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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不是什么大事儿，”江阔，“那挂了吧, 我这儿过节没过完呢。”
“哎哎哎哎阔儿！阔儿！”大炮一连串地喊，“别挂别挂,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儿, 但也不是很小，是吧。”
“为什么扣你？”江阔问，“年都没过完呢, 他们不过年了吗？”
段非凡听到前一句，头就转了过来, 犹豫了一下, 凑到了手机旁边听着。
江阔把手机往外转了转，便他能听到。
“过呢, 他们可欢乐了, ”大炮，“我在这屋里还有一堆吃的呢，就是出不去，外头他们轮流守着。”
“胡总你带去的人呢？我的第一个问题呢？”江阔又问。
“就是这个, 人，是我换回去的，他们本来扣的大『毛』，现在大『毛』在守材料，”大炮，“放材料和机器的那块儿地，大新村是他们的。”
“所以你现在被扣在大新村？”江阔皱了皱眉。
“被他妈大新的人扣在了他妈尚家！”大炮，“尚家现在也不管, 那意思就是要管了就得打起来。”
“他们诉求是什么？”江阔问。
“材料和机器挪走，”大炮，“来个能得上话的人，江总之前来谈那次得好好的，现在又变卦。”
“你没跟他们现在这里胡总了算么？”江阔问。
“胡总满足不了他们的要求胡总了就不算，胡总还天天刮胡，没胡的不年轻办事就是不靠谱。”大炮。
段非凡本来也拧着眉，听了这话没忍住，偏开头乐了一会儿。
江阔也想笑，毕竟大炮目前人身安全还没有受到威胁，但怎么人身自由还是失去了，他憋了一会儿，把笑憋了回去。
“这事儿按理就不应该找江总了，”大炮，“换我爹一般也会自己解决，所以我要是找他，也显得我没什么。”
“你让大『毛』再弄儿人过去守好机器和材料，”江阔想了想，“晾着他们几天，先让他们知道这事儿除了你，找别人没，而且你也找不来人了。”
“嗯，行。”大炮那边有吃东西的声音。
“好吃么？”江阔问。
“尚家的腊肉是真不错，在他们市里都有名，段非凡肯知道，”大炮，“你以后要来了，必须尝尝。”
江阔看了段非凡一眼。
段非凡头，还竖起了拇指。
“保持联系吧，”江阔，“你先吃着，过几天要是不松动，再看怎么办。”
“行，其实问题应该不大，我跟你通个儿，我自己也踏实些，”大炮，“尚家钱都收了……”
“就是因为这个，大新没拿着钱。”江阔。
“钱也不是不能再补儿……”大炮叹。
“不能，你别提这个，你要让他们知道了这个意思，你在那屋里没有一个月出不来了。”江阔。
“知道。”大炮继续叹。
又聊了几句尚家村的腊肉之后，江阔挂了电话，叹了口。
“不报警吗？”段非凡问。
“这项目不可能撤，这一干就不知道多年，”江阔，“眼下报警强行把事儿解决了，以后也就没法干了，不别的，弄个山庄自己总要养儿鸡啊鱼的吧，三天两头你毒死儿，你就得烦死。”
“也是。”段非凡。
“连镇上都不能再找人，”江阔，“之前江总过去，小秦就是找了镇上的人帮着谈的，现在我感觉人家就觉得没面了。”
“江总没拦着儿那个小秦么？”段非凡。
“他就这风格，培养人才呢，”江阔啧了一声，“让你谈就听你的。”
“大炮还挺讲义，知道把手底下的人换出来呢？”段非凡。
“于情于理都得换出来，人家拿工资跟着你干活，工作内容里也没有人质这一条。”江阔。
“要搞事也便。”段非凡。
江阔看着他。
“胡总要是在，跟人干起来，人你们负责人带的头，他要没在，一样能干起来，完教训了他再出来装傻道歉顺带谈条件。”段非凡。
“胡总应该带你去。”江阔。
