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遇吉微微点头:“巡抚大人所言极是,但前方城池太小,根本难阻贼军,即便咱们派了援兵过去也仅是徒劳奔波,如末将所料不差的话,等咱们援兵尚未走出太原地界,汾州都丢了!”说着侧目装作不经意的看了常宇一样,却见他低头正在喝汤,好似没听见一样,其实这话是常宇告知他的,他初识有些不信,贼军速度怎么会如此之快,汾阳又怎么会这般快被拿下。
但常宇只说了一句:“平阳府都降了,汾州守将有心抵抗么,即便有心又能扛多久”现实打脸的是根本就没人想抵抗,从官到民都不想。
“不试怎又知道?难不成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落入贼手,见死不救?”蔡懋德有些怒意。
一直低头喝汤的常宇轻轻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感慨,历史上蔡懋德便是积极调兵抵抗,支援这个支援那个,然后节节后退无功而返,反而弄的兵疲马乏。
“当然不是,末将的意思是一方面整顿太原军务,做好防务准备,一面调兵遣将,在南边设置防线,但具体在哪里设置咱们待会再详议,此时先说太原防守军务,末将曾和厂督商议过,决定责任到人,落实到岗诸位听后可作建议”。
何为责任到人,落实到岗?有人提问。
“太原八门,分兵防守,谁守门谁担责,比如牛勇负责守护南门,需十二时辰不得擅自离岗,出了任何责任都需他来承担!”周遇吉解释道,诸人低声窃语,微微点头,算是认可。
“还有一件,便是整顿军务,军备,军资,厂督大人奉命来督察,既有督之责也有查探之权,即日起摸查太原城兵力空饷缺额事宜!”
此言一出,诸人顿时变色,特别是武将们,甚至有的已经露出惧色!
东厂的和锦衣卫一起来查,要出大事了,怎能不坐立不安。
“但为了不乱军心,厂督大人责令我等自查,内查,而且只查事实,不追究任何人责任”周遇吉扫了几眼那几个武将,嘴角一丝玩味:“恕本将直言,若查下去,诸位没几个干净的,但厂督为大局着想不以为甚,既往不咎,诸位当尽力配合,查清太原此时真实兵力几何,军资军备又几何”
于是众武将又松了口气,互相看了几眼,纷纷表态尽快交出答卷……
楼下周遇吉还在和一班文臣武将在商讨应对之策,可以说在坐的各位大部分都在太原战死以及宁死不降的,若不是张雄开了城门……历史应该会改写了吧。
常宇已在二楼,不在倾听一班的吵闹,该说的或者说他能出的建议在路上都给周遇吉说了,此时只是借他之口让诸人接受而已。
而他又在凭空远望,身后站着他的两个心腹春祥和蒋全。
“大哥,不是说贼军已经发兵北上了么,为何不见有逃难百姓入城?”望着城门之下寥寥行人,春祥有些诱惑。
“傻呀,普通百姓怎知贼军已北上,他们还在五六百里外呢”蒋全撇着嘴说道。
常宇微微一笑:“我敢打赌,即便贼军兵临城下,也少有百姓进城避难”。
“为何?”春祥蒋全二人一脸疑惑,他们不懂。
其实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不懂,不懂为何贼军被绞杀十几年却越杀越多,不懂为何贼军所至很多城池都不战而降甚至所过之处百姓夹道相迎,拍手称快!
