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半个小时,才到目的地。
所谓隔离调查屋,也就是个荒无人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僻静屋子。
师墨勾唇,淡定走进去。
本想恐吓两声的狗腿子愣了愣,这娘们是个傻的吧,这时候还认不清现实,好歹哭喊两句啊。
管她的,锁上门,守在门口,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身后厚重的铁门,哐当一声被关上,师墨拿出一颗夜明珠,布上精神力罩,隔绝外面的窥视。
这屋子就是一间没有窗,没有光的小黑屋。
里面一股混合着霉味的血腥味,凌乱的摆着各种刑具,上面全是干枯后的黑血。
师墨在崽子们看到之前,弄了个障眼法,将所有东西都隐去,他们看到的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小黑屋。
“妈妈,我们被抓起来了吗?坏人是不是要打我们啊?爸爸会来救我们吗?”
安安康康抱着师墨的腿,扬着脑袋问。
小家伙再懂事,也还是个四岁的小崽崽,会害怕。
师墨搂着亲了亲,“别怕,妈妈和哥哥姐姐都在呢,坏人不敢欺负我们,放心吧,天黑前就能出去,到时候我们去找静静姐姐玩,好不好?宝贝们是不是给静静姐姐准备了礼物?”
俩崽崽注意力被转移开了,咧着小嘴笑,“嗯,康康准备了好多好多给静静姐姐的礼物,静静姐姐一定会喜欢的,我还要把自谦哥哥和姐姐介绍给静静姐姐认识,我们以后就可以一起玩了。”
“宝贝真棒,是不是饿了,乖乖坐着,妈妈给你们拿吃的。”
小燚燚呆呆傻傻的不太懂,陪着弟弟妹妹一起吃。
自谦懂事了,知道他们被坏人抓了,很担心,“妈妈,需要用阵盘吗?我可以让小金弄碎门锁,门外的两个人拦不住我们。”
师墨拍拍他的头,“不用,来都来了,我们不能空手离开,你和弟弟妹妹玩就好,其他事有妈妈在,别担心。还有啊,在没有绝对把握不会暴露自己的情况下,这些超自然的东西,能不用尽量别用,免得招来麻烦。阵盘属于保护型的法器,不属于攻击型,这时候也不合适用。它是我给你保命用的,不到关键时刻,尽量别暴露出去。”
自谦点头,“知道了妈妈,我以后会努力变强,不依靠任何东西,就能护住大家。”
“好,自谦很有志气,也很能干,妈妈等着那天,和弟弟妹妹吃东西吧。”
安抚好几个崽子,师墨放出精神力,找到铁三孝。
铁三孝去
了铁一孝平时办公的地方,没想到他娘黄金妹也在。
刚好,他娘也对那娘们恨得牙痒。“大哥,娘,你们猜我抓到了谁?”
铁三孝兴致缺缺,除了扳倒裴家大女婿华城和裴家的事,他都提不起兴致。
如今的西省,算得上是两足鼎立,他铁一孝,拉拢了不少人为一派。
华城和裴家以及其他人为一派。
双方正处在僵持阶段,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要不然还真说不好谁输谁赢。
铁一孝掀起眼皮,看了眼铁三孝,漫不经心问,“谁?”
“管他是谁,老大,你还没说那事成不成呢。”黄金妹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她最近迷上了年轻小伙。
好家伙,老树皮了,专挑鲜嫩的小白菜下手。
用黄金妹自己的话说,她是要弥补年轻守寡,这么些年一个男人都没碰的遗憾。
铁家人的三观都不怎么正,老娘找小男人这事,铁家人都知道。
但都没说什么,铁家三个儿子的态度是老娘高兴就好,铁一孝媳妇冷淑珍从头到尾的厌恶懒得理。
铁蛋从来了省城后,被冷淑珍自己养着,倒是教回来不少。
为了不让儿子跟着铁家人毁了,冷淑珍几乎天天都带在身边,除了晚上睡觉,其他时候连家都不回。
开始黄金妹还会吵闹着要孙子,后来迷上了小白菜,就把孙子抛到了脑后。
这会,黄金妹又看上了一个小少年,十六七岁,以前家里做生意的,战乱的时候出钱出力,成了红色资本家,在混乱里,平安到现在。
一家人都过得很低调。
前些天少年带妹妹去医院看病,刚好被黄金妹瞧见。
此后就像是被狗盯上的骨头,甩都甩不掉。
好在有红色资本家的荣誉在,几次三番黄金妹都没得逞。
好几天了,黄金妹的耐心磨完了,来找铁一孝帮忙。
铁一孝有些为难,换个人还好,可这楚家不好动,算起来,还是裴家阵营里的人。
“娘,这事再等等,等我忙完了,再给你想办法。”
“有什么可想的,一个小崽子抓来就是了,楚家还能翻天不成?你现在的身份,谁敢?”
