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传信之人实力有限,其看不出楚江寒如今是受制于人,只以为对方临阵收手,于是出声提醒。
而其如此作态,落入楚宁月眼中,更让其好奇无双院究竟是何成分?为何其他三院皆是核心弟子为主,暗卫为辅,可到了楚江寒这里却是截然相反?
就连一个普通弟子,也敢强逼他出手?
“嗡...”
就在此时,天边忽然响起一阵细微的嗡鸣之声,化作一道劲风席卷而来,尚未接触来人,便已消散于无,却让那来人面色一变。
楚宁月神识加身,虽清晰捕捉到了这一道劲风夹杂的嗡鸣之声,却无法破解内容。但想来,应该是那暗藏的高手,施展的某种传讯手段。
下一刻,传信之人果然不再开口,而是转身退下,而楚江寒则是彻底松开刀柄,轻声吐出两字:
“多谢。”
楚宁月微微一愣,因为这声多谢,她对眼前的俊秀少年多了几分兴趣,因为对方这声道谢,意味着他已看出方才一幕,自己做了什么。
而他前后举止的反常,很有可能就是在等自己出手,化解眼下之局。可能他的确是想要试探自己,但却不想付出惨痛代价,却又出于某种原因,受制于人。
“阿姐说了,东方公子一人进来便好。”
就在此时,楼牧遥传音再起,使得楚江寒脚步一顿。不过想到自己方才横刀拦路,定是让对方不悦,此刻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在楚江寒的目送之下,楚宁月进入别院,深入楼阁之中。
而楚宁月虽然不解,但多少也能猜出些许,为何那暗藏的高手选择妥协。因为他的本意,便是试探信息,试探自己的深浅是试探,试探楼玉衡是否苏醒亦是试探。
如今,一直在装伤昏迷的楼玉衡,主动苏醒,已算是给了对方交代。而楚江寒落败已成事实,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
别院范围不大,楼阁亦不比水榭,不多时,楚宁月便立身其中,看到了一身青衣如旧的楼牧遥。对方如今,正朝其招手,示意她过来。
“别来无恙。”
楚宁月轻声招呼一声,她实在不知,如何与眼前的花痴少女相处,亦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自己此行的最初目的,并不是确定两女安危,而是获取书山外门令牌。
而楼牧遥的心性如旧,望着眼前的黑衣公子,故作失望道:
“哎...阿姐如今被迫苏醒,虽然化解了你们的冲突,却也陷入了被动,说吧,你要怎么补偿我们?”
然而其话音刚落,楼阁之内便传出楼玉衡的声音,温柔之余带着几分嗔怪。
“不得胡闹,还不带公子进来。”
“哦。”
楼牧遥轻声一应,像是犯错的孩童,被长辈当场抓包,尴尬一笑之后,带着楚宁月进入了楼阁二层。而楚宁月虽然不通阵法,但却有所感应,知晓楼牧遥踏足二层之时,楼梯之间的气息有所改变。
这一层与二层之间,应该存在某种阵法,若无她带路,贸然进入者踏足的定然不是真正的二层。
楼阁二层面积不大,更像是一处厢房,刚一入内,便有一股古朴熏香扑面而来。随即映入眼帘者,便是一名身形曼妙的宫装女子,端庄典雅,镇定如旧,与楼牧遥截然不同。
“方才之事,我需替楚江寒说一声道谢和一声抱歉,他如今也是身不由己。”
楼玉衡微施一礼,轻声开口之间吴侬软语,若是寻常男子在此,定会忍不住开口,说几句漂亮的场面话,即便违心。
然而,楚宁月不为所动,因为在她看来,楚江寒之事已有交代,无需旁人替他道歉或是道谢。
而这一分与众不同,正是楼玉衡看重楚宁月的地方,于是微微一笑。
可就在楚宁月想要开口,说出来意之际,楼玉衡却先她一步。而所说言语,亦是让她微微一顿。
因为在她看来,楚江寒最初想要试探自己,多半的原因是因为担心两女安危。正如他所说的一般,他想要自己证明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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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楼玉衡这番话,不免是要让那黑衣青年伤心...
