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麾下大队人马,只是乱哄哄的掉头就去追鲁勇,张七更是咬牙拼命从后面赶到前面来,嘴里直是骂骂咧咧。
眼见得蔡相奉着太子逃出生天已然是稳稳的了,张七今日鞍前马后,出力之大,想是诸人当中第一,谁也比不得过。就算将来另立中枢是割据半壁的朝廷也罢,张七还真敢巴望一下三衙管军地位。
谁能想到,今夜出力一夜,最后自家队伍中冒出鲁大这个厮鸟,劫夺了太子掉头便走。若是夺不回来,今夜这般出力,却是为了鸟甚?什么功名富贵,都成了泡影!
一众乱军甲骑,拼命回头追赶,什么也顾不得了。而蔡京同样号令家奴下人簇拥着他,掉头回去,说什么也要抢回太子。
但凡割据,便要名义,不然众心不附。就算立了自家当皇帝,又有何用?此刻名义,就是赵家天子,最吃重的赵家人就是那吉祥三宝。若没有三宝之一在手,地方郡县,外间强镇,凭什么认你另立的朝廷?
而萧言若是将赵家要紧人物全握持在手中,奉天子以讨诸侯,行曹操故事,谁能抗手?
这个时候也只有行险拼命,去抢回太子,不然就算奔逃出去,也是苟延残喘而已。蔡京这么大岁数今夜如此拼命,可不是为了苟活!没了权势,近八老翁,家破人亡,到时候也只求速死而已!
大队人马乱纷纷的又涌了回去,一边拼命追赶一边喝骂:“兀那鲁大,放下太子,犹可绕你性命!”
“直娘贼,追上了将这厮鸟碎尸万段!”
“鲁大,不得伤了太子!”
鲁勇哪里搭理他们,只是扯着赵恒坐骑拼命逃奔。而赵恒今夜颠沛流离,已然完全傻了,就软软的趴在马背上,只是随着坐骑狂奔而一颠一颠颤动,似乎就比死人只多一口气而已。
来路已然烟焰腾天,火光缭绕,百姓们哭喊奔走,到处救火。见到大队骑士又杀了回来。一声喊,哪里还顾得燃烧中的家当,只是跑得越远越好。而那些才放完火的甲士,正要追赶大队,这个时候看见一骑牵着太子先从眼前飞驰而过,然后又是大队人马调转回头拼命追赶,蔡京也在其间。一个个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站在当地,浑然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些乖觉的,丢了兵刃甲胄,赶紧就溜之乎也,只有心眼缺一些的,还大呼小叫的又回头追赶。
蔡京此刻犹自未曾失却冷静,一边被涌在大队中狂追,一边还在盘算。
萧言人马,什么时候才能从宫城中杀出?自家麾下聚拢的这些乱军,能不能稍稍抵挡一阵?萧言极而论之,在汴梁也不过就留置了六七百人马,乱军攻城,想必也有杀伤逃散,还要留人守备宫城,出来也当是分路追击。自己身边甲士,就算精锐不及,也能稍稍抵挡一阵吧?说不定还有时间抢回太子!
就算抢不回太子,汴梁之中,赵佶能生,儿子就有三十一个,除掉早夭的尚有大把。是不是还能分遣出一路人马,去接出几个宗室来以为备选?
有个九王赵构,颇为不错。形貌颇有威仪,足堪为招牌。为人又讷讷似不能言,也方便操纵。是不是这就将他接出来?
两旁街道,火势缭人,蔡京穿行其间,白须都为炙烤得微微有些卷曲。鲁勇毕竟牵着一匹马,虽然马术精熟,也渐渐为之追及。恰逢其时,正有一间二层房舍被烧塌,轰然垮落下来,火鸦乱飞,一根烧得赤红的大梁正砸在路中,赵桓所乘之马,长声惨嘶,止步不前。拖得鲁勇都是一滞,坐骑人立而起,咴咴乱鸣。要不是鲁勇裆劲足够,只怕这一下就要给扯落马下!