“带我去打群架么？”段非凡笑了，“那现在就不管了是吗？”
“先不管，就先憋着，现在想打群架都打不起来，这会儿前期工作都没开始，工人都没进场，能先僵几天看看，”江阔，“而且我们马上开学了，忙着呢，等上课了有空的吧。”
“你要去吗？”段非凡看着他，“你跟村民打不了交道。”
“按理我可以不管，”江阔，“换个人就不管了，人也不会找我，但大炮还是得管……”
段非凡了头，虽然江阔看着似乎对“朋友”挺淡的，但要真一直是这样，大炮估计也很难做到跟他在一块儿混了十多年的。
“市场里有好几个尚家村的，大新的也有，反正镇上有不人在市里，”段非凡，“我去打听一下吧，虽然也不一能打听到什么……”
“嗯。”江阔应了一声，“别让老叔知道。”
“知道也没事儿，”段非凡，“他跟他些人也熟。”
“不是，”江阔皱皱眉，“我不想让他们觉得你跟我在一起会有麻烦事，又是受伤，又是想弄网店，又是找小偷要手机，现在还要去掺和村民纠纷……靠，不数我都不知道有这么多事儿。”
“这些算什么事儿啊。”段非凡笑了。
算吧。
江阔一直觉得段非凡和老叔一家应该是不太愿意有什么变化的，开店这件事上就能看得出来。
而特别是段非凡，小父母离婚，爸爸坐牢，先跟着『奶』『奶』，后来又跟着老叔，各种失去和离开，他最想要的也许就是“一成不变”，甚至抗拒眼下的活也可能是因为这份活曾经他太多的变化。
段非凡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老叔，虽然老叔是个仗义的人，但他也的确不想在老叔一家都不太意他和江阔弄网店的情况下，再让老叔觉得他不断地被江阔“影响”着。
老叔会担，老叔一直对他很亲近，像个亲儿，但又有着“这是我侄我得护他周全”的那种小。
有老爸出来了，老叔把他全须全尾地交回老爸了，可能才能真的放松下来。
在市场里打听事儿，没有江阔想象的那么简单，平时关系肯不错，但关键时刻，“我们村”会是个非常坚固的整体。
一直到开学，段非凡差不多隔个一天的就会去市场转一圈，兜里天天揣着烟。
江阔自打那天在批市场看到不抽烟的段非凡兜里『摸』出烟的时候开始，就觉得他很可爱，莫名其妙的。
大炮那边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该吃吃，该睡睡，脸都又圆了一圈，时不时会江阔消息汇报一下，也很适度，并不会一直『逼』『逼』人焦虑感，大炮在这种面是个成熟的人，不愧是胡总，虽然对于自己被扣押没什么招。
新学期宿舍还有儿变化，空调是真的装上了，是现在还不上。
新看到几个舍友的时候，江阔居然有那么一儿“好久不见甚是想念”的感觉。
唐力和李锐都扛了不家里的特产回来，马啸也拿了些水果。
大家围在桌边一块儿吃着。
而江阔这会儿才知道，马啸初六就回来了，在学校申请了住宿，这会儿已经在水果店守了十多天夜市了，水果就是店里拿的。
“那文印店那儿你还去吗？”江阔问。
“去的，白天还是在文印店，”马啸，“水果店这边就过年这阵儿没有人守，下星期就不干了。”
“哦。”江阔头。
“锐你是不是又胖了？”唐力看着李锐。
“那肯胖，我一回家，我『奶』『奶』就哭了，我瘦得不成人形，”李锐，“一整个过年，我就是她养的猪。”
“现在出栏了。”江阔。
“是啊，胖了十斤不止，我都不敢上秤了，”李锐叹，“这学期听课比上学期要难，看能不能累瘦儿。”
“难不难的，你也不学啊。”唐力。
几个人都笑了。
连着几天晚上，吕宁都会挨个宿舍走一圈，看大家刚到校有没有什么困难的，还专门把江阔叫出去聊了聊。
“我不是不放你啊，”吕宁，“我把这些人都聊了个遍的，你都是最后那拨儿的了。”
