫走了。”安之航轻咳了一下,脸色有些不自然。
安亦晴好奇的打量了安之航一下,不明所以。
这时,躺在沙发上浑身缠满了绷带的安之言跟安亦晴挤眉弄眼的说道:“那丫头哪是被顾老爷子叫走的?完全就是被老爷子给绑走的!哎哟喂小妹你是不知道啊,婷婷走的时候大哥那依依不舍的小眼神看的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唉,看来我们的大嫂是有着落了!”
安之航脸色一红,没好气的瞪了安之言一眼:“身体好了是不是?好了别在床上躺着,滚出去绕院子跑十圈!”
“嗯哼~某人心虚了!”安之言白眼一翻,跟安亦晴好一番挤眉弄眼,完全没有在部队时那铁血教官的样子。
安亦晴偷偷抿了抿嘴,好笑的看着斗嘴的安之言和安之航,心中感叹,还好,她的家人都还在!
吃过安老太太做的丰盛的午餐之后,安亦晴觉得身体有些疲累,带着吃饱喝足的小黑和老金两只二货回了房间。
刚刚关上卧室的房门,一道软软脆脆的声音响起。
“哎哟喂,憋死本猫了!老大,你干嘛不让我跟安奶奶他们说话?本猫猫一向很友好的!”对于安亦晴不让她说话这个命令,某猫二肥表示非常不满。
抽了抽嘴角,安亦晴将自己扔到大床上无奈的扶额。
“二肥,我家的奇葩事儿已经够多了。小黑和老金它们能说话这件事已经很玄幻了,要不是爷爷奶奶他们身体好,估计都得给吓出病来。你现在是一只手镯,难不成让我拿着你告诉爷爷奶奶你是一只会说话的猫不成?”
安亦晴着实有些无语,难道自己的体质会专门吸引一些稀奇古怪的小宝贝吗?小黑和老金就算了,华夏国的神话中也的确存在猫狗说话的,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但是一只手镯说话……额……还是算了,等一段时间再告诉家里人吧。
“呜呜……老大你嫌弃我!你是不是嫌弃本猫猫?我告诉你,我的本体长得比老金可爱多了!本猫猫的毛是白色的!呜呜呜……我竟然被人嫌弃了……”某猫二肥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控诉安亦晴,那语气好像是安亦晴将她扒皮抽筋了一般。
嘴角狠狠的一抽,安亦晴只觉得脑仁儿一跳一跳的疼。以后的日子里有这么个爱哭爱闹爱折腾的小萌物,看来日子真不会乏味了。
“二肥别哭了,你最好看你最可爱,老大给你闻闻小鱼干好不好?”
“嗝!好!”某猫二肥狠狠的打了个哭嗝,委委屈屈的说道。
躺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老金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对某猫二肥深深的鄙视了一番。为了个小鱼干就出卖自己的泪水和灵魂,简直是丢了它们的猫脸!
作为本次事件唯一的旁观狗,小黑圆溜溜的琥珀色眼睛眨巴眨巴,汪~这个二肥好像很爱哭,它还是离远一些好……汪~女人是祸水,当然,母猫也是一样的~汪~主人除外!
京都,古家大宅,古思情的卧室。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让人听着都觉得脸疼。
“这么点儿事情都办不好,你跟在我身边还有什么用!”古思忆收回手,恶狠狠的指着面前的那个女人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