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悬浮城际车厢在拱形高架桥上穿过城市时,罗齐姆等人再次有机会凝视远处的巨大空间。
那里包含着无数商业区、居住区、制造业综合体、行政区、教会教堂、广场等等,当车厢飞过笼罩在城市上空的烟尘时,成片的建筑也从他眼前消失——从高空看去,整个泰拉的城区几乎一片坦途,传说早在大远征刚刚发起的年代,几乎所有山脉都被铲平,除了喜马拉雅山,作为皇宫的地基,喜马拉雅山脉几乎完全没有改变过。
地球的海洋早已干涸,从地平线的一侧到另一侧,整个大陆被拼凑成一片不可名状的超级大都市。
所以对于泰拉的大多数居民来说,即便他们生活在人类帝国最安全,最光荣,最伟大的地方,却也很少有人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过城市的边界,除了那些被征召入伍的人之外,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他的一生甚至可能只有自己的街区和那在永恒之门后永远无法目视的王座,最幸运的状态下,也就是在不多的天气晴朗的夜晚,能看到天空露出寰宇的群星和灯光闪烁的近地轨道站在天际中旋转着。
“让一让,让一让。”
“请出示票据。”
这种城际悬浮列车并不是随便就能够乘坐的,必须是本地居民而且有居住证明才能购票,甚至还不时有乘员和乘警随机抽查乘客的车票,并不露声色地提醒乘客,非法越过城市边界可能会有的惩戒——泰拉的户籍制度极其严格,不同城区是不能够随意往来的。
整座车厢混合了帝国和机械修会的设计风格,车厢的一半被座位占据,桌上放着用水晶装饰的小灯,每当车厢转弯或者减速时,它们就会叮当作响。
不过罗齐姆他们都只有站票,因此只能站在另一侧。
永恒城作为最靠近皇宫的都市圈之一,如果只是远看,会感觉这个城市非常宏伟且整洁,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始终表里如一的光鲜,比如在离开阿萨姆区时,就能看到一处三不管地带,虽然各行政区的边界虽然被严格划定,但在非法建筑和交叠管辖权限的作用下,这种城区交叠区很容易就失去管理,被大片腐朽钢铁废料、被污染的巨大排水渠和可悲的贫困窟占据。
但地图上是不会存在这样的地方,它是地图上的一片空白,人类神圣的都城不能允许出现贫民窟,这是对王座荣耀的亵渎。
因此,这种地方也被称之为鬼区——“人”眼是看不到。
穿过鬼区,列车便到达了祈愿者之城的边界,这是一座位于皇宫近郊的巨大建筑群,其实原本也是永恒之城的一部分,但随着帝国官僚系统的不断膨胀,为帝国时代服务的公职人员数量也日益增加,最初这里只是因为距离皇宫较近而被划为中高级公职人员的居住区,之后日益发展,最终独立成为一个城市。
现如今,祈愿者之城居住着三百多亿居民,他们基本都是内务部,军务部等帝国机构的公务人员,有些人已经在此居住了数十代,也就意味着他们在帝国的官僚体系中生活了数十代。
对于绝大多数泰拉居民来说,能够居住在祈愿者之城,就足以代表一种荣耀和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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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罗齐姆把视线投向窗户时,看到了这座泰拉最美丽最先进的城市
林立的高楼重重叠叠,封住了望向城市外那遥远地平线的视线,那装置在建筑上的巨大的显示屏,立体投影设备,展现着许多他不清楚的人物和标语。
他们所乘坐的这趟轨道列车与建筑物的中间层齐高,因此他的视线很快被各种光浸润着,它们还渗入车厢内,车厢内的一切,乘客们,罗齐姆的眼,手,衣服,都浸泡在这些鲜浓的光中,让他不由得挪开有些胀痛的眼睛,向下看去。
透过由轨道,公路和悬空高架桥纵深交织出的网的间隙,罗齐姆看见各种各样的微小的人在街道上穿行,做着各自的事情。
他们有的衣着华贵,有的端庄得体,有的衣着褴褛,有的妖艳或痞气,当然,剩下的都是普通的。
其中最多的是身穿各种制服的人,他们的衣服是单调的,但又都被霓虹,路灯和车灯染上了缤纷的颜色。
建筑是光艳的,人是缤纷的,让这座城市散发出了一种魔力,似乎要把人永久地诱惑在这里。
随后罗齐姆走了两步,想要从空中更好的俯瞰这个王座的城市。
从某种意义上,它真的很像是一个复杂的巨型蜘蛛网构成的庞大博物馆,有着华丽的装饰的巨型雕像,支撑着超大建筑的巨大扶壁,肮脏而阴森的各种巨型电力设备。
“那是帝皇救主教堂。”
当一座宏伟到夸张的建筑出现在视线里时,丝西娜来到罗齐姆身边,轻声介绍着这个号称帝国最宏伟教堂的历史。
毫无疑问,罗齐姆也被这个巨型建筑所震撼了,这大概是他能想象到的最大的教堂,如同一艘太空飞船舰首般庞大的拱形屋顶耸立在所有建筑之上,甚至被凝结的水蒸气遮住了——按照法律,在祈愿者之城,没有任何建筑的高度被允许超过帝皇救主大教堂。
这个教堂就像一座五彩斑斓的大山耸立在建筑的包围之中,成群的穿着长袍的牧师和随从在各个偏殿和走道里来回行动,就好像是蚁巢里忙碌的蚂蚁。
罗齐姆第一次意识到,巢都这个词用来形容这些庞大的人类居住地是如此合适
此时教堂的所有出口外都挂满了百米高的旗帜——它们有些破烂不堪,但仍散发着古老的色彩,多色调的光线滤过,在描绘一场又一场战役的壁画上闪闪发光,现在这座巨大的建筑物里充满了狂热的活动气氛,丝毫没有祈祷和沉思时的平静。
这也让罗齐姆忽然意识到一件事,现在还是夜晚,虽然已经临近清晨。
伴随着一阵轻微摇晃,列车停下了。
当列车大门打开,罗齐姆踏入站台时,一股感官的浪潮袭击了他。
轨道四周发出的弥漫着热油和油脂的味道,以及垃圾和富含化学物质的雨水发出的潮湿气味都是如此真切,但又如此的强烈,更重要的是人体发出的气味,因为四周有成千上万的人在充满热情的沉默中行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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