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若不是和风指使走了轿夫,百合不必被慕容垂青堵住,李延玺也不用为了给她疗伤,弄得如今不知道是什么下场。
越想百合心中越恨,那头下人看她冷着脸的样子,心中吃惊,却毫不犹豫去寻和风了,百合想了想,又让人备了长鞭,等到和风被唤过来时,百合直接就让人将她拉到了院子里。
“二小姐要干什么?”和风以往在慕容家就已经侍候了明百合几年,深知她懦弱胆小的性格,以往挨了欺负都不敢吭声只有自己忍耐,当初她梦里唤出‘昭阳公子’的名讳时,就是她与细雨去向慕容湘儿传告的,最后闹得慕容家人尽皆知,今日她私自唤走了抬步辇的几个家奴,原本以为百合也只会忍气吞声,毕竟当时她和慕容垂青孤男寡女在一起,若是吃了亏和风谅百合也不敢声张,没想到这会儿她倒是敢让人唤了自己前来,和风先是吃了一惊,紧接着脸上就露出讥讽之色来。
“心情不好,看你不大顺眼了。”百合懒洋洋摆了摆手,示意几人将和风给抓紧了,没等和风开口,手中鞭子甩了甩,扬起就想向和风抽去,但她手上无力,明百合以往没有练武功,这一下哪怕她是含怒出手,但也最多是打得她皮肉隐隐作疼,连印子都没留下来。
“你来替我打,只要不死人,留条活命给慕容垂青送回去,免得打死了人,我那娘亲倒要怪我嫁了人不懂事儿了!”百合一甩长鞭,就知道自己要亲自出气不成了,紫宵城中李延玺府里的下人个个身手非凡,她将长鞭随手递给一个人,那婆子愣了一下,恭敬的接了过去,虽然不知和风为什么会得罪了这位少城主夫人,可百合嫁来冲喜便将公子冲活了,如今地位不同,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长鞭在空中打了个响鸣,一下子就朝和风劈头盖脸的抽了过去,这丫头一看之下大吃了一惊,还想躲闪,但被人抓着又哪儿躲得掉,一鞭下去打得她皮开肉绽,哼都没哼一声,后头大量冷汗似瀑布般沁了出来。
以往明百合挨打时,和风总看笑话,这会儿鞭子落到自己身上了,才知道有多疼,她连五鞭都没能吃住,直接便晕死了过去,百合并不准备将人打死了,免得这会儿自身实力不高,给李延玺惹来麻烦,因此强忍了心中的怒火,只让人将和风打得半死,再将她送了回去。
内室中李延玺一会儿身体似冰般寒冷,一会儿则似火烧,请了相士来也无济于事,百合原本准备这几天将练体术先修习起来,可现在李延玺这个样子,她要不时刻守着,根本不放心,这个时候不管是任何灵丹妙药,李延玺压根儿都已经吞服不下去,紫宵城中大量的藏丹被送来,李夫人甚至来过几回想要帮李延玺运功续命,但内力一进入李延玺身体,就如同石沉大海般,再没有了知觉。
幸亏他胸口还温着,所以看得出来人还有气,几天时间百合晚上不敢合眼,时刻去摸他胸口,人自然就憔悴了下来。
这些天时间并不太平,紫宵城中李延玺病危,听说还遇了刺客,李昭成大怒令人撤查紫宵城,但百合成日守着李延玺,并不关注外头的事儿。
五日之后李延玺还没醒来,李昭成却派人前来给百合传话,说是送亲的慕容垂青准备回慕容世家了,临走时想要见她这个妹妹一面。
听到慕容垂青的名字,百合心里杀意一阵阵的便涌上了心头来,看着前来传话的紫宵宫中弟子,她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原本她并不想去送慕容垂青,她也不认为慕容垂青真想要见她,恐怕他是恨不能杀自己而后快了,但李昭成都了话,百合只得强忍了心中的怨恨,跟随着这传话的婆子一块儿出去。
慕容垂青客居在紫宵城主侧殿之中,百合随着婆子进入殿内时,他穿着一身银色锦袍,一头长披散着,脸庞惨白,嘴唇却殷红,那下巴似锥尖一般,听到响动时,他原本捂着胸口的手放了下来,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阴鸷似厉鬼一般,看得让人不寒而栗。
见到是百合时,他森然的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笑容十分渗人:“小贱人,嫁人之后架子大了,要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他说完,一下子撑起身来,动作仿佛有些吃力,那惨白的面容仿佛更白了一些,不知是不是百合多心,他说这话时,仿佛话里有话的样子,眼里极快的掠过一道阴影,身形似闪电般朝百合逼近了过来。
刚刚领路的婆子这会儿早不见了踪影,大殿之中冷冷清清的没有人侍候,恐怕紫宵城的人以为这两兄妹之间有话要说,因此都识趣的退了出去,没人会想到原主跟慕容垂青不合,毕竟百合嫁进李家,送亲的人应该是她最亲近的人,就连明亦兼都不乐意替明百合这个亲妹妹送亲,慕容垂青却来了,谁会想到慕容垂青有可能会伤害她?