铁一孝没工夫跟她解释,微微皱眉。
铁三孝见大哥要发火,赶紧开口,“娘,别急啊,先听我说,我今天抓的这个,你肯定感兴趣。”
黄金妹也看出大儿子要发火了,三儿子给个台阶,立马跟着下,撇嘴问,“谁
啊?”
铁三孝嘿嘿一笑,“还记得火车上那个贱人吗?就是和裴家交好的那个。”
铁一孝和黄金妹同时来了精神,“是她?”
黄金妹一阵磨牙,“真是那个贱人?”
“是啊,”铁三孝道,“今天在火车站,有人举报他们伤人,好几个人被打伤起不来,我就给带回来了,暂时关小黑屋里。她一个女人,带着几个孩子,关上一关,肯定吓去半条命,到时候,什么都好说。”
黄金妹忙问,“她真伤人了?”
“娘,她伤没伤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举报她伤人了,我把她带回了我们自己的地盘。”
黄金妹反应过来,一巴掌拍在铁三孝的后脑勺上,笑道,“这次做得不错,老大,我先去好好收拾那贱人一顿怎么样?”
铁一孝搓着手指,“不急,让我先想想。”
铁一孝沉思,铁三孝黄金妹都不敢打扰,安安静静的等着。
良久,问铁三孝,“只有那娘们和小崽子,还有其他人一起吗?”
“没有,不过,那娘们也不知道从哪又找了两个崽子一起。”
铁一孝摆摆手,“几个崽子不重要,伤的人什么情况?”
“他们是火车站偷摸拐骗那伙人,伤了七八个。”
铁一孝勾唇,“那就是一个女人,伤了七八个青壮年,这可不是一般女人能做到的,她的身份很可疑啊。”
铁三孝秒懂,“是啊,带回来之前,我就觉得她身份奇怪,猜测是特武,所以当众带回来审问。”
铁一孝赞赏的看了眼铁三孝,黄金妹一脸懵,完全不知道他俩在说什么。
“到底能不能去收拾她一顿啊?”
铁一孝笑,“娘不是看上楚家那小子了吗,刚好,机会来了。”
黄金妹眼前一亮,“能成?”
“能。”铁一孝点头。
铁三孝也激动起来了,“真能成啊大哥,听说楚家以前是做金银首饰生意的,是一方首富,差点成为皇商。明面上,家产在战乱的时候,全捐了,但私底下还藏了不少好东西,到时候,那些是不是?”
铁一孝舔着唇,笑得奸诈,“自然,楚家还有个外嫁的闺女,听说嫁去了海外,多年无消息。楚家即便有红色资本家的称号,也不敢招摇,就是因为这个海外外嫁女。老三抓回来的那个女人不是能耐吗?那么帮着传递一个消息不是轻而易举?何况还有裴家做掩护,要做什么不能成?”
