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勇在那包烟上瞄了一下,全是英文字母,微微一笑,道:“改抽外烟了?”
卓小司笑了笑,道:“换换味口,偶尔抽一抽。”
王道勇吸了两口,便放下了,道:“小司,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卓小司收起了笑脸,道:“王叔,我觉得挺对不住您的。”
王道勇奇道:“怎么这么说?”
“我提拔市委副秘书长,而后又任海关关长,我知道你是顶住了很大的压力的,现在又有人莫须有的检举我,我知道,这不是冲着我来的,所以我觉得我受了益却让您给我扛着,心里很不好过。”
“我怎么没听说有人检举你?”王道勇笑着回了一句,心里却有些暗暗恼怒,连卓小司本人都知道有人检举他,自己这个市委书记却还蒙在鼓里,这显露着两层意思,第一,是在绕开自己,第二,纪委也在有意识地避开自己。联想到朱挺所说的话,丁晓华跟市政府频频接触,难道这又是陆渐红搞的鬼?
“王叔,我看我还是回去给您做秘书算了,这个海关关长不干也罢,省得被人家惦记着。”
“胡闹,组织上决定的事情是你说干就干说不干就不干的,这不是把组织当儿戏吗?”王道勇脸色微微一沉,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你自己行得稳坐得端,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我看还能折腾出个花来?”
王道勇的态度让卓小司心头微微一凉,听起来是王道勇充分相信自己,但前提是自己行得稳坐得端,也就是说,如果自己下了水,他是不大可能保自己的了。王道勇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的话对卓小司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以至于他在罪恶的道路上越滑越远,再也回不了头。
眼看着时间不早,卓小司便不再多待,出来的时候,王道勇嘱咐道:“小司,用心工作,康平海关是一道门,你可得守好这道门啊。”
“放心吧王叔,我会做好的。”卓小司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从书房出来,一眼看到正在客厅看电视的王姝,卓小司心头一动,在吃饭的时候听说王姝在京城外经贸委对外投资处,这个关系需要好好经营一下,便笑着道:“阿姨,王姝,我走了。”
岳兰梅应了一声,道:“不再坐回儿?”
“不了,时候不早了。”
目送卓小司出了门,岳兰梅把门关上道:“姝姝,小司比你只大了十几岁,现在都是正厅级干部了,你是你爸爸的好女儿,可要加油啊。”
王姝笑着道:“妈,我对做官可没兴趣,这年头,钱才是最重要的,我都不怎么想干了,一个月的工资连两件衣服都买不起。”
“你这是什么思想?这是标准的享乐主义,如果我们的干部都是你这种思想,工作谁去干?事业谁去展?”王道勇正好听到女儿的话,忍不住又批评了几句。
王姝道:“爸,你是站着说话腰不疼。你是市委书记,所有的花费都有组织替你买单,衣食住行,有哪样需要动用你的工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小职员?以康平和京城为例,好一点的单位工资也就六七千吧,加上乱七八糟的福利,一个月一万吧,但是消费呢?现在的房价,一个月的工资不吃不喝,还不够买一个平方的,别说其他开销了,爸,你是严重脱离社会基础。在这样的环境下,出贪官,奇怪吗?在这样的环境下,你要求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舍小家为大家,现实吗?”
王道勇想不到自己的一句话引了这么多的牢骚,更想不到女儿的思想已经堕落到这个程度,不由怒上心头,大声道:“你这是个人主义思想在作祟!”
“行了,你们父女俩就不能安生一点,争个什么嘛,工作要人干,但是姝姝说得也没错,你们不是经常提以人为本吗?连自己的小家都难以照顾,还怎么照顾大家啊,有句话怎么说的,扫一屋什么……”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王姝强调了一句。
“对,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连老婆孩子的吃住都解决不了,你还要求人家去尽心尽力工作,这怎么也说不通啊。”
“你们……你们这是狡辩。”王道勇气不打一处来,转身进了卧室,气得不行,可是不得不承认,老婆孩子说得也有其道理,高强度的工作和不成比例的收入,当生活中遇到困难时,能让人做到平心静气地工作吗?
此时陆渐红的别墅里,陆渐红刚刚吃完饭,新闻联播的时间早已经过去了,陆渐红在看着新闻频道,重安不少赴韩作业民工遭受不公平待遇,不仅没有拿到合同上所说的高薪,还被毒打,数十人不堪虐待,趁监工不注意逃到了深山老林,打电话回来求救,目前正在施救之中。
陆渐红不由摇了摇头,正在这时,门忽然开了,进来的却是段若水,陆渐红微微呆了一下,道:“若水,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肚子有点疼,就先回来了。”段若水的腰躬着,天已经有些热了,V字型下显露出一片晶莹的白皙出来。
“要不要叫医生?”陆渐红不便于多问,上一次女儿肚子疼,他就去关心了一下,结果被女儿撒了一大把卫生球,后来他才知道女儿是痛经。
“不用了,休息一下就好了。”段若水捂着肚子坐到在沙上。
陆渐红见段若水疼得额头直冒汗,不由暗暗叫苦,刘嫂的孙子今年十岁小寿,回去忙活了,这家里也没有个其他人,段若水似乎受不了的样子,不由道:“若水,我送你去医院,这样子不行。”
段若水却是疼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陆渐红头皮有点麻,只得过去扶起她来,段若水虽然个子挺高,但却是没有多大的重量,整个人都挂在陆渐红的胳膊上,那一对柔软的兔子都被挤得变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