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束手就缚,或能多活几日。”辛武平静道。
石晋虚失笑道:“凭这大秦储君府,想困住我?”
他忽然抬手前推,有气浪汇聚如柱,撞向辛武。
同一刻,辛武亦出手抢攻。
闷响声中,两人已完成了一次交锋。
让石晋虚意外的是这个装扮成赵淮中的青年,和他对碰一击,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石晋虚挥手间,又有一缕血光卷向辛武。
他自己却抽身后退。
既然确定了是陷阱,一击没能解决眼前的青年,石晋虚便准备先退出房间。
“赵淮中,自此刻起,我石晋虚就待在咸阳,看看是你先将我找出来,还是最终落入我手?”
石晋虚纵声长笑,声音在夜色中扩散,覆盖整个储君府。
另一侧,辛武身后有一尊模糊不清的法相浮现。
那法相身高丈许,朦胧虚幻,身上满是枷锁和封禁的图案,交织缠绕。
其中一条锁链解封,瞬间抽碎了石晋虚发出的血光。
“这青年修行的是法家之术,却用来自我封禁?
他体内有什么,要进行自我封禁?”
石晋虚惊讶思忖,以法家之术,封禁自身,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与此同时,石晋虚已经放出入云辇,百鬼夜行,托举辇车,如同介于虚幻和现实之间的物质,快到不可思议,一闪便出了储君府。
而他手中,七情典亦被取出,翻开。
典籍中煞气滚滚,冲腾而出,迅速往周边扩散。
“让这咸阳城尝尝七情乱世之苦。”石晋虚厉声道。
七情典释放的六欲之气,凡人只要沾上,立即神智混乱,被无尽欲望充填,化身疯魔。
当七情典被催动后,就像是开启了炼狱之门,气息汹涌,霎时就铺满了储君府外的长街,并且往附近区域扩散。
但就在此时,虚空中探出一只金灿灿的手臂,一把拽住了石晋虚所乘入云辇,从空中拖下来,砸在了长街上。
那入云辇周边的百鬼,被金色大手擦碰,顷刻崩溃消散。
石晋虚扭头看去,就见一尊高达十余丈的金色法相,三头四臂,伫立在后方,再次往他抓来的同时,三张面孔同时张开了嘴。
七情典内溢出的黑气,系数被法相收吞,有如鲸吸山河。
储君府深处,也有一尊模糊身影浮现,便是刚才辛武身后出现的自我封印的法相。
其伸
手一指,身上的层层封禁离体,交织出一个巨大的‘封’字,法力弥漫,从空中落下,顿时压制了六欲魔气的扩散。
这一刻的石晋虚,才真正的感觉到慌乱不安。
那金色大手的强横,远出他的想象。
石晋虚全力催动入云辇,想挣脱大手的压制,却无法做到。
轰!
这时斜刺里冲出一道身影,驾驭血光而至,挡住了金色大手:“圣子速走,离开咸阳。”
“血盾,王景…你怎么来了?”
冲出来的身影,是石晋虚母亲隋玉的近侍,一个面容枯瘦的老者。
石晋虚来不及细想,足下生出一道环状纹理,光芒流转,笼罩自身。
他倏然从辇车上消失,无影无踪。
七情典被其带走后,遮天蔽日的黑气在金色法相的收吞下,不久便散去。驾驭血光而来的王景则被法相的大手碾压惨死。
储君府数条街区外,一条阴暗小巷中,石晋虚凭空出现。
他的近侍杨希手托照骨镜,正等在这里。
七情典与照骨镜相合,便能通过七情典的秘力平移空间,以照骨镜所在位置为接引,让石晋虚瞬间来到这条小巷之中。
这也是他明知储君府可能是陷阱,仍敢进去的依仗。
但最后出现的金色法相,却是出乎他的预料,险些将他留在那里。
“秦人之中,居然有如此强者…连入云辇也遗失了。”
石晋虚暗自思忖,大为心疼。
念头微转,想到王景的突然出现,必是为了来找他回七情道无疑。
“我们先离开这里!”石晋虚对杨希道。
咸阳城南。
小秦楼灯盏高悬,深夜仍有人出入往来。
石晋虚重新变回方脸大汉,返回小秦楼,不动声色的回到了自己包下的院子。
“今晚的情况当真危险,这小秦楼也不可久待…”
他走进居住的院落时,还在回忆能将入云辇一把从空中拽住的法相巨手,惊懔不已。
就在他迈入寝殿的一刻,心里蓦然生出警觉,抬头便见到那殿宇内坐了个黑袍青年,居然是赵淮中。
石晋虚这一惊非同小可,顺手把身畔的杨希抓住扔向赵淮中,自身往相反方向暴退。
然而殿外的门庭上方,屋檐上随即翻下一道人影,阻住了他的去路,人在半空已顺势踢向他的脑袋。
电光石火间,石晋虚的瞳孔急剧收缩。
那半空
翻下来的人影,却是白天他离开小秦楼时,看见的高挑美貌女子。
可见他的行迹早就暴露,连躲在小秦楼也被查的一清二楚。
石晋虚心态炸裂,反应稍慢,便被那女子一脚踢中,第二脚随之踢在其颈侧。
砰!
石晋虚如遭雷击,翻身倒地时,嘴角已有血迹溢出。
他被重创后,体内气息紊乱,脸上也跟着恢复了原本的相貌,马脸修长,目光阴冷,但已经失去了往昔的自负从容,变得狼狈不堪。
他扔出去的近侍杨希,则被赵淮中身后的夏辛一拳轰中喉咙,倒地死去。
夏辛旋即上前,彻底制住了石晋虚。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石晋虚惊慌未去,歇斯底里的问。
赵淮中起身,往他倒地的位置走了过来。
刚从储君府赶来的白药则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石晋虚能凭借照骨镜,感应到息樱的位置,这个赵淮中早从息樱口中得知。
此后纵然石晋虚改变形貌,凭借照骨镜找到小秦楼以及远远的观望夜御府,也就变得有脉络可寻。
以夜御府的强大力量,布下天罗地网,很快就将其挖了出来。
“我七情道的人分散在城内各处,没有我的命令,天亮前,咸阳必乱。”石晋虚沉声道。
他想藉此为条件保命。
“七情道都毁了,你不知道吗?分散在城内的,不过是你手下的几只小鱼小虾,你躲在小秦楼都被我们找到了,几个散在城内的手下我们会放过吗?”
说话的是那个屋檐上翻下来的女子。
其一开口,石晋虚就骇然道:“你是个男人?”
慕晴空瞥了白药一眼,有些愤然的道:“我奉副史之命,做女子装扮不过是进入秦楼,摸清你的动向。”
赵淮中忍俊不禁道:“慕晴空你穿女装,确是让人难以分辨。”
“这蠢物若不来咸阳,我哪用化身女人。”慕晴空羞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