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蓉离开,小哑巴正气呼呼在给萧言换衣服扫屋前水迹。不时还用指责的目光看看萧言。这门上一盆水幸好是郭蓉当的灾,要不然落汤鸡就得自己来当了!
萧言只是理直气壮的迎着小哑巴的指责控诉的目光,笑嘻嘻的不以为意。现在要做的事情,无非就是等待而已,连小哑巴你都不能逗了,那还不把人憋死啊。
唉,郭蓉那个悍妞要是跟小哑巴一样温柔该多好,老子也不介意乱乱辈分............这种性子,还是算了吧。小肚子上那一下,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轻轻的声音:“大人,侍女求见。”
正是岳飞的声音。
萧言眉毛一挑,这是怎么回事?小哑巴也是一怔,直起腰就打开门,就看见岳飞站在门口,在他身边,正是郭药师赠送的侍婢之一。这侍婢也穿的是一身宋装,胸前白皙的**深深的。一脸媚笑的站在那里。小哑巴看看那***再回头看看萧言,星眸当中指控的味道更重了三分。
萧言坐在榻上,只是一怔。这侍婢转送,不过是场面上的事情,难道自己还能带走?把她们丢在外院也就完了,到时候爱怎么样怎么样去。这两个侍婢在郭药师那里当差那么久了,难道这点道理都不懂,这个时候摸上来想得他萧言宠信还是怎么的?
难道是郭药师在自己身边安的耳目?想借着女色摸摸自己更多的底细?
............他妈的,用美人计至少要送一个超过小哑巴的啊!小哑巴虽然现在还没那么深的沟......可是架不住她还有展!
郭药师也是一方豪杰了,怎么会用这种拙劣的手段?
想到郭药师居然敢小瞧自己对美色的抵御程度,萧言就气不打一处来。再看看那侍婢身边的岳飞。
难道你岳飞以为我今天和郭蓉抱了一下,就是贪图女色之辈?老子还没到能放心推dao女人的时候!
岳飞似乎猜到了萧言的心思,施了一礼,低声道:“大人,这侍婢说是郭家大郎心腹,有重要消息禀报。”
萧言一怔,缓缓起身,招手让两人进来,小哑巴灵醒,走出门外合上了房门,又开始当哨兵。
萧言冷冷的看着那仍然笑得柔媚的侍婢:“郭家大郎有什么事情?你不是都管大人侍婢么?怎么又成了郭家大郎的心腹?”
那侍婢施礼下来,在萧言的逼问面前也神色不变:“奴婢原来是董老爷的侍女,董老爷有活我之恩,自然奴婢也就是大郎的心腹了............大郎命奴婢转告一句话。今夜值守大人宅外,也是大郎的人。求大人以出门消食为名,在外一见。大郎有下情禀报大人。”
萧言不动声色,摆摆手:“你出去吧,小心些,别让人看到你到我屋中的形迹。今后也不用过来了。”
那侍婢又是一礼:“奴婢省得,不会给大人招嫌疑。大人身边有如此佳人,奴婢这等残花败柳也荐不得枕席............”
说罢转身,岳飞打开门,陪她出去了。以岳飞的谨慎,应该无恙。
一会儿之后,岳飞就已经回来,低声道:“已经安顿到我屋子里了,过些时间,再让她回外院。”
他妈的,就是用老子打掩护。非得做出一副召这女人进来睡一下的样子!老子到了这个时代,还是处男!
萧言没好气的看了岳飞一眼,岳飞的目光也投射过来,眼神当中只有一个问题。
去不去?
萧言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摇头。
怕的什么,却来的就是什么。
萧言这次通过夜杀女真使者,一举将涿州局面翻过来,真正细心推寻里头脉络。却有哪个郭大郎暗中太多的助力。他将萧言安排到了女真使者对面,更第一时间安排他和郭药师见面密商,给他有了以言辞打动郭药师并拖延时间的机会。
到了最后,才有那一场午夜血腥!
谁也不知道,这看似豪爽直率的郭大郎背后打着的是什么心思。为自己谋求的到底是怎样的利益。打死萧言也不会相信郭大郎是一心向着宋朝,哭着喊着非要力推他爹爹南面归顺。郭蓉一句话说得好,这些燕地汉儿顾盼自雄,最看重的还是实力!
暗地里萧言自己琢磨,有的时候和岳飞商谈几句,也略略猜到一点点东西。可这些都是推断,做不得数的。更何况,再怎么样,这也是他们郭家的家务。他们要争取的也只是郭药师,而不是郭大郎!这背后的水,说不定又混又深,现在地位,已经是拼了命走了大运才获得的,这种切关常胜军内部的事情,沾都不能沾!
自己事情自己知,能有眼前局面,已经是极限了。下面要做的事情,就是赶紧归于宋方,挟郭药师而在大宋那里取得一定地位,真正名义。才可进行下一步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可进可退!
郭大郎就是有天大好处奉上,自己现在也不能淌这个混水!
看见萧言摇头,岳飞默然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正转身要出去的时候,岳飞又低声问:“大人,要不要将此间情形,告诉郭药师?”
萧言苦笑:“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我们怎么说怎么做都是错,不如闷声大财。装傻............那个侍婢,你盯紧了,在我们走之前,任何风声不得透露!”
岳飞点头领命:“大人,俺们什么时候能出?”