只因为贼军民众基础太好,或者说舆论宣传做的太好,李岩那句:“迎闯王不纳粮”一下就暖了老百姓的心窝了。
对老百姓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谁当皇帝,而是如何养活一家人,如何活下去,可此时朝廷暴敛横征和贼军的不纳粮形成鲜明对比。
加上从古到今老百姓都有一种仇富心理,他们觉得有钱人就是坏,有钱人就是为富不仁,却忘记了那句穷**计,富长良心,事实富人多施善事。
可惜他们看不见,却只会放大富人的一些负面,就好比看见一辆跑车车主和三轮车主打架,他们根本不管事实如何,只觉得穷人被欺负了,穷人挨揍了叫可怜,富人挨揍了叫解气。
贼军便是抓住老百姓这个心理,于是大旗一挥,跟我干,吃香喝辣的再也不用受富人的气,于是群起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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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干这事的人很多,但只有李自成最先干到人生巅峰,真的坐了龙椅,虽然短短时日,但几百年后,我d照搬他这个套路打土豪分田地……终于稳坐天下。
事实上从明起到民国老蒋时代,历史书写起义军均称为贼,解放后我d坐了天下才改成起义军,原因大家都懂得,不过成王败寇这没啥可说的,这不是在黑我d,事实论事。
当然这事也不能全怪李自成套路深,朝廷也有一般责任,本就天灾**,还贪腐不绝,加上横征暴敛,民不聊生,所以你不当我是子民,老子又何必奉你为皇,所以才有了李自成走哪都有粉丝加持,才有了后世大清末年老百姓帮八国联军架梯子攻打皇城,才有抗日时期,中原民众帮日军运送辎重……
形势紧急,会议紧张而又激烈,根本没有多余的扯皮,一个多时辰后,诸人已经敲定应对之策,八个城门责任已经分派好,并要求各部将明天午时之前把所属部下人数以及军备登记数量提供给锦衣卫供其核查,同时派遣大批夜不收出城,随时掌握贼军动向。
至于是否支援南边小城,经过一番交手后蔡懋德终于不再坚持长途跋涉支援汾州,毕竟等他们赶到贼军决然破了城。
但防线必须建立,不能让其大摇大摆的出游一般就到了太原。
交城!周遇吉提议在交城建立防线,理由有二,第一贼军破汾州后距离太原最近的便是直接北上走文水到交城跨清徐县到太原,所以交城是必经之路。
第三,交城虽小但地处山脉,又有水系,地势利于伏兵布阵。
于是经过诸人一番商讨后最终拍板决定。
军务之后便是政务,政务之事周遇吉等武将根本也无从插手,只建议以蔡懋德等为首的文臣们尽量安抚城中百姓,以及摸查贼军奸细事务,民心在这个时候很重要。
商定之后,当需立刻实施,诸人便要寻常宇告别,周遇吉上楼一看,却见常宇竟然躺在二楼的木板上睡着了。
谁能想到堂堂东厂厂督竟然就这样席地而卧,太尼玛接地气了。
心下有所感动,周遇吉刚想叫醒常宇却被春祥止住:“厂督说了,到卯时再叫醒他”。
卯时就是下午五点,周遇吉抬头望天,飞雪依旧在飘,不过天空还算敞亮距离卯时还有段时间,便不在等待,下楼,让诸人各自行事,并告知:晚间必须到此地报道,分守各门武将必须夜宿城上,不得擅离职守。
常宇并未一觉睡到五点,周遇吉前脚刚走没多久便醒来,也许是心中有事又或者地板上睡着实在不舒服。
问了下时辰,便叫派人去军营催促吴孟明,自己又靠着火盆跟前打了个盹。
不多时,吴孟明匆匆赶来,随行还有程明,唐破天。
“风紧雪大了”吴孟明有些担忧。
常宇嘿嘿一笑:“风高月黑杀人夜,正是好时机呀?”说着一挥手,摔下走出城楼下城而去。
“可是雪地留痕呀”吴孟明跟在后边也嘿嘿笑了起来。
“留痕留的也是贼人的痕和咱们何干”常宇淡淡一笑,程明和唐破天两人却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常宇和吴孟明在打什么暗语。
下了城头,往城门方向一扫,却见百余骑兵,每人双马,披盔戴甲,跨刀背弓,静侯飞雪中。
“为防不测,卑职安排唐破天率三百府军卫殿后接应”吴孟明在常宇耳边低声说道。
常宇微微点头:“你倒是心细”说着一挥手:“出发”
“厂督大人”就在常宇刚刚翻身上马,就要扬鞭之际,突然被人叫住,闻声望去,却见周遇吉带着几个武将还有随侍从远处走来,看模样是在巡视城防偶然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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