百合下意识的想退,但还没退两步,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便传进了她鼻孔里,裙摆像是被人踩住一般,慕容垂青出手极快一把拽住了她的头,用力一拖就将她朝自己方向拉了过去。
那一刻百合只觉得自己的头皮仿佛都要被人掀了下来,她强忍了疼痛伸手去抓头上的玉钗,等她撞进一具结实的身体中时,鼻端的血腥味儿仿佛更浓了些,她想也不想拿着手中的玉钗便扎了过去,‘噗嗤’一声轻响,她这一下含恨出手,力道极大,玉钗尖端没入肉体,慕容垂青眼皮垂了下去,目光紧紧绞在她脸上,看她这会儿面色惨白,与当初那副懦弱可怜的模样不同,她眉眼间带了几分坚毅之色,握着玉钗的手十分用力,那骨节都隐隐白,眼中带着对他毫不掩饰的恨,被他看着时,她嘴唇紧抿着,手上抓着玉钗用力又开始往他身上扎。
身体本来应该是疼痛的,但不知为什么,慕容垂青不止没躲,反倒盯着百合看了半晌,突然间神情狰狞的笑了起来:
“有本事,嫁人几日,都学会伤人了!可是这样不够,你应该这样!”他说完,一手揽了百合的腰,一手抓了她的手,用力将玉钗抽了出去,又就着她手将玉钗对准了自己右肩方向戳了进去。
他原本银色的锦袍很快晕染开来血迹,那股血腥味儿浓郁得让百合想吐,慕容垂青却像是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咧嘴笑了起来。
“你这个疯子。”他抓着百合的手力道极大,只听‘咔嚓’几声脆响,那本来被百合握在掌心里的玉钗,瞬间碎成了几截,慕容垂青冷笑了起来:“没用的东西!连人也杀不死,你活着干什么?”他说完,脸上笑容一瞬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整个人又有些暴怒了起来:“除了能勾人,你还有什么用?嫁人几日,李昭成那儿子还能活到几时?装什么贞洁烈妇,你母亲当初新丧,一旦成了寡妇不就痛痛快快张开双腿迎新客?你骨子里跟你母亲一路的货色,装给谁看?小贱人!”他眼珠渐渐变得有些通红,眉宇间戾气越来越重,抱着百合的那只手将她勒得越来越紧,百合只感觉自己像是被只巨毒蟒蛇缠上,勒得她寒毛直立喘不过气来。
“小贱人!”四周血腥气越来越浓,慕容垂青表情越来越阴森,他眼珠里带着疯狂的杀意,那头他并未拢起的长垂在他脸颊边,因为他的动作而滑落到百合脸旁,百合仿佛被死亡包围,只觉得自己骨头都仿佛在‘咔咔’作响了,她根本呼吸不进新鲜的空气,每张着嘴想要呼吸,胸口就疼得厉害,慕容垂青疯了,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你贱……”她吃力的吐出两个字,慕容垂青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表情阴晴不定,下一刻之后咧着嘴角,轻轻的又笑了起来,开始时还小声的笑着,到了后来放声大笑,突然一用力就将百合推了出去。
百合身不由已一连退了好几步,这才狼狈的摔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咳了起来,胸腔火烧火燎似的疼,想到自己身上仿佛沾染了慕容垂青身上那种血腥气,就恶心得险些吐了出来。
“贱骨头!现在杀了你,可真是便宜你了,滚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了!”他勾了勾嘴角,一头长被他撩到了身后,缓缓的朝他原本坐着的位置走了回去,他转身时脸色青白得厉害,那银白色的袍子胸前沁出大量的鲜血来,殿中气味儿更难闻了些,可他却面无表情,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
“你才贱,你母亲生出你这个贱/人!”百合骂完这一句,爬起身就走,她真的走了,慕容垂青脸色越阴郁了下去,他没走回位置,身形便一歪,落进了一个早守在暗处的暗卫怀里。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