趁着这个时候,后面舍死忘生赶来的追骑迫近。一名甲骑有点掷矛的本事,举手就将手中长矛掷出,鲁勇听到风声,一偏脑袋,长矛就贴着脸颊飞过,尾端颤动,还狠狠的抽在脸颊上一记。
鲁勇知道不免,调转马头,单手提槊,指着追兵,呸的一口吐出带着碎牙的血沫:“直娘贼,谁也先来?”
张七一路策马狂追,冲在最前,他马术就那么回事,颠得肠子都快断了。只是怒吼一声:“还谁先来?并肩子上将这厮碎尸万段!”
就在这个时候,张七鲁勇他们,都是一怔。原因无他,耳畔呼喊声山呼海啸而起,而万马动地之声,也从外直传而来!
刚才疾奔追赶之中,心无旁骛,且周遭火势燃动之声乱耳。一众乱军,连由远及近的萧言大军回师之声都未曾注意,这个时候突然停顿下来,才现,这呼喊声响动声已然笼罩在汴梁夜空之上,轰轰而鸣,覆盖一切!
“燕王大军,回师平乱!”
萧言的军马回来了,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大队追回来的乱军甲骑,只是仓皇四顾,在街心涌成一团。四周他们点燃的火势大作,此时此刻,就如他们自己造就了一个烈火地狱,将自家牢牢的困在其间!
蔡京也在大队之中,听见了这响彻天地的不详之声。蔡京在马背上就是一晃,紧紧闭上眼睛又睁开,已然全是绝望后的疯狂之色:“抢下太子,我们杀出去!”
蔡京嘶声大喊之中,张七为的甲骑仿佛就在慌乱中找到一点主心骨,这样绝望的境地之中。蔡京命令,就如这些绝境中的疯狂乱军的救命稻草,一众甲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各挺兵刃,直扑向在火前勒马而立的鲁勇!
一众甲骑涌上,鲁勇大喝一声,马槊上下翻飞,他本籍雄州,马上本事也是河北大枪的路子。河北辽地贩马途中,鲁勇大枪,也有些名号。这时候将出全身本事,转眼之间,就将两名最先冲上来的甲骑捅下马来!
可涌来乱军实在太多,马上步下,只是将鲁勇团团围住。鲁勇早已丢了赵桓的马缰,挥舞着马槊乱刺乱打,尽力在身周隔出足够的圈子防止对手抢入。马槊上下翻飞,在火光映照之中锋刃被火光映得犹如一条金龙也似,竭力支撑抵抗,居然还撑持了一小会功夫!
另外一边,张七已然最先抢过去,抓住赵桓坐骑缰绳,就要扯回头来。没想到赵桓的坐骑不过是蔡京府中养着的辕马而已,宰相府邸马也悠游度日,如何见过这等大火冲天,军汉震耳欲聋的呐喊中的死斗?这个时候腿已然软了,只是犟着不肯挪步。张七只扯得满头大汗,和这马较劲。抬头处看着鲁勇犹自在生龙活虎的厮杀,大吼一声:“还不杀了这厮,难道等俺来杀了你们不成?”
但为军将,不见得你要多能厮杀,重要的是看你能不能镇得住麾下人马,让他们下意识的就服从号令而已。张七今日奉着蔡京前后奔走,号施令,更兼亲手杀了耿南仲这等大人物。在乱军当中,已然算是有些威名了。
听着张七狠怒吼,一名步下甲士就抢了进去,这甲士原来是扑社中人,最是有一身欺身近前扭打的小手段。这觅隙抢进去,一刀就斲断了鲁勇坐骑马腿。战马惨嘶声中,鲁勇已然倒地,哪怕是倒在地上,鲁勇也一槊探出,将那抢进来的步战甲士咽喉捅了一个对穿!
可这也是鲁勇最后挣扎了,一众红了眼睛的乱军甲士呐喊抢前,兵刃齐举,就要将鲁勇分尸!