“我们与楚江寒多年未见,此人心性已与当年大有不同,楚姑娘与李相容刚走不久,他便进入水榭,来得太过蹊跷,所以我对他有所怀疑。”
楚江寒一心相护之人,却对他有所怀疑,此事若让他知晓,未免心伤。不过换在楼玉衡的角度思考,倒也并非无情,毕竟两人多年未见,不知深浅。
如今经历多番刺杀,容不得自己轻信于人。
但下一刻,楼玉衡便再度开口,让楚宁月有些摸不清,她究竟是何意:
“虽然楚姑娘与李相容离去,是刺客最佳动手时机,但楚江寒不会是刺客,这一点毋庸置疑,否则当日他便无需驾车送我们入风鸣院。”
先是说出怀疑,又为楚江寒解释,这一番说辞着实让楚宁月费解。但好在楼玉衡并非喜爱卖关子之人,她既决定开口,便不会隐瞒。
“当日城中公子离去之后,我们曾二度遇袭,而楚江寒适时出现,本就极为巧合。加上如今这次,已可确定一件事——楚江寒,与刺客有关。
但虽是有关,至多便也是知情,不会是刺客的一员。”
楚宁月能够感觉得到,楼玉衡对楚江寒的态度,颇为复杂,既有怀疑,又有相信。尤其是她怀疑楚江寒之时,声音会不自觉地放低,而相信楚江寒之时,声音则会坚定些许。
与白离山相处日久,楚宁月耳濡目染之下,对于这观心之术,也多少有所涉猎。知晓如此表现,意味着楼玉衡心中,其实不愿意怀疑楚江寒,或者有些担心自己的怀疑会成为事实。
不过,她对于几人的关系,丝毫不感兴趣,如今对方已给出了信息,那自己也不会吝啬...
“无双院中暗藏了一名高手,而此人方才命人传信楚江寒,胁迫其试探于我。如今看来,无双院真正主事者并非楚江寒,他只是傀儡。”
楼玉衡心思何其缜密,她当然知道,楚宁月此时提到无双院暗藏的高手是何意。但眼下,那人隐藏得极深,几乎从到达风鸣院开始,便深居简出,从未人前露面。
因此,对他虽有怀疑,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什么,更何况也想不通此人有何动机为难自己。
“不错,楚江寒如今的确身不由己,其背后之人也的确可疑,但那人位属无双院,我想不通他有何理由为难书山之人。”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楚宁月话音落定,将此事记下,但想要找出暗藏之人,调查其是否与刺客有关,绝非一朝一夕能可完成之事,需要徐徐图之。
而眼下,自己还有....
“公子想说什么,但说无妨便是。”
楼玉衡先一步出声,道破楚宁月心思,因为从楚宁月上楼开始,她便已经看出对方另有他事,欲言又止。
被此女看破心思,楚宁月并不觉得奇怪,因为此女素来如此敏锐。只是自己要说之事,多少有些难以启齿,毕竟眼前之人是书山弟子,而自己要她随身信物,是为了破解风鸣院之秘。
是了,此事绝不能与对方和盘托出,否则必会弄巧成拙。
于是,楚宁月转念之间,想到了另一种解法。
“姑娘可认得这两副图案?”
说话间,楚宁月挥手打出一道水幕,于其上显化出当初在密室复刻的凹槽图案,当然她隐去了书山内门信物,只留外门与另外一处看不懂的所在。
“这...”
楼玉衡见状,眉头轻佻,显然是认得,但....对方询问此事,且需要此物方可行之事,定然与风鸣院有关。是否回答,是否相信,还需...
“我知公子有难言之隐,既不愿开口,我也不便多问。这两幅图案,一者是书山外门信物,我身上便有一枚,但这另一幅,却是风鸣院山长信物,而公孙山长已经闭关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