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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安乔高三年级的月考都要考一整个的。

对这届的高三生来说, 就上午语文和数学,下午理综和英语。一考下来的感觉基本飘飘若仙, 仿佛随时都能羽化乘风而去。

盛喃在食堂吃完晚饭,回教室以后缓了好长时间才感觉己活过来。

而比一整的月考更怕的,刚考完一整,你身边的人竟然就开始对答案了。

盛喃垫在手背上,蔫歪过头,看郭禹彤和文梦佳她们积极地讨论:“你们魔鬼吧,这才刚考完一个小时不到。”

“就刚考完才能对答案, 过会儿大题就忘了。”文梦佳朝盛喃伸手,“让我看看你理综一卷的选择题呗。”

“我的卷子?你也太高估我了, 文姐, ”盛喃轻拍了下文梦佳手掌, “除非你要用来排除错误答案。”

文梦佳:“嗯?你理综有那么差吗?”

“数学和理综都我的超级短板,”盛喃支起身, 慢吞吞比划, “如果各科木桶板,那我数学和理综的那根, 也就比桶底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点。”

“哈哈哈至于吗你, ”文梦佳问,“那你语文英语怎么样?”

盛喃放下胳膊, 回去托住脸颊:“语文看作文挥,英语好一些。”

“哦?”文梦佳随口问, “你今年英语高考多少分啊。”

盛喃回忆了一秒:“141。”

“…………”

静寂。

大约五秒钟后, 文梦佳和郭禹彤呆滞的目光才同时落到她身上。

盛喃被她俩看得『毛』骨悚然的,不由得坐直:“你们干嘛这样看我?”

文梦佳:“你变态吧。”

郭禹彤点头。

文梦佳:“这样你复读个鬼啊?”

郭禹彤次点头。

盛喃哭笑不得:“如果高考只靠一科,那我不用复读了。”

“过度的谦虚就虚伪了啊, 别当我们不知道,今年高考卷英语难了,你都能考141,”文梦佳明显不信,“就算语文有作文什么的随机『性』大,那数学和理综差,能差到哪儿去啊。”

盛喃:“数学57。”

文梦佳和郭禹彤次呆住。

盛喃叹气:“经过暑假的荒废,现在能只能37了。”

“……靠,”文梦佳气笑了,“你这偏科快要偏出太阳系了吧?这怎么做到的?”

盛喃耷眼,撑脸懒哼哼的:“就,小学时候一个数学老师不知道为什么特别讨厌我,因为我考砸了揪我头把我拎出位置,当班同学面问我不傻,吓得我好长时间里一看见她就打哆嗦,后来越来越讨厌数学。”

说,盛喃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疼了。”

说完以后她现桌旁又安静了,盛喃茫然抬头,对上文梦佳义愤填膺的脸。

“草,哪个傻『逼』,这样的垃圾也配为人师表?!”文梦佳忍来忍去,还没忍住,炸了出来。

动静大得前面好几个学生回头看。

盛喃也吓了一跳。

还郭禹彤哭笑不得地把快要跳桌上开骂的文梦佳拉下来:“息怒,息怒哈文姐,别激动。”

文梦佳:“不你听听,我们喃喃多爱,这老师不傻『逼』,她凭什么因为一时的成绩就还这么体罚一个小姑娘!我小学还年级倒数呢,耽误我现在班里前10吗?!”

“不耽误不耽误,消消气消消气……”

郭禹彤又安抚了好一会儿。

盛喃在旁边没憋住,笑了起来:“谢谢文姐替我出气。”

“你就太软乎太好欺负,”文梦佳撸袖子,“以后有不会的数学题找我,我教你——等明年高考考个高分,拿回去甩给你数学老师看!”

盛喃配合得绷脸握拳:“好!”

郭禹彤笑得无奈:“你俩别搁我这儿犯二行不行?”

文梦佳:“什么叫犯二啊?哎呀看看填空题……”

那人又开始如火如荼的讨论。

盛喃无聊地转回去,靠胳膊看窗外。

她从小就不很能赌气奋进的那一挂,小学时候被那个数学老师指鼻子骂你怎么这么笨,骂骂她也就习惯己不怎么聪明的那学生了。

好像完没过能努力考个高分回去让对方好看类的,她没这样的气『性』,也总觉赋决上限,学渣的上限就那样了。特别差和一般差不都差么。

而且,别人考高分会很高兴地说我爸妈答应我考到多少分就给我买什么,她那时候,考得好,回到家里也没谁以讨夸奖的。

难不成向盛笙么……

忧郁小菜表情突然一僵。

那个狗登西在成绩这方面才真正的变态好吗!那个从小顶在头顶一直闪耀到大的“别人家孩子”的光环,完就笼罩在她身上推不开的乌云!

最过分的乌云笼罩了她13年,还扔下她一个人,己长腿跑掉了。

盛小菜得愤而坐起,还没出声就撞见迎面走到前桌旁的大拽比。

“你不不上晚习,”盛喃一呆,视线上移,“你头怎么了?”

