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红肃然道:“您老高风亮节,鞠躬尽瘁,是我一生学习的楷模。”
“这个马屁拍得不怎么样啊,太直白了。”老爷子开了句玩笑,忽然声音一低,道,“渐红,世事浊流之中,保持自己的一分本色,着实不易,这也是我看好你的原因。”
陆渐红笑道:“您老的夸奖也不怎么样啊。”
笑了一阵,老爷子道:“江东的水比甘岭还要混,虽然有龙翔天坐阵,不过目前他与骆宾王之间平分秋色,你过去之后,想安安生生地做些事,恐怕不大可能,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陆渐红淡淡道:“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道:“现在局势展速度有点快,对手的力量虽然不足以改变大方向,但由于B省的事件中表现出来不俗的实力,还是有些超乎想像,所以,在换届之前,你还是保持低调的好,万一在江东也搞出了什么大事,迫使上面对江东也进行洗牌的话,那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局面还真的不好说。”
陆渐红听得明白,老爷子是在告诉他,洗不洗牌并不关键,但这个时候,陆渐红的身份有些敏感,上面虽然对陆渐红谈不上有什么坏的感观,但是印象有所影响那是不用多说的,如果在这个影响上再撒一把盐,对陆渐红以后的进步自然影响甚大。
老爷子接着道:“渐红,你现在所需要的是‘稳’,以你的年纪,只有安稳地过渡几年,平稳一下上面的情绪,后面就水到渠成了。”
老爷子的意思清楚不过,以八个字来形容,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可是老爷子也知道陆渐红的个性绝非如此,如果他能做到这样的话,恐怕也没有今天的位置,所以老爷子提前点了他一下,让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陆渐红心中却是另一种想法,到他这个位置,以他的政治智慧和眼界,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但这确实与他的个性不符,况且连老爷子也都说了,江东的水比甘岭还要混,陆渐红曾经做为“龙之队”的一员,尽管当时因为赵学鹏的关系,只是外围成员,但这也改变不了骆宾王对他的看法,况且陆渐红过去也是任省委副书记,很容易让骆宾王把他划入敌对的阵营中,狂风之下,树又岂能安稳?
陆渐红模棱两可地道:“我尽力吧。”
这句话也符合陆渐红的个性,他不是个太喜欢张扬和主动出击的人,但并不意味着有人攻击他他会若无其事。
这已经是陆渐红的最后底线了,老爷子也是心知肚明,便不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道:“总之一句话,以稳为先,不过谁要是想无理骑到你的头上,我这把老骨头还是在的。”
陆渐红笑道:“不希望有那么一天。”
任克敌这时突然道:“爷爷,您不是说让我跟陆哥一起去江东的吗?给我什么职务?”
陆渐红是真的吃了一惊,狐疑地看了任克敌一眼,道:“你去江东干什么?”
老爷子同时也说出了这句话,不过比陆渐红的话多出来一个字:“你去江东能干什么?”
任克敌摸了摸鼻子央求道:“爷爷,我待在京城都快闷死了,一个龙天根本不够玩,就让我跟陆哥一起去江东吧,再说了,万一有个什么事,我也能帮帮忙。”
听这口气,是任克敌临时起意,倒非老爷子真的要他过来,陆渐红松了一口气。
“龙天的事情我还没追究你呢,你还好意思说。”老爷子板着脸道:“怪不得你缠着要跟来到江东来,原来是打这个主意。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那点级别到江东还不够看,就少给渐红添乱子了。”
任克敌哀求地看了陆渐红一眼,陆渐红没有表态,也不好表态,这可由老爷子说了算,况且正如老爷子所说的那样,任克敌到江东去干嘛?老爷子也不能一手遮天,置原则于不顾吧?
“我不管,反正我一定要去。”任克敌见软的不行,便耍起了无赖。
老爷子虽然向来溺爱这个孙子,但是让任克敌过去,难免生乱子,摇头道:“这件事没得商量,不要胡闹了。”
任克敌赌气道:“那我就不回京城,就待在江东。”
老爷子眼睛一翻,陆渐红赶紧道:“爷爷,克敌的工作我来做吧。”
老爷子却道:“克敌,我不是小看你,你除了会那么几手八脚猫的功夫以外,我看最多也就只能开开车。”
任克敌却笑道:“好啊,那我就去开车。给省委副书记开车又不丢人。”
牛达在这个时候轻轻哼了一声,陆渐红听在耳中,心知牛达被抢饭碗很不爽,正要说话,任克敌已道:“兄弟,别不爽,当年二毛给陆哥做司机的时候,他的功夫比我强,我没话说,可是你……”
牛达却二话不说,走到了阳台上,向任克敌招了招手,示意过来比试一下。
老爷子本来要喝斥任克敌的,不过见牛达向任克敌挑战,他居然没说什么,任克敌毕竟是他亲孙子,他也不想看到他丢份,便没有阻止。
陆渐红一看这两人卯上了,顿时大感头疼,梁月兰见状也道:“牛达,不要胡闹。”
牛达的驴脾气上来了,站在阳台上不吭声。
陆渐红心知自己也难不住,况且这两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向着哪一方都不好,他是知道这两人的功夫的,要是真打起来,还真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便大声道:“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这话听在任克敌的耳朵里,还以为陆渐红是在提醒他不要下重手,便慢吞吞地走到阳台上,随随便便地一站,道:“在陆哥这里,咱们动粗不妥当,我也不小看你,你只要能推得动我,就算你赢。”
牛达不动声色,走到任克敌的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气,任克敌这时已经扎好了桩,吐气开声道:“来吧。”
牛达低喝一声,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