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辽王,还能有谁?”窦昭冷冷地道,手却不由自主地握着成了拳。
“辽,辽王?!”段公义瞠目结舌“不,不可能吧?他就不怕得罪了世子爷?而且藩王不得结交朝臣,他把您和大爷掳了去,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又怎么善后啊?”他说到这里,脸色不禁一白“他们并不顾忌二爷的死活……这些人难道是想谋害您和大爷不成?”
陈晓风听着脸色顿时煞白,道:“我们全都进了屋,万一他们真是……只要放一把火……”
外又有强驽围攻,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窦昭也不禁神色大变,道:“能不能想办法通知世子爷?”
宋墨知道后,肯定会想办法救他们的。
屋里的人面面相觑。
留在这里固然危险,可突围出去报信,五十支驽下,生还的机会更小。
段公义就笑道:“那我去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溜出去。”
“不”陈晓风拉住了段公义“这里面您的身手最好,经验最丰富,您走了,夫人和大爷怎么办?还是我去!”
几个护卫见状纷纷嚷了起来:“段师傅,还是我去吧!我轻功最好!”
“还是让我去吧!我个子小,不容易被现。”
“你们都别争了,还是让我去吧!我家兄弟三个,我排行老二,又没有成家……”
屋里顿时一静。
“我们哪都不去!”众人耳边突然响起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就在这里,在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老安人!”
“祖母!”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祖母的身上。
她正轻轻地拍着熟睡中的元哥儿,虽然手脚在些抖,表情却很坚定,道:“我虽是个村妇,没见过什么世面,可我听你们这么一说,心里也有点明白。他们这样,肯定是偷偷来的。还有两三个时辰就天亮了,难道他们还能继续围着我们不成!我们只要挺过了这两三个时辰就行了。不准让别人去送死!谁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最后两句话,却是对窦昭说的。
窦昭不由苦笑。
她难道就忍心看着别人丢了性命不成?
可如果大家都困在这里,有可能就是死路一条。
念头一闪而过,她心中一动。
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
她眼睛一亮,对段公义道:“有没有可能他们只是想掳了我和元哥儿去?”
如果要生擒,就不会伤她和元哥儿的性命,也就不可能施展放火这种比较极端的手段了。
众护卫闻言精神一震。
若是这样,他们只要拖到天亮,就能脱困。
段公义立刻道:“我去试试看!”
窦昭颔。
段公义一面小心翼翼地朝门口去,一面高声道:“我是窦夫人身边的护卫,有几句要问你们!”
对方阴柔却客气地道:“蒋夫人直管问。”
段公义和窦昭交换了一个眼神,道:“我们夫人说,如果她和大爷跟你们走,你们能不能放过老安人?”
祖母听着就要说话,窦昭忙朝着祖母使了眼色,祖母这才勉强没有作声。
“我们根本就没有伤害夫人和大爷,老安人的意思。”对方想也没想,立刻道“不过不能立刻就送老安人回城,得委屈老安人和夫人的护卫在这里住几天。”
也就是说,对方觉得只要几天的功夫掳手他们母子的事就能迎刃而解。
窦昭心神俱震,失声低喊了声“不好”。
屋里的人都望在了过来,段公义甚至忘记自己正和对方在说话,俱都屏气凝神地支了耳朵。
“是辽王!”窦昭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他动手了……要掳了我和元哥儿做人质威胁世子……因为只要几个时辰,甚至根本不需要几天就能分出胜负……”
到时候他登基为帝,所有阻碍都将不是阻碍了。
老安人的死活,宋墨的生死,对辽王来说,都不是问题了。
所以对方才会这么爽快地答应段公义的条件。
“我怎么这么蠢!”窦昭又悔又恨,忍不住喃喃自语“今生有了这么多的改变,我怎么还会被前世的事迷蒙,分不清什么是事实什么是记忆……”
她不由地跺了跺脚。
段公义却不明白。
但他也不准备明白。
进京也有两三年了,京都的复杂,并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武夫能左右的,他还不如好生生地做好眼前的事。
他道:“夫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窦昭如闻暮鼓晨钟,人清醒过来。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要联络上宋墨,不仅需要宋墨搬救兵来救他们,而且还要把这边的情况告诉宋墨,让宋墨有个应对策……怕就怕宫里也有了变化,宋墨自顾不暇……
想到这里,她不由倒吸了。冷气。
如果事情真如她所预料,那他们就只能自救了。
窦昭在屋里转了好几个圈,心神这才稳定下来。
她站在炕前,目光从这些自真定跟着她来京都的护卫面庞上一一扫过。
护卫们都不由地站直了身子,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现在他们只有抱成一团才可能闯过这道关。!