萧言举目向涿州城方向看去,淡淡自语:“............常胜军不是铁板一块,郭药师决意归宋,这宋使就是香饵,有心人总想游过来............我想,郭药师也巴不得早点送我们启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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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州城内,郭药师衙署。
偏厅之中,郭药师凭案而坐。桌上有几件公文,他却无心审看,只是看着桌脚蜡烛摇曳的火光,沉沉寻思。
他已经换回了平常装束,不再是不伦不类的乌纱玉带的形象。一身旧袍披在身上,反而更符合他草莽当中崛起的大豪身份。烛影摇曳,他拖在背后墙上的影子晃动,让他身形在黑暗当中显得更加高大。
门外重重的脚步声响起,然后停在门口,站在门外的两名亲兵,轻轻的将门打开。就看见一脸刀疤的那个名叫甄五臣的郭药师麾下重将,轻轻走进来朝着坐在那里不动的郭药师叉手一礼。
“怎么样?”郭药师冷冷问。
“姓萧的没有去。赵鹤寿陪着大郎,在野外还在等候。得到的消息,就这么一点。俺怕惊动了他们,也没敢在他们周围多安插人,更详细的情形,就没法知晓了。”
郭药师缓缓点头:“这宋使虽然年少,却是聪明晓事的人............知道深浅,懂的进退,紧要关头也泼得下胆子。大宋要是都是这等人才,我便投了又如何!”
他夸赞了萧言几句,努力的想平稳自己的情绪,到了最后却还是按捺不住,猛的拍案而起:“我视大郎为子,董小丑那些归并我手下的营头,也没亏待半分,他们为什么还非要有两样心思!”
甄五臣神色不动,看着郭药师起身作,气得呼呼直喘。只是平静的道:“要是大人膝下,不是大小姐,而是一男儿,只怕大郎就没这么多想头了............大人待他虽好,但是这一切姓郭不姓董............大人,这个世道,有什么是靠得住的?还是实力为上!”
郭药师平静下来,自嘲的一笑:“五臣,你说说看,我有多难!孤心苦诣的给大家伙儿在这乱世里找条出路,自家儿子还盯着这个位置!他要,将去好了!”
甄五臣一撩前襟跪了下来:“大人,老弟兄们可全指望着你!大郎自以为为宋使出了力,就更想先大人搭上大宋这条线,借大宋之力看能不能夺我常胜军全军。宋使现在知道深浅不曾应承,再拖下去,恐则生变!既然大人决心投宋,就应让宋使早早出!”
他脸上掠过一丝狠色,让满脸刀疤看起来加倍的狰狞:“大人......如果大郎还不死心,属下愿为大人担起这个坏名声!让赵鹤寿来找老子!”
郭药师猛的扬手,制止他继续讲下去。半晌之后,才缓缓道:“我常胜军不足万人,董小丑遗部就有三千,一时动不得............我立刻草表,这两日内就让宋使出!大郎想向大宋卖好,我就遣子为质,让他绝了这个念头!只要眼前挨过去,回头老子亲自收拾他!”
郭药师语调森冷,在偏厅之内干干的回响。甄五臣单膝跪在那里,猛的抬头:“大人......遣子为质............大小姐是女流啊!宋人............”
“可我郭药师就这么一个女儿!宋人应该明白!”郭药师冷淡回答,脸上一点表情变化都看不出来,似乎说的不是自己女儿一般。
甄五臣还想说什么,却只有低头不语。
“............让宋人笑我郭药师是燕地蛮子吧,反正阿蓉也不是衔命出使,宋人也不会认一个女人当使者,不过我郭药师巴巴的送女儿去当人质,这份诚意,还是能让他们明白............只要燕地能握于我手,有和宋人分庭抗礼的一天!”
甄五臣只有深深拜伏下去。
郭药师的脸色,也放松了下来。笑着走过来将甄五臣搀扶起来:“五臣,别绷着脸,现在大局,不还在掌握当中么?就连大郎,一切行事都在你眼中看得紧紧的............咱们老兄弟一场,多少大风大浪,不都闯过来了?”
甄五臣默然的点点头,又抬头忍不住道:“可是大小姐............那个宋使............”
郭药师呵呵一笑:“五臣,你不是说今天阿蓉她还到宋使那里闹了一场么?披着宋使那件古怪衣服湿答答的就出来了。我叫她过来分说一下,她死都不过来,在自己屋子闷了一天............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还会亏待她了?招个宋人女婿,到汴梁过富贵日子,又有什么使不得的?”
甄五臣动动嘴唇,看着郭药师一脸坦然的表情,最后只有低头按着腰间佩剑,长叹一声:“俺领命就是了............只是咱们燕地汉儿,和南人不是一路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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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州城野外,四下万籁俱寂。抬头向天望去,日子还在朔日的尾巴上头,月亮已经渐渐的圆了起来。
郭大郎负手看着天上月色,久久不语。
在他身边,是一个精悍中年,只有一只耳朵。脸上也有好几处战创,看起来只是一脸的苦相。他默默的只是看着郭大郎站得笔直的身影,低叹一声:“大郎,回去吧,宋使不会来了............耽搁时间久了,当心耳目。”
郭大郎仍然不言不动。
那中年男子叹口气,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大郎,看破一些,只要三千弟兄我们牢牢掌握住,不是没有机会,何必急在一时?”
郭大郎回头定定的看着那中年:“赵叔,男儿一生,机会能有几次?如此乱世,朝不保夕,我们这一生,又有多长?”
他眼睛当中闪亮的,全是野心。
“............这么一个大辽,轰然崩塌。完颜阿骨打以二千五百甲士奋起,席卷北地。我郭大郎生不能纵横天下,就宁愿与土同腐!”
他一下抽出腰间佩剑,狠狠朝地下一掷,长剑深深没入土中。郭大郎已经转身大步走开,语音如金石之交。
“天下之大,不只有一个大宋!大宋指望不上,我就靠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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