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霞说话之时,楚宁月已暗运气机,镇压那名霜城卫新任统领,所以他才会一直保持安静。而其余霜城卫,见自家统领都沉默不语,此刻自然也不会跳出来做这出头鸟。
如今南宫霞话音落定,众人虽然心中抗拒,但多少还是听进了些许,一些往日细节,不断冲击脑海。
七公子平日里喜静,不喜欢和众人相处,霜城卫上下只有前统领一人,能可时常与其见面。七公子更加不喜旁人触碰自己,有一次属下醉酒,错将其当成同僚,与其勾肩搭背。
事后酒醒,此人便离奇失踪,说是被遣回了霜林院。
还有,霜林院此行南域,并没有带任何丫鬟女眷,可是却未听过上面传令,七公子焚香沐浴,准备相关事宜。
嘶...
就在众人思索之时,楚宁月撤去了修士气机,那名新任统领立时如释重负,大口倒吸冷气。而众人哪里知道,他这根本不是因为南宫霞的话而触动,此刻会错了意,心中怀疑更甚。
而此时,南宫霞再度开口,抛出了绝杀的一击:
“无论真正的七公子是男子是女子,至少可以确定的是,那个初来南域,每日纠缠于我,众人皆知的七公子,绝对不是眼前这个人。”
被制服的霜林核心,此刻已面如死灰,方才他还看到了一丝希望,可如今却是希望渺茫,已无翻盘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从刚才开始,便有一股莫名气机,压制在自己周身,让自己动弹不得。可偏偏这道气机,却将自己胸前伤口止血,阻止生机流逝。
自己便是想用当场自尽的方式脱身,此刻万万行不通,这暗中出手之人,定然知道自己的秘密。可是,他怎么可能知道?!
除非...
他和自己是一样的人!
可就在他的注意力,皆在楚宁月身上之时,身后却响起了穆清远微弱的声音。可是这声音,却如午夜幽魂,无常索命,让其心胆俱寒。
“当日你骗我一次,今日我还你一次,你我之间已经扯平。我知道你不会死,但对付你的法子却有很多,永世囚禁便是其中一种,毕竟你会饿,但无论饿成什么样子都不会死。
至于咬舌自尽,你与我都清楚,这不科学。”
最后四字入耳,霜林核心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惊涛骇浪,因为他的猜测已被证实。这句话,绝不可能自此界之人口中说出!
原来问题的关键,不是出在祁如清的身上,而是此女...
她与自己,竟是一样的人!
那也就是说,此界之中,很有可能还有其他与自己一样的存在,原来自己...
并不是一个人。
霜林核心此时,心中复杂万分,有恐惧愤怒,亦有欣喜和悲伤,此时竟说不出,自己心中是恨穆清远多一些,还是希望与其交好多一些。
因为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更有可能的是,此界之中还存在许多这样的人。那么,自己也就有了回去的可能。
这一刻,他心中为此界故友复仇的执念开始消散,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想起了自己不属此界,更加想起了自己可以离开此处。
人的心态和立场一旦出现改变,所思所想皆会不同,原本他以为自己是意外进入此界,一生回去的可能渺茫,所以只能利用自身优势,搅动风云,以寻求脱身之法。
时间一久,便对此界同行之人,产生了莫大好感,将他们真的当做了朋友。
可是如今,他已想起自己和这些人不同,或者说这些根本不能称之为人。那自己又何必为了他们,苦心筹谋呢?
“你我既是一样的人,便该联手同行,我可以放弃之前的一切计划与排布,只要你杀了我,或者放我离开,我便会是你最可靠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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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林核心再度开口,声音同样不大,但很可惜,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场的却有两个人能够听到。
一者,自然是穆清远,此女眼神淡漠,不为所动。而另一者,却是楚宁月,此刻听到此人的言语,不禁觉得有些疑惑。
但对于刚刚才帮过自己的穆清远,她不会再次怀疑,游移不定。
“你骗了我,总要付出些代价。”
穆清远传音落定,不再理会眼前之人,却不想眼前青年苦笑一声,暗道自己如今所想已然不同,此刻求生难,但求死却不只有身后之人这一种办法。
“呵呵哈哈哈哈!”
下一刻,其貌不扬的青年男子,口中发出一阵狂笑,引得众人瞩目。而其狂笑过后,状似疯狂,出声道:
“不错,我的确不是霜林院核心,因为那丫头早已奈不住折磨,死在了牢狱之中。可是,你们即便知道,又能如何?!”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便是楚宁月和南宫霞也没有想到,对方竟会主动承认罪行。楚宁月与七公子只有一面之缘,算不上朋友,对于她的死讯不会有什么感觉。
可是南宫霞此时,却是心头一紧,尤其是听到对方口中的话,说她是不堪折磨,死在牢狱之中。
“你..你!”
霜城卫现任统领,此刻怒目圆睁,望着屋顶之上的核心,此刻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没有想到,自己一直保护的,竟然会是凶手,更没有想到,七公子竟然已经遭了毒手!
而下一刻,面对元凶的嚣张气焰,其更是难压心中怒火。
“南宫姑娘想要为恩人报仇杀我,霜林院之人想要为那丫头报仇杀我,风鸣院之人想要为外院教习报仇杀我,可是那又如何?
祁如清不会让我死,所以我今日不会死,即便你们群情激奋,又能如何?!谁敢杀我?!”
青年男子这一招,可谓是祸水东引,又或者说是拉楚宁月下水。即便众人不会立即将她当做同党,也会心生怀疑猜忌。
其实他方才开口之时,完全可以将穆清远一并拉下水,但他此刻,已经将穆清远当做唯一的同等存在,唯一值得托付的盟友,所以他不会为自己今后自找麻烦。
他当然不会将这件事,引祸在穆清远的身上。
而此刻的他,不求生,只求死,因为死亡对于他来说,并非是结局和终点,而是新生。
可也唯有穆清远,此时心中冷静非常,知道此人所言乃是一心求死所发,所以并不能尽信。那位霜林院核心,可能尚在人世。
至于眼前之人,若是早上两日对自己这些话,或许自己还会有些想法。可是如今,呵呵...
不需要了。
“我为何要保你?”
楚宁月眼见众人目光望来,知晓若此刻自己提出不能杀他,便会立刻成为众矢之的。可是若杀了他,变相当于是放了他。
如此一来,下次见面之时,无论是神识印记还是祁如清留下的印记,都会失效,局面将会再陷入被动之中。
所以她此刻对于眼前之人的态度,只能杀,不能留。
“因为...”
青年男子的面上,浮现出一丝狰狞笑容,随后便要开口,彻底拉楚宁月下水。可就在其两字方出之际,一道剑气骤然透体而出,带出一道血箭。
青年男子面色骤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周身生机迅速流逝,却说不出一个字。
因为二字,成为绝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