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突击艇停止晃动陷入沉寂后,海斯先是听到了咳嗽声和安静的祈祷声,然后大家仿佛在某种无形指挥的命令下集体吸了口气,尽管最初有些疑虑,但他们还活着。
很快,突击艇的应急照明系统启动后,黑暗突然让位于昏暗的阴影光线,然后,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刺耳声音开始咆孝。
“集合!集合准备下船,抬起你的屁股,像士兵一样行事,我们有一场战争要打,蹲在这铁棺材里就是找死!”
欧兰尼奥斯的声音好像一道有力的鞭笞,把所有人都从椅子上抽了起来。
松开座椅约束,海斯也踉跄着站了起来,他身边的温特也是,学着海斯双手小心翼翼地戳着自己的身体,检查自己的骨头有没有骨折。
令海斯松了一口气的是,他身上没有伤,虽然肩膀酸痛,被带子勒出了一点瘀伤,但能活下来就行了,之后转身取回了他的激光枪,温特此时还是双腿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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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斯长官,你你你.....你看。”
听到温特颤抖的声音,海斯看向他指的方向,那是温特后面的椅子。
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士兵,头歪到一个令人作呕的角度,眼睛茫然地瞪,下巴松弛,一动不动。
海斯认识这个人,是二连的特来斯,但现在他死了,鼻孔和嘴里还流出了一股细细的血液,染红了他的下巴。
然后他伸头去看了一下特来斯周围的座椅约束装置,再结合对方脑袋的姿态,海斯意识到特来斯的约束装置没有正确固定,导致他在着陆的剧烈颠簸中折断了脖子,而且他可能还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这也是新兵最常见的非战斗死亡方式之一。
“愿帝皇能够带你回家。”
海斯伸出手合上特来斯的眼睛,温特在最初的恐惧后抽泣起来,因为特来斯和他是同乡,也是他在这个陌生的团里唯一的同乡。
“海斯,你在磨蹭什么!?快走了!”
听到哈谢特的催促声,海斯转头应了一声。
“来了来了!”
随后他看向温特。
“拿上特来斯的铭牌,神皇可能很忙,所以你得带他回家。”
温特抹了抹眼泪,拿下特来斯的铭牌,之后抓起自己的激光枪,跟着海斯加入了连队的其他人,他们在上层甲板一排排座位之间的一个过道中排队。
在此过程中,海斯甚至能听到子弹和炮弹从船体外部爆开的声音,他们正在被敌人射击了,但这艘突击艇确实坚固。
士兵们快速冲下下层甲板、突击坡道,奔向出口。
伴随着螺栓被激发,坡道缓缓打开,在军官的维持下,士兵们有序的从四道出口走出。
海斯看到了这个新世界,首先是头顶上一片灰蒙蒙的天空,接着是一阵刺骨的寒意。
而在地面上,只有一片荒凉而贫瘠的景观,一片没有树木的平坦景观,由冰冻的灰黑色泥土组成,到处都是弹坑和被烧毁的车辆生锈的轮廓。
在他的东边,他看到了远处的景观,那好像有一个小城市,建筑物与周围景观一样灰色、不祥和废弃,看起来像个鬼城,这让海斯打了个寒颤——
一个鬼城,渴望更多的鬼魂。
而且他没有在周围看到其他的突击艇,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营很可能脱队了。
“一个矿产世界,真是糟糕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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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谢特注视着这个世界,发出喃喃自语的声音,海斯随即问道:
“哈谢特大叔,矿产世界是很多矿石吗?”
哈谢特摇摇头。
“不全是,它有很多洞,很多吞噬血肉的洞.....更该死的是,我们还要钻进洞里,不过现在我们得先和大部队集结。”
欧兰尼奥斯此时已经与阿尔尼那边结束了通讯,随后立刻朝众人挥手。
“离开登陆场,离开登陆场!我们的降落坐标有误!这附近有敌人——”
说完,他停下来,用焦急的眼睛望着天空,所有人都听到了炮弹声越来越近。
“避炮!
”
当整个营疯狂地跑到登陆器一侧寻求庇护时,有人尖叫起来。
几秒钟后,一场爆炸将冰冻泥块扬起。
“迫击炮!”
阿尔尼立刻从炮声里判断出武器的类型,接着在他们周围,更多的枪声和爆炸声响起。
随着子弹和炮弹撞击登陆器另一侧的船体的声音变得响亮,以至于他们不得不大声喊叫才能在轰鸣声被听到,这股火力似乎每时每刻都在不祥地增加。
欧兰尼奥斯立刻招来了哈谢特。
“咱们运气不错,无论谁在射击,都是在登陆器的另一边,但我们不能永远待在这里,我们需要找到更好的掩护,否则他们的火炮找到射程并绕过着突击艇降落在我们头顶只是时间问题。”
这时,突击艇上的炮塔也开始还击,不过它不能在地面停留太久,需要重新回到轨道上运输其他部队。
留给欧兰尼奥斯他们的只有五分钟。
好在团主力距离他们并不算远,也就十公里不到,阿尔尼下令他们往已经被帝国轰炸过一顿的采矿站聚集,那里也是他们需要占领的目标。
“哈谢特,我估计这伙敌人数量不超过五百,你带你的连从左边坐奇美拉绕过去,我们在正面吸引火力,解决他们我们才能离开。”
“行!”
五分钟的时间,突击艇全力输出,士兵们也开始朝敌人大概所处的方向进行压制射击,双方打得热火朝天。
与此同时二营携带了几辆奇美拉开始从左侧绕一个大迂回,在降落点的一侧刚好有一条干涸的沟渠,而敌人所处的位置又比较低,正好可以掩盖奇美拉装甲车庞大的体型,而士兵们则跟在装甲车后面用最快的速度奔跑。
海斯跟着大家一起跑,温特也在使劲跑,不远处持续响起无情的枪声,敌人暂时没有发现他们,但不代表永远不会发现,毕竟奇美拉动静还是很大的。
很快,哈谢特就让海斯来到一辆奇美拉的侧目,带着他的班,建立一处机枪阵地。
海斯终于看到了敌人,趴在地上,披着肮脏的斗篷,身上是皱巴巴且满是补丁的工作服,一些人甚至还戴着工作盔,他们用各种算得上原始的枪械朝突击艇射击,还有两门迫击炮。
“打!”
枪声突然响起,那些袭击者都吓了一跳,海斯替代‘毛人’卡布里亲自操作伐木枪射击,当子弹击中他们时,红色的血从胸部、手臂和头部喷出。
他看着那些人尖叫着死去,他看到人被落下的手榴弹炸死,尸体被爆炸和弹片撕裂,头颅和四肢瞬间被肢解,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远处,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是无声的祈祷,希望得到救赎,而他的手指则紧紧扣着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