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兰之玉一起抬头,一脸迷茫。
楼清昼站定,恹恹扫过堂上学生,沉默许久后,他开口道:“愣着干什么?翻开书,解题。”
六皇子眉头再次拧成了结。
楼之兰问道:“哥,你这是……”
“如你所见。”楼清昼眉头一松,眼眸中闪过轻飘飘的笑,嘴角一挑,说道,“数课算课,从今往后,由我来讲。”
楼之玉一口茶喷了出来,咳个不停。
六皇子:“张夫子呢?”
楼清昼敷衍道:“家中有事,回去了。”
学生们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楼清昼也不管,只翻开书,垂眼道:“第三页,十道数题,给你们一盏茶功夫,去解。”
云念念润了笔,翻开书做了起来。
秦香罗看着这些数字,头疼道:“只给一盏茶时间吗??”
“嫌长?”楼清昼道,“那就半盏茶。”
学生们不敢再聊,纷纷埋头计算起来,算盘声噼里啪啦作响。
六皇子恼怒自己不敢与楼清昼理论长短,他心底似乎很是惧怕楼清昼,每次是他强撑着皇家的傲骨不允许自己低头,可最终的结果,全是自己妥协退让。
“可恨!”六皇子一拳砸在书本上,还是乖乖算起了数目。
课上一片寂静,云念念脑海里不由自主地造起了句:“安静的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阴笑。
“哟……”宣平侯摇着扇子慢慢走进来,咬着字道,“我这是来晚了,竟不知这课什么时候,姓了楼。”
楼清昼的目光锁住了他,眼睛慢慢眯起。
宣平侯半面快速抽搐了几下,哼了一声,手指捏住了血扇,刹那间,楼清昼眉心顿感寒意,血腥味弥漫在咽喉处。
他恢复的那些修为聚集在指尖,冰寒刺骨。
楼清昼慢声道:“宣平侯……”
“本侯在。”宣平侯轻轻松松,向楼清昼鞠了一躬,抬起狭长的眼,笑道,“请先生,多多指教了。”
说罢,他幽幽看向云念念,那一瞬间,火焰又在他的眼中跳动了起来。
云念念——真有意思,宣平侯的这副身躯只要看到这个女人,就不由自主地想扑上去,将她压倒撕开,咀嚼她的滋味。
这种念头,比看任何一个女人都强烈。
到底……因为什么呢?
宣平侯舌尖都兴奋的颤抖起来,他的眼珠震颤着,心中狂笑——他一定要弄明白,这个云念念到底有何妙处!
堂上学生都在埋头算题,已解完的云念念和双生子都注意到了楼清昼和宣平侯之间的剑拔弩张之感。
云念念见楼清昼脸色白如纸,唇也没了血色,气的拗断了一支笔。
“娘之!”她心中怒骂,“别告诉我这家伙也脱离剧本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救我,我玩游戏无法自拔()明天我一定忍住手,早上起来先打开文档!!!
第47章 点绛唇
下课钟敲响后, 宣平侯第一个站起身来, 笑扬扬走近楼清昼。
“楼先生,本侯有不懂之处, 请先生指教。”
云念念见楼清昼抬起衣袖, 蹙着眉闷闷咳了几声,顿觉不妙, 连忙跑来扶住楼清昼, 说道:“是身子不舒服吗?快些回去服药……”
她垂下眼对着宣平侯点了点头, 道了声得罪, 扬声叫道:“之玉,和我一起送你哥哥回去, 之兰,你来……”
她对宣平侯说道:“侯爷有什么问题, 可问之兰。”
双生子都是聪明人,之兰抬手接过宣平侯的书卷,笑道:“哥哥多病之身,不可劳神,侯爷有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之玉悄悄翻了个白眼, 同云念念扶着楼清昼离开。
堂下学生又议论了起来, 六皇子抬眉, 脸上露出一丝笑,仿佛大仇得报,继而想起自己身为皇子, 心胸不可如此狭隘,又敛了神色,带着侍从离开。
程叠雪道:“世上无完人,我听他们总是说念念嫁了个好夫君,人如谪仙,文可过目不忘,武能一招卸游龙,又得悟天道,被皇帝亲自接见过,是个不得了稀罕人物,我还羡慕了许久,可今日只是一节课的功夫,人就现了病容……”
秦香罗也摇头感叹。
夏远江听见了,敲了敲桌子,震声道:“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多病缠身的人寿数长!他这样的人物,要是身体强健,容易被天收了去!”
