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点点头,似褒似贬:
第四个走进帐篷里来的人,是一个体态丰腴的女子,面具上绘有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猪,猪蹄里还拿着一朵花,非常地妖娆可爱,她的声音也明显扭曲过:
姜望慢慢地说道:
他愈发清晰的棱角,在篝火前有自我的锋芒,也将面部的阴影,切进了长夜里。
卫亥站定了脚步,与另外三位平等国护道人的气机隐隐相连:
姜望问:
卫亥说。
姜望道:
坐在姜望对面的、戴着狗皮帽的褚戌,伸手拿过火钳,拨弄着火塘里的柴,并挑拣出一块形状极好的炭。
在忽明忽灭的火星前,他这样问道:
这是一个好问题。
火塘里飘摇的暖光,很容易让人回想往事。
今时今日的人族英雄,他经历过痛苦吗?
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而姜望这样回答:
褚戌回头看了看其他护道人,又回过头来有些失望地看着姜望:
他的目光在黑色的面甲后投射出来,一字一顿地强调道:
姜望宁定地坐在火塘前,并不想激动地反驳一些什么,也不想承认这一切都不重要。
他今年二十二岁,他主导了自己人生里一切重要的选择,也面对了一切结果。
现在他说道:
姜望看着火光:
褚戌问。
姜望说。
褚戌说道:
姜望只道:
褚戌无言以对。
卫亥道:
姜望定如止水,波澜不惊:
理直所以能够气壮,他的底气不在于他的实力,而在于他所做过的事情。
他的目光在几位平等国护道人身上一一扫过,但并不咄咄逼人,只道:
卫亥说道:
姜望淡淡地道:
卫亥于是直接地说道:
卫亥反问:
姜望笑了,他的笑容是平和的,但平和之下他的自我如此清晰,在离开齐国之后,越来越清晰:
卫亥沉默了片刻,道:
姜望认真地道:
这时候,从进来报了个名字就一直沉默的吴巳开口了:
姜望:
卫亥在一旁解释道:
姜望道:
吴巳又收回了视线。
而卫亥继续注视着他,扭曲过的女性的声音,略显刺耳:
姜望道:
卫亥有些遗憾:
姜望一摊手,平静地道:
此言一出,冯申、吴巳、褚戌、卫亥,全都将目光聚集到姜望身上,各自道元汹涌,杀机自起。
而姜望依然平静,他甚至都没有拔剑,长相思横在膝上,与他一起感受篝火。
他的黑发在火光映照下,也有了一抹暗暗的红。
他头也不抬地道:
在场的四位平等国护道人,都是神临境中的高手。能够在天下诸国的围追堵截下存活下来,能够在黑暗的罅隙存活至今,谁没有一点凶狠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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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姜望这句话说出来,还真就没有人敢先动。
这时候又有声音响在帐外。
帘又掀开,显出赵子那张美丽而又厌世的脸。
这家羊肉馆,简直像是平等国的老巢!
姜望的右手搭上剑柄,很真诚地说道:
赵子慢慢地走到姜望对面,而褚戌很自觉地起身。
赵子慢慢地坐了上来,取出一支乳白色的玉烟斗。而褚戌适时将他用火钳夹起的这块木炭,递到赵子的烟斗后。待这烟丝被点燃,他才放回炭火,放下火钳,在赵子身后站定。
乳白色的烟嘴,靠近乌黑色的丰唇,赵子慢慢地吸完了一口烟,才道:
姜望笑了笑:
赵子不紧不慢地说道:
烟雾从她这乌黑色的嘴唇里飘出来,她恹恹的声音倒有一种矛盾的魅力:
姜望只道:
就像他不回答赵子的问题一样,赵子也不理会他的试探,只自顾道:
这天底下的聪明人,何其多也!
姜望面色无波:
赵子显然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完全不理会姜望的辩解:
姜望平静地道:
他一定要杀死庄高羡,但绝不会以委身平等国为代价。
为了获得向庄高羡拔剑的自由,他可以放下一切名位,放下努力赢得的所有,但从来有放不下的底线。
不然当初在兀魇都山脉,他大可以一念成魔,去学七恨魔功,叫天底下这些对他喊打喊杀的人来看看,何为通魔,何为当世真魔!
平等国几乎人人都有理想,但也几乎都不存在什么底线。从接触他们开始到现在,他们做的所有事情,好像都只是在制造混乱——要实现改变世界这样的妄想,首先当然要打破现世秩序。这个过程必然是血流成河。
而他们从来不会问,他们想要创造的新世界,究竟有没有人愿意去生活。
赵子说。
姜望说。
赵子问。
不等姜望回答,她
已突然出手,一指平削!
姜望的满头黑发,顿时被削平,头顶上是光秃秃的一层。
赵子如是说。
姜望一动不动,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丝毫没有被羞辱的愤怒。
赵子略略抬眸,眼神里有了一点危险:
姜望依然不动:
赵子静静地看着她,这恹恹的了无生趣的眸色里,危险渐渐散去了,转而有了那么一丁点好奇:
姜望平静地回答:
赵子面前的烟雾袅袅而去:
姜望道:
赵子恹恹地道:
姜望说。
……
赵子说。
姜望仍然是那种平静的语气:
赵子看着他:
姜望按剑在膝,在跳跃的篝火前,从容又宁静,虽然秃头略煞风景:
姜望道:
赵子叼起了玉烟斗,在恹恹之外,又多了一丝慵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