“嗯。”江阔应了一声，“我好着呢。”
“我看你也挺好，但是别跟上学期似的了，上课还是儿，”吕宁，“你上学期考试可是有儿悬的。”
江阔叹了口。
“加油。”吕宁拍拍他胳膊，“我走了啊。”
“这就聊完了？”江阔看着她。
“不然呢，本来都不想跟你聊，怕你觉得被冷落了呢。”吕宁笑着。
“现在也很敷衍啊，而且还出来了。”江阔。
吕宁笑了半天，冲他摆摆手走了。
晚上还是有人查寝，虽然已经不太严格了，很多时候都是赵叔来检查，查寝组突击抽查，但这种活还得忍受一学期。
不过相比大炮的□□活，算得上是幸福满了。
“也不能多管，”段非凡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低声跟江阔着，“但提他名字还是能儿面，尚家村的人好，就大新村这个，也就能帮到这个程度，毕竟这事儿他们是觉得……”
段非看了一眼前头的老师，往下出溜了一儿，江阔也跟着他往下一滑。
“觉得自己村吃亏了，这会儿帮外人，以后回村都待不住。”段非凡。
“嗯，行。”江阔头。
“我还……”段非凡了一半停下了。
“还什么？”江阔看了他一眼。
“到时再吧。”段非凡。
这个到时再，江阔估计他是准备憋到哪天真得过去了才再，如果大炮那边事儿解决了，也就不再了。
没准儿是什么市场款不靠谱『操』作。
不过这个『操』作很快就要揭晓了，大炮失去人身自由的第十一天，传来了有可能要失去人身安全的消息。
“打你了没？”江阔问。
“没打我！”大炮有些焦急，“但找大『毛』他们了，要砸机器，大『毛』他们护住了……我觉得他们不是真砸，就是在吓我。”
“我过去。”江阔。
“你过来干嘛？”大炮，“他们不讲理，现在就是想要钱！你过来有什么！”
“我有人。”江阔。
“谁，段非凡呗，”大炮，“他也不是什么狠人……”
“他想是就能是。”江阔。
“……是么？”大炮愣了愣。
“关键我们也不是去犯狠，，都成年人了，”江阔，“这事儿不解决了吗？总得试试啊，不行再，要不你爸打电话？还是我找江总？这项目你还做不做了？”
“『操』。”大炮，“这是不是江总和我爸合伙坑我？把这么个项目让我来弄，我之前在工地干得多舒服！”
“就没有过顺利的项目……你把大『毛』电话我，”江阔，“我过去了他打电话让他上外头来。”
“行。”大炮。
【jk921】现在就特别特别想吐，不行了
【你丽的辅导员吕宁】烧吗？
【jk921】没烧，就是疼，想吐
【你丽的辅导员吕宁】那你去医院吧，叫个学陪你一起
【jk921】我叫段非凡了
【你丽的辅导员吕宁】行，有事我打电话啊
“走吧，”江阔收好手机，“跟吕宁请好假了，去拿车。”
“对面马路等我叫的车过来，”段非凡，“你那车怎么开？”
“大路还行，到地了可以让大『毛』他们来接，”江阔，“他们有……”
“然后把你的跑车放在村口，多一个可以砸的东西吗？”段非凡笑了。
“那开老叔的货车吗？”江阔问。
一辆面包车停在了他俩面前，司机跳了下来。
江阔看着这人有儿眼熟。
面包车的门打开了，稀里哗啦又下来四个人。
江阔震惊地现这面包车里头的座都被拆了，放了一堆小凳：“这……”
“他们先走了，到地等我们，”司机向他俩展示了一下车里下来的四个人，“都见过吧。”
“见过见过！”几个人一块儿头。
江阔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之前帮马啸出头那次段非凡叫来的市场帮的人。
“走，”段非凡一偏头，“你坐副驾。”
司机跟那几个人一块儿上了车，江阔上了车，又回头看了看，一帮人就那么蹲坐在小凳上。
“拉货的车，后座拆了，这会儿着急也来不及把座儿装回去了。”司机。