“……”

这一直戴的棒球帽不见了,烟灰『色』被染回纯粹的黑,还剪短了些,『露』出冷干净的额头,眉眼到鼻骨的线条也更衬出几分挺拔『性』感的凌厉。

漫不经心转过的眼旁,泪痣倒冷淡依旧。

上一秒还在专心“论道”的文梦佳,这会儿已经看得目不转睛了。教室里其余人也没好到哪儿去。

盛喃久经“磨砺”,还算回快的。

“老栾让我剪了,”靳一抬手,皙指骨穿过乌黑半湿的碎,不耐地拨了拨,“说有伤风化。”

“咳,”盛喃笑起来,“老栾搞错重点了,有伤风化的明明你这张脸,换什么型『色』也——”

尾音消匿在大拽比逐渐危险的眼里。

盛喃瞬间绷脸,严肃:“老栾怎么能这么说呢,太过分了。”

“……”

一点淡笑掠过漆黑的眼。

靳一侧回身,勾开凳子,随即困懒地坐进桌前。

手里还拎只灰『色』双肩背,放到桌上以后,就从里面拿出一沓“奇奇怪怪”的书来。杂志,文集,精装本……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唯独没有任何和学习有关的教辅材料。

文梦佳看得惊叹:“靳一同学,这些都你的书吗?”

靳一有些懒得敷衍,知道文梦佳盛喃新交的朋友,支了支眼皮:“嗯。”

“都课外书啊……”文梦佳说,“不过我们学校,一般不让带课外书,老师看见了会直接没收。”

“老栾知道。”

“……”

文梦佳扭头,和郭禹彤交换了下惊异的眼。

老栾亲开的特例,总不能因为靳一长了张校草脸吧?

人眼交流几秒,还文梦佳小心开口的:“靳同学,我们能借你上午月考的数学卷一卷看一下吗?”

靳一正从中间拎出本杂志,闻言微蹙眉,停下。

秒安静里,盛喃抬头托腮:“文姐,你借的也没用。”

“嗯?”

“数学跟我差不多,”盛喃摇头,“不对,能还没我好。”

“不至于吧,”文梦佳惊讶,“而且你怎么知道?”

“这周末的一张数学卷子帮我做的,”盛喃翻出己那张作业卷,看上面血红的30分叹气,“这应该就传说中的学渣吸引律吧。”

“…噗。”

文梦佳和郭禹彤的笑里,前桌的某人懒洋洋地侧回半身,轻敛眼睑望她,眼尾那颗小痣凉凉淡淡的:“帮你在台球室里写了半晚作业,你就这么报答我?”

盛喃无辜眨眼:“我只替你说出实情。不然那,你拿出数学一卷让我们看看。”

靳一从桌上崭新的书本里抽出了一张试卷,往后一递。

盛喃接到手里,展开一看,傻了。

试卷也崭新的。

新到一滴油墨都没落上去过。

盛喃:“你不会交了卷吧?”

“答了,”靳一没抬头,“随便写的。”

盛喃绷脸:“我们学渣也要有学渣的尊严,就算一道不会,至少应该每道选择题扔一次橡皮作答,扔一次橡皮检查。”

“扔一了吧,”靳一低头轻笑,“猫爪酸吗?”

“……你才猫爪!”盛喃奓了『毛』。

靳一次开口前,里桌存在感约等于无的丁小君突然站起来,手里紧紧攥保温杯,声音也紧张到颤:“同学我我能出去接一下水吗?”

靳一一顿,笑意敛去。合上杂志,起身让开。

丁小君快步跑走了,靳一却站在原地没坐回去。

盛喃提醒:“我们接水区在走廊最东边,你要等她回来,估计得站五分钟。”

靳一落回眼:“她也你朋友?”

“啊?”这个也字听得盛喃莫名其妙。

旁边还在对答案的文梦佳和郭禹彤却不约而同地停住,对视了眼,从彼此的眼里确了己不错觉——

这被“也”的盛喃的朋友,好像就她俩。

盛喃没等到靳一给己解释,也没在意,了含糊道:“算吧,怎么了?”她有点紧张,“你也…不喜欢她吗?”

“我比较随和,”靳一单手拎起凳子,绕过文梦佳人,“多数情况下一视同仁。”

——地不喜欢。

盛喃完没听出这潜台词,松了口气:“那就好……等等你为什么要把凳子放我后面?”

靳一坐上凳子,往身后墙角一靠,翻开杂志:“不放在你后面。”

盛喃:“?那什么?”

靳一:“放在教室后面。”

盛喃:“我就在教室后面。”

“嗯,”靳一从嗓子里懒散地应了一声,“不满意你以继续找老栾报告,让调你去别的地方坐。”

[报告老师,靳一太高了,……挡我看黑板。]

[能不能,让去别的地方坐?]

盛喃被提醒起昨晚的忘恩负义行为,噎住了。

过去好几秒,她幽怨得偷偷睖:“你好记仇。”

“这就算记仇了?”那人靠在她身后墙前,低眼轻笑了声,慢条斯理地翻页,“那次喊我‘大拽比’的仇,你准备什么时候、怎么清还。”

盛喃:“…………”

她不给己未来一年的校园生活,请回来了一尊硕大的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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