在另一侧,终于有人帮张七的忙,斩断将赵桓捆在马上的甲绦皮条,将他扯下马来,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赵桓到底有多金尊玉贵,只是将他朝张七马上一塞。张七也再顾不得鲁勇死活,掉头便要回转蔡京处,看是不是还有机会杀出城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箭破空而来!
这一箭来得是如此之猛,经行途中,那火焰都给撞开了一条通路也似,只是被猛恶风声带得向两边分开!
长而锐利的破甲箭镞,正中今夜上蹿下跳那么久的张七咽喉,从后面突出半截。血雨洒下,浇落在张七背后赵桓身上,一直闭目如死人一般的赵佶,就是出了巨大的尖叫之声!
虽然眼睛始终紧闭,可赵桓仿佛知道来人到底为何,尖叫声中,就连声求饶:“燕王,孤但乞一命!孤但乞一命!”
张七呆呆的坐在马上,这一箭将他颈骨都射断了,再也无幸。他竭尽最后一点气力向羽箭所来方向看去。
火焰之中,就见到大队甲士,正朝着这边涌来。这些甲士,披甲铁面,骏马长兵,人不做声,马不嘶鸣。烈火环逼之中,仍如履平地一般。已然迫近了二三十步之内。当先一名甲骑,还保持着张手松开弓弦姿态,就一箭结果了这未来三衙管军张七的性命!
而那甲骑之侧,一名骑士,身形瘦削挺拔,黑色甲胄,黑色铁面,只是鬓边有白星星点点。也如其他骑士一般,挺着马槊,当先就朝火焰中撞来!
这是燕王,这是萧言。
他来了。
大火之中,燕王仍如麾下儿郎一般,挺身而前。这如何能让他不胜,如何能让蔡京等辈不败!
鲁大郎最后选对了边,俺却选错了............
这是张七最后一个念头,接着就翻身落马,跌落在尘埃中。他没有看见,在萧言亲自率领的上百甲骑之后,还有簇拥着的两顶黄罗伞盖,却是赵佶赵楷两代皇帝都被萧言带出来了。
燕王奉两代君王而出,以定京中大乱!
~~~~~~~~~~~~~~~~~~~~~~~~~~~~~~~~~~~~~~~~~~~~~~~~~~~~~~~~~~~~~~~~~~~~~~~~~~~~~~~~~~~~~~~~~~~~~~~~
街心梁木犹自在熊熊燃烧,火焰腾起数尺之高。张显终于抢过了萧言,赶在最前面,一跃而过火苗,就跃入乱军之中,右槊左剑,大开杀戒!
在张显身后,无数甲骑舍死忘生而前,如何能让燕王抢在俺们前面?眼前不过是一点小火而已,就是万丈深池,也只是一头撞上去!
貂帽都与燕王直健儿蜂拥而前,对这些乱军就纯属欺负人了。兵刃四下飞舞,就听见惨叫声不绝于耳,一众乱军甲骑,纵然是一样的甲胄,一样的兵刃,还是如割草一般的被纷纷刺落砍翻!
蔡京在这个时候,已然不则声的掉头而走,只有几名亲信家奴紧紧跟随。而剩下大队乱军,或者掉头乱窜,或者放弃了一切抵抗,下马摘下兜鍪,丢弃兵刃,跪在地上乞命。
俺们怎么就迷了心窍,敢于反抗燕王?
而追随蔡京一路东奔西走而来的多少文臣,这个时候或者筋疲力尽,或者垂头丧气,或者失魂落魄,全在火焰之中坐倒在地。有人不住颤抖,有人哀哀哭嚎,有人磕头如捣蒜,一个个浑身烟灰,披头散,哪里还有悠游终日的士大夫气度?
何栗也没有追随蔡京再逃,他整整衣衫,就这样昂然立在路中,放声大呼:“燕王,难道你能杀尽天下士大夫么?”
大队甲士,只是默然从他身边卷过,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有两骑下马,牵着了赵桓的马,监看着他。
何栗目光只是紧紧盯着为数骑簇拥而过的萧言,近前时又大喊了一句:“燕王,你真要杀尽天下士大夫?”