“过去得两个小时呢。”江阔。
“两个小时算屁。”另一个人扯着嗓。
江阔转回头，看着前。
段非凡开着车已经转进了大路，往镇的向开过去。
“老板你放，”后面有人，“这种事儿我们有数，胡就是尚家的，去了起码能先让你朋友出来。”
江阔回头看了看，一个看着就像随时能抽刀干仗的壮汉冲他了头。
胡在哪儿呢，明明刮得挺干净的。
“谢谢，”江阔，“不过……最好不要动手，动手了这事儿就不好解决了。”
“不会动手，”胡，“放，动手犯法，他们也不会动手。”
“□□已经犯法了。”江阔提醒他。
胡笑了起来：“他们肯不会承认把人关了啊，门没锁，有吃有喝是不是？”
江阔叹了口。
市场帮的人态很好，车开出城之后，几个人蹲在后面居然开始打牌了。
江阔看了段非凡一眼，这大概就是段非凡的“到时再”吧，的确很有市场风格，也的确有些出人意料。
“充充场面，”段非凡轻声，“还有一车人，大炮那儿人不够，想谈事儿，起码要人数对等，要不势上就得被人压着了。”
“嗯。”江阔应了一声。
他跟着江总也不能完全不了解各种项目的运作，但处理这样的事，他是没有经验的，江总也不太会跟他这些细节，了他其实也没什么兴趣听。
面对村民的时候，某些面，段非凡比他更明白要怎么做。
半路上他们碰到了另一辆面包车，段非凡按了几声喇叭，那辆车也马上回应了几声。
两辆车一前一后，因为有尚家村的人在车上，导航都不需要，很快就到了地。
但还没到进村的路口，就看到了大『毛』。
这个大『毛』江阔并不认识，知道以前跟着大炮他爸做了不项目。
“怎么在这儿？”段非凡停了车。
“肯有人守在路口了，”胡很有经验，“我们以前跟旁边村打架，报信的人就得在路口，要不现都晚了。”
江阔下了车，跟大『毛』打了个招呼。
大『毛』提供的消息果然是有人已经在路口了。
“你的车先不要回去了，就停这儿吧，你上我的车，”胡安排着，“这边我开车进去，老板也不要在副驾，你这一看就不是我们这儿的人，要让他们看出来了，我们村都进不去，进去了他们的人也已经到了。”
“嗯。”江阔头，进村见到大炮是第一的。
就是这车有儿不太好坐，本来路就已经是土路了，他们还是坐的小板凳，江阔牙嗑了好几下。
转进路口之后，果然看到路边有个跨在摩托车上的憨厚老汉，车上还捆着个粘满鸡『毛』的笼。
胡放下车窗，看了看老汉，也没话，继续往前开进了小路。
“这是放风的？”江阔有些疑『惑』。
“你以为呢？”段非凡笑笑。
有一个老汉，过了老汉这关之后，就没再看到别的人，两辆车一前一后顺利地开到了大炮他们在村边的临时板房。
地上有些散落着的木屑和石块，看得出之前有人在这里进行过一些威胁『性』的活动。
“直接进村。”段非凡。
“嗯。”胡头。
大炮被扣的房就在村边，他租的一户人家的房。
两辆面包车往门口一停，里面立马就有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一看车里下来的人，立马就伸手往兜里『摸』手机了。
段非凡没管这个人，下了车之后他往里小院儿里喊了一声：“大炮！”
“哎！”大炮吼着回应了。
“人呢！”段非凡又喊。
“来了！”里面的一扇门打开了，大炮跑了出来。
果然是不锁门，吃喝的。
江阔下了车，大炮已经跑到了他跟前儿，他伸胳膊抱了抱大炮，在他背后拍了拍。
“我『操』，”大炮看着车上下来的人，“这他妈哪儿叫来的人？”
“段非凡他们市场的。”江阔。
“『操』，”大炮看了一眼段非凡，“可以的，兄弟。”
看守大炮的人已经沉默着退到了旁边的树下。
江阔看过去的时候，那人也正一边打着电话一边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