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陆市长这个名字,朱跃进这才想起来陆渐红就是在雨后到洼水县来视察受灾情况的,当下眉头一皱,道:“陆市长不是在洼水县吗?怎么没看到他?”
马森林不由捂住了嘴巴,泪水却是涌了出来,而从他的指缝间却是沁出了鲜血,当他的手拿开时,才现他的整个手掌都已经是皮开肉绽。
见马森林这个样子,朱跃进感到一丝不妙,大声道:“快告诉我,陆市长在哪里!”
“陆市长……陆市长他失踪了。”马森林从牙缝里迸出这么一句话来。
失踪?朱跃进的心头不由猛地一颤,大喝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我有过失。”马森林痛苦地抱着头蹲了下去,“我不该让陆市长过去的,我应该拦住他的。”
原来在地震生之前,从仙姑山上又流下来一小股的泥石流,陆渐红担心会有更大的泥石流冲下来,要求那里的住户进行紧急疏散,由于还没有造成既成损失,所以很多人在疏散的时候,还带上家里的贵重物品。
有一户叫老苍头的,住的是儿子刚刚装修好的家,以前日子穷,从来没看过电视,所以在他的眼里,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台25寸的彩电,在离开的时候,他死活要把彩电也带走。当时情况危急,马森林要人强行架着老苍头离开,老苍头当场就破口大骂起来,陆渐红当即要费江东把电视抱出去,这电视机是老式电视,不是现在用的液晶电视,体积不小,重量也不小,搬起来很吃力。
就在马森林等人走出门外,陆渐红和费江东到了一楼的时候,地震生了!
几乎来不及反应,那幢楼房猛地抖动了几下便像是被抽了脊柱一般地软瘫了下去,而几乎是在同时,山坡上的大块巨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落了下来,如果不是马森林等人躲闪得快,恐怕也要被埋进去了。
地震整整经历了十几分钟,山上的石块大小不一,呼啸着坠落,根本让人来不及去作出任何的反应,当一切都停止下来的时候,陆渐红和费江东两人已经完全消失了。
朱跃进咬着牙道:“现在的救援到什么情况了?”
“现场的都是大石块,挖掘机不敢上,只能人工挖掘。”离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虽然还在努力之中,但是生还的希望非常渺茫,两人不由都大是惨然。
朱跃进侧过头,看着被老伴骂得垂着头一声不吭的老苍头,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怨气,可是此时此刻,一切的责备都是徒劳的。
“马森林,继续挖,生要见人……”下面的那四个字朱跃进说不出口了,似乎说出来便会引什么不幸,只是他心里明白,说不定此时的陆渐红和费江东早已经不在人世了,甚至于连个全尸恐怕都没有。
当这个消息传到王道勇那里的时候,王道勇彻底惊呆了,一时之间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地骂道:“陆市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洼水的一帮人就主动辞职吧。”
“王书记,有人找。”卓小司这个时候是半步也不敢离开的。
“谁啊。”
“陆市长的爱人。”
在生地震的那一刻,两个孩子并没有去上学,就是待在家里,而安然正在别墅里听取集团副总的电话汇报,地震突然来袭的时候,她也是摔了一个跟头,在查看孩子们安然无损之后,当即心悬起陆渐红的安危来。
立即打电话联系,却是怎么也没法联系上,再打费江东和小高的电话同样联系不上,这让安然心急如焚,将孩子们带到别墅的草坪上,让他们待在这里别动,便不顾再次生地震的可能,驱车赶往市政府。
路上站着很多人,生了这样的地震,没有人敢再留在室内,街道被堵得不成样子。
安然自然无法去等,下车便向市政府跑去,由于陆渐红喜欢安静,所以住的相对偏远一些,等安然到市政府的时候,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从市政府秘书长裘明让那里得到消息,陆渐红去洼水县视察灾情了。
安然在来的途中便听到人们在议论,洼水县生了八点二级的地震,而陆渐红正好去了洼水,这让安然几乎要崩溃了,由于通讯设施还没有恢复,得不到更多的消息,裘明让便立即安排车子,将安然送到了市委,看看这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见到安然的时候,王道勇的内心一阵刺痛,看着她的满面担忧,王道勇并不敢把这个噩耗告诉安然,同时他的心里也希望能够出现奇迹,所以面对安然的询问时,王道勇道:“现在通讯设施遭受了很大的损坏,跟陆市长暂时还联系不上,你放心吧,陆市长不会有事的。”
安然从王道勇的神情里看不到一丝的慌乱,心里也只得这么安慰自己。
国内众多媒体很快报道了康平生强烈地震的消息,京城的孟佳、远在伦敦的高兰都已经通过网络得知了这一消息,恨不得马上飞过来,而诸如老爷子、周琦峰以及高福海等人也都把目光放到了康平上。在这个时候,国际人道主义的精神也得到了充分的挥,多个国家派出了救援队伍紧急赶往灾区,连日本也派出了搜救队伍,与此同时,国内外很多组织已经开始着手筹集救援物资、资金给予救助。
“陆市长,我是不是快要死了?”费江东的声音变得非常的微弱,他的腿被一块石头压在下面,经过很长时间的努力,才把腿弄出来,只是一点都不能动弹。几个小时过去了,陆渐红一直在鼓励着他,跟他说话,起先的时候费江东几乎被疼得晕了过去,但是这个时候,腿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一点点的疼痛,而他的生命也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在一点点地流失。
“江东,振作点,外面的人肯定在救我们,我们不会死的。”陆渐红还在为费江东加油打气,事实上他也有些撑不住了,后背的血早已经凝固了,额头的伤口虽然还在火辣辣地疼,但是对于空气的渐渐稀薄,这都是不足为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