萧言策马只是从他身边卷过,还有多少大事情要办,蔡京必须擒拿,乱兵必须搜捕干净,火势要扑灭,汴梁民生要安抚。且城外四厢军马中未曾参与变乱的那些军马要有善后,还有意图赶来汴梁对付自己的永宁军熙河军两镇,必须让他们来得去不得!
这个时候,哪里有时间和这已然失败了家伙们纠缠?
萧言只是挥动马槊,朝后一指:“太上与圣人在后,自去领罪!回头再料理你们!”
一声说完,萧言就策马远去。这个时候大局底定,这些家伙是死走逃亡,萧言真的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了。
看着萧言不顾而去,何栗面红耳赤,转身梗着脖子似乎还要和萧言叫劲,只求博一个骂贼而死的结果也似。
可是看着已然垂头丧气再无抵抗意志的同僚,看着痛哭乞命的乱军,看着源源不绝而过的萧言麾下虎贲。听着万军奔涌而来直入汴梁城的响动响彻夜空,看着他们一夜作乱而焚烧起来的汴梁,听着满城百姓的哭喊之声。何栗突然就失却了全部的气力,只是垂向两柄黄罗伞盖张处踟蹰行去。
今夜过后,萧言再无抗手。外镇纵然有患,对于萧言而言,秉承中枢名分和足够的实力,已然是轻易可以料理的事情。而又有多少人,再敢于挑战萧言?
这个时候,只有领罪而已。还能逃到什么地方去?而何栗也心中明白,大宋文臣犯禁,仍保全性命的日子,已然一去不复还了。今夜过后,更不知道有多少文臣,坐谋反罪名而诛!
既然如此,若能苟全性命,就看着吧,看萧言能将这个天下变成何等模样!看他的气数,又能持续多久!
~~~~~~~~~~~~~~~~~~~~~~~~~~~~~~~~~~~~~~~~~~~~~~~~~~~~~~~~~~~~~~~~~~~~~~~~~~~~~~~~~~~~~~~~~~~~~~~~~~~~~
蔡京带着几名家奴下人,骑在马上,只是在汴梁城中四下乱撞。
火头在四处延烧,乱军零散遍布全城,多少文臣辈免冠赤足,一路哭嚎一路挣命。至少在汴梁中枢,原有的统治体系,在萧言面前已经一败涂地。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
蔡京也看到了萧言的大队人马。
这些人马,源源不绝,无穷无尽的从汴梁各个城门涌进来。或者穿着经制之军的衣甲,或者服色各异。唯一所同,就是这些甲士,都是剽悍善战的精锐之士!
无数萧言军马,在城中纵横驰奔,抓到乱军,凡是在趁火行劫的,都按到就地在火场中砍了脑袋。凡是文臣辈,都丢翻捆了,放在马背后,等着事后问罪料理。
这样大队大队的军马,转眼间就将汴梁城四下布满。这样还没有穷尽的时候,仍然还有大队铁骑,不断冲进汴梁城中!
若说此前萧言麾下那支新建军马,只是让汴梁中人忌惮而已,而这个时候,看到萧言麾下如此壮盛阵容。如此如奔涌潮流一般的无尽铁骑,这个时候,只能让人感到,萧言有足够实力,安定这个已然开始纷乱起来的天下!
这样的实力,由汴梁中枢开始向外波荡,才能让郡县依附,外镇束手!才能在一开始就镇住永宁军,让其驻足在黄河北岸。才能在后续动作中,扫平正陆路兼程赶来的熙河军。彻底将这朝局安定下来,一时间让人不敢再起异心。
而最后萧言就能再无掣肘,痛痛快快的和女真鞑子做最后决战!
到得后来,这些军马每到一处,就引起汴梁百姓的大声欢呼。
一开始欢呼声还杂乱得很,到得后来,就是四个字。
“为燕王寿!为燕王寿!”
萧言何来这么多的军马?而这些军马,为何又是如此剽悍?怎么就有这么多虎狼之士,甘心为萧言效命?