人都是有私心的,这个决定也许会让她隐于险境,但也许会让她有背水一战的能力。
窦昭不由回头,望了元哥儿和祖母一眼。
祖母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却能以她朴素的智慧知道事情到了关键的时候。
她朝着窦昭坚毅地点了点头。
窦昭不由笑了笑,这才转过身去,挺直接脊背,道:“有件事我和世子爷一直瞒着大家……”
她把辽王的异象娓娓地告诉了屋里的人。
段公义和陈晓风是有所察觉的人,只是沉默不语,其他的人却个个面露惊恐,半晌才回过神来,但回过神来的同时,他们明白了窦昭的用意。
大家沉默了片刻,有人道:“夫人,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我们既然跟着夫人奔前程,自然没有只收获不付出的道理。主辱臣死。小的愿听候夫人的差遣!”
其他的人也激动起来。
“夫人,您要我们干什么,您吩咐就是!”
“是啊!反正不能善后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夫人和大爷有难,我们这些人就逃得过去不成?刚才要不是夫人,我们早就死在了驽下!”
“了不起再搏一次!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到时候请夫人告诉我们家里,我们出来的,可没一个给真定丢脸的!”
窦昭泪盈于睫,胸口被莫名的情绪填得满满的,觉得全身都是力气:“好!我们就和他们斗一场,我就不相信,我们还斗不过这些藏头藏尾的人。大不了我领着你们去天津,世子爷在那里还有个船坞呢!”
最后一句她临时想起来的话让大家的情绪更高涨了。
窦昭道:“他们敢这样,肯定是到了生死关头,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世子那边也有了变化,怕他们拿我们的安危唬弄世子,让世子失信于太子,那我们可就是两不着落了。我们得想办法联络上世子爷!”
还是需要人冲出去给宋墨报信!
或者是因为现在的情况涉及到了朝堂的变故,让这些护卫觉得自己是在为国家社稷而出力,众人没有任何的犹豫,几个人都站了出来,还有人道:“我们不如兵分两路,一路在明,一路在暗。不管是谁逃出去了,就想办法去见世子爷。”
这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段公义道:“留几个人和我在这里守护夫人和世子爷,其他人分头摸出去。”
陈晓风凝视了段公义良久。
如果失败,那些人很可能会把怒气泄到窦昭的护卫身上,段公义就非常的危险。如果事成,段公义不过是尽了护卫的本份,功劳就会显得微不足道。
段公义何尝不知,他笑着拍了拍陈晓风的肩膀,道:“我年纪大了,只想跟在夫人身边,你们还年轻,去闯个前程吧!”
陈晓风眼眶微湿,扭头对众人道:“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大家不敢大声说话,神情却非常的毅然决然。
陈晓风点了点头。
大家按两人或是三人一组分先后顺序往溜。
不过几息的功夫,就有人被现。
对方大喝着“留步”毫不留情地射杀。
裂帛的尖啸在耳边响起,人影从墙头落下,四肢抽搐着伏在了墙角,很快就没有了声息。
窦昭眼神顿时一片模糊。
陈晓风的声音却越的清冷:“轮到你们了,小心点。”
三个护卫点头,悄无声息地翻窗而出。
祖母紧紧地握停了元哥儿的手。
又是一声闷响。
屋外响起了宋翰杀猪般的嚎叫:“救命啊!我是英国公府的二公子……嫂嫂,是辽王要掳了你去,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了,辽王早就在皇后娘娘的安排下秘密进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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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
宋墨今天当值。
床太硬,被子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饭菜是水煮盐拌,他只盼着天快点亮,就能回家休息一天。
可长夜漫漫,宫里实在是没有什么能做的事,他巡视回来,索性拿起笔来开始练字。
估摸着要打三更敲了,他放下笔,掏出怀表来看了看,朝门外走去。
月明星稀,凉风徐徐。
宋墨深深地吸了口气。
和宋墨一起当值的金吾卫主薄听到动静忙从旁边的茶房走了出来,殷勤又不失恭敬地小声道:“都指挥使,您去巡夜啊!”
宋墨“嗯”了一声,开始按照每天既定的路线开始巡查。
主薄和和几个金吾卫跟在他的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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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