“秒啊,一箭三雕啊,大哥,具体怎
么做?”铁三孝兴奋了,好东西啊,裴家好东西不少,楚家也不少,那个贱人也不少。
“对了大哥,那贱人身上也有不少好东西,要不然也不会被人盯上。”
铁一孝笑,“好东西越多越好,越多才能越说明她的身份不简单。老三,你去审问那个贱人,记得把她要传递的信给她放好。楚家那里,娘带人去搜,搜外嫁女让人带回来的信。”
黄金妹一愣,“可他们家没有信啊。”
“会有的,”几封信还不容易,至于裴家……“倒卖国家财物的罪名,应该差不多吧,裴开兵借着国营商店经理的身份,做什么都容易,楚家外嫁女就是最好的接应人。这还只是个开始,有了这个开端,往后的事,就要容易得多。”
铁一孝找人去写信,随后交给铁三孝和黄金妹,让他们去办。
黄金妹没脑子,儿子怎么说,她怎么做就是。
拿着信,兴冲冲就跑了,楚家那个小子,总算能到手了,激动得很。
铁三孝走到门口被铁一孝叫住,“抽时间去提醒老二一声,关键时候,让他别给我整幺蛾子出来,那些女人玩归玩,小心着些。”
铁二孝有和黄金妹一样的嗜好,就是老牛吃嫩草,黄金妹祸害小白菜的时候,铁二孝也在祸害花骨朵,被他祸害过的花骨朵,最后全都香消玉殒。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铁二孝龌蹉,喜欢刺激,这事不私下来,喜欢招摇过市,好几次被裴家和华城逮住把柄,铁一孝给擦了不少次屁股,厌烦得很。
铁三孝嘀嘀咕咕道,“二哥哪会听我的。”
铁一孝瞪过去一眼,铁三孝立马闭嘴,说了一句知道了,扭身就跑。
铁一孝勾唇,裴家,呵。
师墨收回精神力,笑了,铁家三个儿子,老大爱权,老二喜色,老三贪财,还真是集齐了。
再次放出精神力寻找铁二孝的踪迹。
铁家住的小洋房里,家里没什么打眼的装饰摆设,看起来清贫如洗,面子工夫做得挺到位。
这会家里一个人都没有,隐秘的地下室里传出了些声响。
师墨精神力探过去,入眼就是一个大黑腚,卖力的耸动,顿时黑了脸。
精神力一刺,铁二孝软了。
试了好几次都不行,气得骂骂咧咧,把火气全撒姑娘身上。
双手掐住姑娘脖子,面容狰狞又凶狠。
小姑娘不过十二三岁,破布娃娃一样的身体,因为窒息而颤抖。
铁二孝很喜欢这样痛苦
绝望,垂死挣扎的神情,兴奋得哈哈大笑,恶心的凑过去舔了舔。
师墨精神力一压,铁二孝外强中干的身躯毫无预兆的倒下,砸在冰冷的地上,不知死活。
鬼门关走了一圈的小姑娘蜷缩着身子,绝望的哭泣。
黑暗的角落里,还躺了两个早就失去呼吸,身体残破不堪的姑娘。
师墨沉着脸,收回精神力。
没多久,铁三孝到了。
“开门,里面有什么动静吗?”
狗腿子殷勤上前,“没有,肯定被吓傻了。”
铁三孝确信没有哪个妇人孩子能在这样的小黑屋里毫不畏惧,满意的点点头,“嗯,守好了。”
门一打开,铁三孝还未适应黑暗,就突然看到了黑暗里,师墨闪闪发亮的眼睛。
师墨平静的招呼了一声,“来了。”
铁三孝脑子昏昏沉沉的,语调和平时趾高气扬没差,嗯了一声。随即独自走进去,关上门。
狗腿子愣了愣,到底没敢多问,老老实实守在门口。
进去后的铁三孝站在黑暗里,没有看到崽子们,眼前只有师墨。
崽子们也没看到铁三孝,他们看到的只有空旷明亮屋子,四人四凳一张桌,上面摆满了各种吃食,他们忙着写师墨布置下的大字,好吃的都没空伸手拿。
师墨的声音响起,悠远空寂,“家里都有什么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
“我娘玩少年,我二哥玩小姑娘,他们都弄死了不少人,这些人都是良家人,因为怕报复,全都按上各种罪名,下放了。我哥利用职权,搜刮钱财,给上司领导送礼,加官进爵。那些挡了他路的人,都被以各种罪名捉拿下放,或者直接杀死。我帮着我哥,伪造罪名,将人下放,霸占他们的家产。期间杀了不少人,都嫁祸给了别人。”
“有证据吗?”
“有,证据在我家藏金银珠宝的地方。”
“你家藏的金银珠宝多吗?”
“很多,好几处屋子,都是搜刮到别人的,几辈子都花不完。”
“怎么才能证明这些东西,都是属于你铁家?”
“里面的东西都登记造册了,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谁去搜刮到的谁家的,就连放东西的屋子,也在名单里,都是强占的别人的。那份册子还记录了谁被扣上了什么罪名,送去了什么地方。得到的钱财,送了多少给谁,那些人帮着做了什么事。都记录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