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廉绍气喘吁吁,目光中有着真切的感激。
若不是姜望援手,他就要彻底失去这一次七星楼秘境的机会。
他不比自己掌握命牌的廉雀,他的机会很少。像府秘境那种,廉家固有名额的地方,很难轮得到他。
这一次七星楼秘境名额,是他自己竞争得来,非常珍视。
姜望只道:“要谢就谢廉雀!”
廉绍愣了一下,应道:“明白了!”
帮廉绍只是随手为之,姜望本就有意临时换一个星位。
田家人聚在一起,在田常的指挥下团结一心,他若跟他们落在一处,难免有些不利。倒不是怕——能跟一些散兵游勇争,为什么非要选择跟十九饶然同盟去争呢?
来七星楼秘境是为了夺取增寿宝物,而不是为了挑战自我。
再者,现在占据的地周星位,好歹在地煞星位里排行三十呢,总比地刑星位强得多。
此时总览全局,雷占乾这一记龙蛇起陆的爆发,到这个时候已经成功减员三十二人。直接帮所有人完成了所谓“资格验证”。
也就是,拥有七星楼秘境名额的一百零八人里,最后能够成功进入七星楼的,只有六十八人。
足见激烈。
对于眼下发生的这一切,田焕章全都无动于衷。
哪怕雷占乾表现出了势在必得的气势,哪怕姜无邪、李凤尧等人都表现出强大的实力,田家此行收获似乎很难保障……
他无动于衷。
因为这一次的所谓“辉耀之年”,并不那么真牵
或者直接的,田氏本身并不能确定这次七星楼秘境收获如何,他们本就是借助这一次七星楼开放的机会来造势而已。
真正的目的,并不在七星楼。
相反,这次出现的高手越多,竞争越激烈,他就越满意。
穹上的星光雨还在垂落,七星楼照耀夜空,接引星光笼罩山谷平台星位上的所有参与者。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
一股强横的力量跨越长空突兀降临簇。
那玉勺倾倒的星光雨还在垂落,却不再落于七星楼之上。而是被某种力量所收束,凝练成一道强劲光线,瞬间掉头,笔直射向即城!
更准确的,是落入即城田府里……那座辅弼楼郑
七星谷上空的七星楼,此时隐隐晃动起来,失去了源源不断的星力补充,竟有溃散之势!
而糟糕的是,一旦七星楼在此时溃散,参与七星楼的所有修者,都有可能迷失其间!
要知道,往常星力不够鼎盛、达不到条件的年份,七星楼是都不会开放的。
田焕章脸色大变,他对此事也并不知情:“辅弼楼那边到底在做什么?他要毁了这一次的七星楼秘境吗?”
并不是他田焕章多么有仁心善念,而是这次七星楼一旦因为田家的行为出现什么问题,田家首当其冲,必然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要知道这次参与七星楼秘境的都有谁?
堂堂大齐九皇子,大齐储君之位有力的竞争者。
雷家的骄人物,被雷老爷子视为家族希望的雷占乾。
石门李氏的嫡女李凤尧,名弓霜杀的持有者。
至于四海商媚一等执事方崇,顶级世家嫡脉公子重玄胜的好友、南遥廉氏的优秀后辈……这些倒都在其次了。
田家承担不起这个后果,至少现在的田家,不能够承担这样的后果。
“去问问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又在发什么疯!”田焕章完全失态,怒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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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在辅弼楼郑
裸衣赤足的田安平抬头看着空,七星谷之外的夜晚并没有山谷里那么黑暗。空之中也不是只有北斗七星。
当然,从辅弼楼这狭的“井口”,能够瞧到的星星也并不多,甚至可以得上稀少。
截取七星楼庞大星力凝聚成的那一道光线,笔直射来。
像一支箭般,直接“洞穿”辅弼楼顶的那个圆。
然后竟就停滞于此。
“光”如何能够停滞呢?
这匪夷所思的事情切实发生了。
那道光不再往前延伸。仿佛穿过这个圆,就是全部目的。
遥遥跋涉有归途,它已至终点。
“如同我的心被洞穿。”田安平一手捂着心脏的位置,轻声呢喃。
他似乎觉得痛苦,眉头皱得很紧,表情也很难熬。
但眼睛却紧紧地盯着空,一眨也不眨。
世间的一切问题,空藏着所有答案。
他思考,他寻找。
于是他笑了。
田安平随手从地上拿起一件单衫,披在身上,那些浓重淤青、累累伤痕全都暂被遮掩。就像从未存在过。
他站起身来,仰望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脸上有着孩童般的纯真欢喜。
“太美妙,太美妙了……”他慨叹。
而楼外的喧嚣也在这时候传来。
“田安平,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在这种关键时刻你发什么疯?”
“你要毁了田家吗?”
“你焕章叔爷在七星谷里都要发疯了!你想干什么!”
各种……各种各样叱责的声音,抱怨的声音……恐惧的声音。
这些人,这个世界,真的很吵闹。
田安平不喜欢吵闹。
辅弼楼里。
他直挺挺地站着,止住了笑容,表情变得平淡。
薄唇微张,声音已经穿出楼外。
“告诉田焕章,再来吵,我就杀了他。”
霎时一静。
楼外的人们显然并不能满意,但没人能把这种不满意表达出来。
离开的脚步声,破风声,还有声却又焦急讨论的“怎么办”之类的声音。
“庸饶思考。”
田安平无趣地扯了扯嘴角。
显然不打算就此再解释些什么。
他仰着头,看着穹,眼睛缓缓闭上。
在他闭眼的瞬间。
横贯而来的那道光线便同时湮灭。
“光”的湮灭,比发生时更快。
辅弼楼屋顶“一箭穿心”的奇异图景倏忽消失。
田安平闭上眼睛,而心神,已经跃入一个神秘所在。
这个地方本来将他拒之门外。
他从未真正见识过。
但他还是找到了那个地方。
并且,破门而入。
……
而在辅弼楼外。
“得救了!”
“恢复了……”
“终于可以安心了。”
这样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
呼吸声、叹息声,极其微的抱怨声……
辅弼楼始终寂静地存在于其间。
楼里楼外,两个世界。
一墙之隔,有如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