蔡京再没了原来的智计,没了原来公相风采气度。只是糊里糊涂的四下奔走,直到最后不知道在汴梁哪个门的左近,被数百军马拦住去路。几名家奴下人,被从马上扯下来丢翻。无数刀枪环逼着大宋文臣第一人蔡京。这个时候蔡京仍然懵懵懂懂,浑然不知道自己处于何等境遇当中。
带着这个指挥的军将,是常胜军出身的。没见过蔡京,只是在那些哭嚎乞命的家奴口中,才得知蔡京身份。挠着下巴只是迟疑。
直娘贼的俺们倒是摸着一条大鱼,可是看着老头子的模样,怎么会是俺们大宋的宰相?
此刻蔡京,帽子也掉了,白散乱,佝偻着腰被捆在马背上,一双老眼茫然四顾,衣衫全是烟火痕迹。哪里还想以前那气度俨然,与萧言分庭抗礼,一言可决这个帝国命运的老公相?
那军将琢磨一阵,最后还是决定,先将这老头子弄下来也罢。再去搜捕乱军,捆翻参与乱事的文臣大头巾们。这些可都算是军功!
儿郎们才割断蔡京腿上甲绦,还没来得及扯他下来,就停住动作,那军将已然满脸激动的转头望向别处,麾下儿郎已然欢呼起来,那军将也跟着振臂高呼!
“燕王!”
数百儿郎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萧言已然在大队骑士的簇拥下而来。除了一直跟随在身边的貂帽都和燕王直健儿之外,更有无数从四下汇拢的军马。不管是什么出身,这个时候都在萧言身边雀跃。
关西大汉,河北健儿,燕地汉民,河东强壮。这个时候都在振臂欢呼:“燕王!燕王!”
而萧言也摘下了铁面,只是带着骄傲神色,环顾着这一支从涿州之前的小小队伍,直到壮大到如今程度,威震天下的神武常胜军!
数千甲士,簇拥着萧言,就这样展现在汴梁所有人面前。在这一刻,汴梁中人眼中,不论军民,唯有萧言!
蔡京这个时候,才被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从噩梦中惊醒,四下环顾一眼,就看到冷然望来的萧言。
蔡京苦笑,自己挣扎着从马上下来,踉跄一下才站稳:“某罪如何?”
萧言抬手,数千健儿顿时就鸦雀无声。
萧言淡淡道:“谋逆大罪,族诛。”
蔡京满脸苦涩:“可减等否?”
萧言语调仍然是淡淡的:“恩出自上。”
蔡京何等样人物,刚才糊涂了一阵现在已经清醒过来,顿时就明白了萧言的意思。文臣辈这次肯定是要被杀得人头滚滚了,但是却不是不教而诛的乱杀。必然还秉承中枢威权而来,走完所有流程。谋反大逆,不砍几百个脑袋如何过得去?
然后萧言再借赵楷或者赵佶,减等一些,不至于族诛。这样既打击了政敌,又维护了中枢威权,还不至于让整个大宋统治体系又太大的震荡。
萧言行事,虽然刚勇决绝,可是最后关头,还是有分寸。这人似乎从来不犯糊涂!
自己不用说就是恶大逆之一了,纵然亲族能免,也少不了抄家。且自己项上人头是绝对保不住的。既然如此,何苦再到狱中受那般凄凉折磨?
蔡京举袖掩面,就要纵身跳入身边火场。萧言举手,示意蔡京身边军士不要拉着。
在萧言冷冷的目光之下,蔡京犹豫半天,还是放下袖子,长叹一声,缓缓拜伏在地。
这个时候,就听见皇城方向一声巨响。却是那座代表赵家皇权威严的宣德楼,被烧得垮塌了下来!
萧言看也不看背后坍塌的宣德楼一眼,也不看拜伏在地的蔡京。
大声对身边军将号令:“让方宣抚坐镇汴梁,权领开封府尹。我出外几日,将这场乱事尾收拾干净,等我回来的时候,叫方宣抚将汴梁收拾干净,再重回她本来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