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对远洋航行的印象大多是狭小、窒息、拥挤、潮湿的船舱,到处都是呕吐物、排泄物和人类、牲口混合在一起的体臭,女人小孩的哭声和晕船的呻吟呕吐响成一片。
那种三等舱映像和齐柏林号无缘,银白色的雪茄型空中巨轮笔直地沿着南方航线前进,犹如海中巨鲸一般,悠然分开云海,大群信天翁簇拥着魔法工业的结晶,向v.公司开经营的度假胜地——蓝兰岛前进。
作为精灵尖端技术和重工业皇冠上的那颗钻石,齐柏林号除了动力强大,续航能力强劲之外,其舒适性和娱乐设施也是屈一指。
不要说那些风帆动力的船舰,就是和地球上的世纪初建造的远洋游轮相比,齐柏林号也更胜一筹。说这是个以半自律浮游术式悬浮在3000公尺高空的娱乐城、销金窟,一点都不过分。
除了温泉泳池,船上还有保龄球馆、桑拿室、酒吧、咖啡厅、足浴按摩、台球房、舞厅、沙龙社交室、阅览室、画廊、理厅、小型歌剧院、拳击台,以及最少不了的……赌场。
在安稳舒适的航程中,乘客完全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娱乐方式来丰富漫漫旅程,这当中怎么能少的了一掷千金的刺激,还有一夜暴富的诱惑呢?
轮盘赌、二十一点、梭哈、百家乐……每一张赌桌上都堆满五颜六色的筹码,珠光宝气的男男女女紧张或期待的看着骰盅、轮盘、牌面。叹息和惊叫此起彼伏,购买筹码的人龙总也不见变短,满面笑容的服务员举着托盘穿梭于豪门贵族的丛林里,各式饮料让人们放松神经之后,精神百倍的再上赌桌战个痛快。
由于齐柏林号正在公海上航行,各国对赌博的种种法律无法触及这里,出于某些心照不宣的理由,运营商也没有规定下注的上限,因此赌桌上流动的金额高得吓人,其来路却无人问津。也没有哪个不识趣的家伙去问问那些个衣冠楚楚的官僚。一辈子都不可能赚到的收入,怎么能如此轻松的装进口袋?
赌场里看不见一个国立魔法学院的学生,赌场命令禁止18岁以下的未成年人入内,这些孩子得以远离权钱交易的乌烟瘴气。但这不代表他们没有娱乐。保龄球馆、台球房里随处可见少年少女的身影。专为未成年乘客准备的抓布娃娃机、角子老虎机、柏青哥机旁更是围满了兴奋激动的学生。
“你不来一把?”
贝尔纳舔舔嘴唇。从服务员手里接过一杯小钢珠,朝漂亮的姐姐放了几下电,对方只是眯着眼。保持着商业微笑。
“我家禁止赌博。”
罗兰摊摊手,摆出“没办法”的表情。
先不说李林对这方面严厉的家教,亚尔夫海姆的法律就不允许这种事情。
违规经营赌博最多也就是三年牢狱之灾,但是引诱、教唆未成年精灵进赌场的,可是要有在监狱里待到烂掉为止的觉悟。
另外,对未成年精灵出售兴奋剂、致幻剂,生不正当关系的,连坐牢都不需要,通通配爆头专用的7.92钢芯花生米……
当然,这种严苛的法律仅限于亚尔夫海姆行政管理范,人类不知其存在,也不知精灵阵营的实用主义两面手法——禁止自己的孩子接触赌博,引诱人类的孩子赌博——赚到了钱,顺带着还将不正确的文化灌输给人类的下一代。
“你家管得还真严。”
感慨了一下,想起了什么似的,贝尔纳凑近一些,低声说到:
“殿下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呢?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呃……大概是初次乘船旅行,有点不适应吧?”
“但是经常朝这边看过来呢,脸色也很好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
“眼神似乎有点凶恶……但似乎还有一些别的什么,看不明白啊。”
“那是你看错了吧。”
罗兰偷偷擦了把冷汗,脊背上止不住一阵阵的寒意窜上来。
在他准备脚底抹油之前,贝尔纳出决定性的一击。
“会不会是看上你了?”
“怎么可能。”
平静苦笑着,完全看不出心脏几乎停摆,罗兰自嘲道:
“殿下平日里可是看我最不顺眼的。”
“这么一说的确是这样,真是奇怪啊……”
虽然很想捂着额头,让贝尔纳不要继续探究,但罗兰最终没那么干,在背后一阵阵恶寒的催促下,迅速以“有些事情”为借口,丢下与柏青哥机苦战的贝尔纳,走出了娱乐区。
“这实在是太糟了。”
走在阳光普照的观光甲板区,单手撑着玻璃,罗兰出阴郁的呻吟。
孤男寡女——
轻解罗衫——
肌肤相亲——
女子掩面而出——
负面词汇一起指向“性犯罪者”的标签,至今守卫着童贞,丝毫没有成为性犯罪者预备队的罗兰几乎抱头躺在甲板上打滚。
原本只是一时冲动……这说法似乎也有些问题,总之就是有点看不惯,对密涅瓦说了几句自己的感想,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会那么大,到现在都还没消气。从早餐时间开始,那双翠绿的眸子就一直盯着他,搞得后背凉飕飕大半天不说,现在连贝尔纳都开始琢磨他和密涅瓦之间的关系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罗兰和只穿着睡衣的密涅瓦殿下,在没有开灯的小黑屋里共处几个小时,最后密涅瓦殿下掩面泪奔而出”——这种让人无限遐想的传闻流传出去,那就真的全完了。
同学们因此投来的轻蔑视线,还有各种咬耳朵的闲言碎语——光这些就足够他在精神层面死上一回,如果流言进一步夸大传播,128㎜战车炮和骑士长剑绝对会让他**死亡的……
“还是……先去道个歉吧。”
尽管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可让一个少女落泪,怎么也有点说不过去。就算是为了事情不会进一步糟糕,也有必要先和密涅瓦实现和解。
至于之后该如何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罗兰只能暂时先押后考虑。
打定主意,罗兰忍着“为什么摊上这种事”的怨叹,转身向20公尺开外的密涅瓦走去,承受着冰冷又炽热的眼神,斟酌开场白的档口,脚下稳如大地般的甲板传来一阵颤抖,几秒钟后沉闷的、像是空铁桶被瞬间压扁的声音贴着舱璧,震动回廊里的空气递进人们的耳中。
那阵颤动和闷响非常轻微,内舱的人们甚至感觉不到,但对类似现象有过多次经历的罗兰脸色大变,这些现场所能联系到的状况只有一种。
——船舱外璧爆炸了。(未完待续。。)
ps:后一回还有几处觉得不满意,需要修改,因此延后明天早上再更,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