傅南景端起茶,指着那漂浮的茶沫笑道:“夏兄所言也有些道理,这天地就像傅某手中的这杯茶,不能过满,满了就要溢出,完人不久长,我看楼先生风华绝代,这娘胎里带来的病就不叫可惜,而是福气。”
秦香罗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竟然也信了。
旁边有个男学生笑了一声,以茶挡口,斜眼道:“福气不福气,你们怎么不问问云夫人?男人……连一节课都撑不住,长夜漫漫,怕是要憋坏云夫人。”
这话露骨,姑娘们都装没听到,傅南景者一脸鄙夷,正想出声斥他粗俗,忽见眼前长腿如风扫来,猎猎重红飒爽他一脸。
“砰——”
刚刚阴阳怪气说话的男人看着眼前被沈天香一脚踹翻的桌子,紧张地咽了唾沫,半句话都不敢说了。
沈天香踩着他的桌子腿,拍了拍靴子上的灰,冷着脸道:“恶心,又听见不该听的。”
傅南景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听闻沈将军家的女儿沈天香从小被父亲当男孩子养大,混在行伍之间,举手投足像个男人,回京第一天,便路见不平,揍了一群欺辱妇孺的流氓,在妇孺谢她救命之恩时,她说道:“别叫我小姐,就叫我……女侠吧!”
沈女侠什么都好,就是有个毛病,听不得荤话,哪怕一丁点,只要被她听见了,那必是要打的。
沈女侠有言:“荤话要在床上对老婆说,能在朗朗乾坤下说其他女人吗?那就是下流!你说了,就是找打,没得商量!”
傅南景笑得更大声了,没想到传言竟然是真的,沈天香还真是听见沾荤腥的话就揍人。
秦香罗和程叠雪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天香转过头,看向这群笑得前仰后合的人,一脸不解。
“莫名其妙。”沈天香撂下四个字,皱着眉走了。在门口叉了会儿腰,沈天香脚下一拐,朝仙居阁走去。
楼之玉送楼清昼回房后,低声对云念念说道:“嫂子,提防宣平侯。”
云念念:“嗯?”
楼之玉到底是憋不住话,红着脸说道:“自打你们上街被散匪盯上,查到宣平侯府后,我和之兰私下里就注意起了宣平侯,这人……这人品性极为卑劣,对、对男女之事,十分……十分……”
云念念微微笑了起来,心中一暖,出声道:“好了,我知道了,我和你哥哥都会远离他的。”
楼之玉松了一口气:“哥哥好些了吗?”
楼清昼摆手:“没事,你走吧,念念在就行。”
楼之玉很是听话,离开前还不忘把门关好,一转身,看见沈天香蹲在树杈上,看见他出来,问:“我爹养了个老头,专治疑难杂症,不管大病小病,一碗药下去,三天保准你脱胎换骨!怎样,我叫来给你哥哥开个药方?”
“哈……不用女侠费心了。”楼之玉眯起一只眼,双手比着她的身姿,说道,“沈女侠,你下盘不稳啊!”
“你眼瞎!”沈天香轻功下树,抽出腰间的鞭子舞上来,“看招!”
她鞭稍子扫到了楼之玉的发尾,楼之玉掠身,惊鸿点地,飞上了树,摸了摸高高扎起的马尾,见束发的玉环扣松动了,惊愕道:“喂,你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金吗?”
沈天香:“少娘们唧唧的,直说,打不打!”
“打!”楼之玉翻身飞下树,点足掠过刚进院子的楼之兰,抓走了他挂在腰间的双勾金银长刺。
“之兰,拿着!”
玉环飞来,楼之兰眼疾手快接住,转眼,之玉和沈天香已打上了。
楼之兰无奈:“要打出去打,扰哥哥清净……哥怎么样了?”
之玉回道:“有嫂子在,哥能不好吗?嫂子是哥的良药!”
说着,两个人轻功踏枝丫,飞出院子。
楼之兰:“也是……”
那他就不必去了。
仙居阁内,云念念沏了杯茶,给楼清昼送去。
她握着茶杯,看着楼清昼一点点喝了,见他蹙眉,问:“怎么了?”
楼清昼:“念念啊……”
“说。”
“茶是凉的。”
云念念回道:“凉茶败火。”
“凉茶和茶凉能一样吗?”楼清昼曲起手指,轻轻弹了云念念一下,说道,“人走茶凉,凉了的茶是给走了的人喝的。”
“你歪理好多!”
楼清昼:“我想你温了喂我。”
“上哪给你温茶?!”云念念用手暖了暖,“凑合着喝。”
楼清昼抬起手,摸上了她的下巴,在她光洁圆润的下巴上蹭了蹭,手指点在她的唇上:“明明,这里能暖的……”
“哎唷,你喝的还挺花啊?”云念念给了他一个白眼,茶杯放在了他的头顶,“我看你是没事了,又是装病?”
楼清昼捉住了她的手腕,指尖的寒意让云念念打了个哆嗦。
云念念啧了一声,把他拖到床上,按躺下,盖上被子。
“怎么回事?是宣平侯出了什么意外状况吗?”
“念念不仅聪明,且很有灵性。”楼清昼的手从被褥中伸出,拉她到怀中圈住,“只怕宣平侯现在,已经不是宣平侯了。”
云念念一激动,一掌拍在了楼清昼心口:“难道是咱们之前最坏的猜测成真了吗?!”
“八成……九成是了。”楼清昼道,“他没有想过在我面前掩饰,他也在试探我,想来是知道我也并非凡人。”
“是鬼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