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沈春宜瘦不瘦百合心中却并不关切,沈春宜只是她为了让元家留后而弄进门来的工具罢,别说只要人没死这元府之中她想如何做便如何,就是沈春宜死了,沈家估计也不敢再吭声气,反正只要元秀珠还活着,死了一个沈春宜,百合还能再找出另一个李春宜、王春宜来!
这两人成婚之后两个月,元秀珠肚皮一直没见动静,沈春宜饭菜水里就一直有东西,他开始还想学元秀珠一般想要绝食,可是这是在元家并不是在沈府里,当初沈母疼宠他,一旦他不吃饭便对他千依百顺的哄着,可现在他要使脾气不吃饭,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就将他反手一拿,不管他吃不吃饭,不过那添了药的水却照样给他灌进去,沈春宜手脚筋被挑断之后虽然重新挑连上,可力气大不如前,稍一用力挣扎,那伤口处便针扎似的疼,更别提百合派去侍候他的几个婆子本身力道就不小,若是以前的沈春宜倒是可以想办法逃脱,但现在的沈春宜却是根本使不出力气来,只能任人折腾。
两个月时间中元秀珠没有怀上身孕,反倒是当初那个被捉进府中的卖唱女肚皮有了消息,开始还没人注意,等到两个月以后才有婆子意识到卖唱女一直就没有来过月事时,心中才慌了神,最近百合正在为了元秀珠和沈春宜怀孕之事儿而焦急,因此便没有敢上报,反倒自己想了方法,出外抓了药,熬成一碗汤水给卖唱女灌了下去,卖唱女当夜便险些疼得死去活来,早晨身下流了一身的血,显然腹中的那块肉没有保住。
婆子也怕出了人命,因此早晨看到要死不活的卖唱女时,这才将事儿报了上来,还没见到百合,就听说百合去了元秀珠屋子里。元秀珠昨夜跟沈春宜一宵贪欢,早晨起来时就现身下有血,腹中绞痛不止,请了大夫来看,一把脉才说是已经有了一个多月身孕。
原本有了身孕之后前三个月最好是禁了房事,但因为之前元秀珠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的原因,昨晚沈春宜又照例吃了些东西,结果折腾起来元秀珠腹中的孩子就险些没保住,也幸亏元秀珠底子以前被甘百合养得很好,最近几个月虽然被百合折腾得差了些,但大夫施了针又下了药之后,孩子还是保了下来。
“既然有了身孕,沈春宜往后就暂时先住到其他院子里。”百合坐在桌子边,听到大夫说元秀珠腹中的孩子保住时,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不过秀珠,年轻人虽说刚成婚是有些贪欢,不过你自己有了身孕,多少还是应该克制一些。”百合这话一说出口,那收拾着东西的大夫手一抖,药箱里的东西就险些洒了出来。
一旁双颊凹了下去的沈春宜听得这话,瞪着双眼咬牙切齿的盯着百合看,满脸的愤怒之色,气得说不出话来。元秀珠更是羞得直掩面,又急又慌之下眼泪不由自主的又涌了出来,大夫深怕听到什么候府秘闻,因此收拾了箱子,跟随着嬷嬷丫头领了赏钱谢了恩出去,元秀珠才羞红了脸,抽抽噎噎道:“若不是姨娘给九郎下药,我们又怎么会……”
“哼!我是给他下了药,可也是为了元家后继有人,更何况你月事有没有来,你心中有数,知道有了孩子,不知道努力拒绝他么?我是给沈春宜下了药,但下药的对象可没有你!”沈春宜以往身强体壮,若是吃了药元秀珠不是他对手任他施为百合相信,可是现在的沈春宜手无缚鸡之力,元秀珠要是真的想要拒绝他,也不是不能将他推开的。
元秀珠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正要再开口,百合已经不想再跟她多说了:“好了好了,我不管你心中是怎么想的,反正如今有了孩子,你就好好养胎去,至于沈春宜么,虽说你打死了我的儿子,可如今你既然对于元家有功,我也不是那小气的人,当初那卖唱的歌女你既然喜欢,就赏你了,正好侍候你!”百合这话一说出口,元秀珠在剧情里虽然十分大度,最后更是和卖唱的歌女共侍沈春宜一人,但此时在她刚有了身孕,并且好不容易保胎保住的时刻,百合却立即给沈春宜安排女人,仍是让元秀珠面色惨白,身体哆嗦得说不出话来。
“回夫人的话,那歌女恐怕侍候不了姑爷。”外头等着回报的婆子久等不到百合,只得让人给百合身边的丫头传了信儿,丫头原本一直等着机会想跟百合说,但因为刚刚百合在担忧着元秀珠肚里的孩子,没来得及有功夫听下人回话,直到此时小丫头才逮到了机会:“那歌女腹中怀了身孕,也不知道是谁的,昨夜才现孩子小产了。”
沈春宜呆了呆,他一天之内接连两回做了父亲,可是这会儿心中却半点儿喜意也没有,卖唱女腹中的孩子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自然知道卖唱女腹中的孩子是谁的,只是还没来得及欢喜时,这孩子就没了,而元秀珠虽然也怀了孩子,可是这孩子以后姓元又不姓沈,关键是元家的人对他如狼似虎一般,让他在元家生活得如同坐牢,这个孩子的来历他是被逼的,沈春宜就感觉自己只像一个配种的男人一般,仿佛对于元家人来说,有了孩子之后自己就没有作用了。
这样的情况下,沈春宜实在很难喜欢得起这个孩子来。他想起昔日收留了自己的卖唱女,最近一段时间他被挑断了手脚筋,在沈家时想方设法要逃婚,进了元家之后又过得不如意,倒是将那个姑娘忘了,这会儿听到有人提起她的名字,沈春宜心中才有些歉疚的感觉涌了上来。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为什么要为难她?打死元平安的是我跟她无关,你快将她放了!”沈春宜想起当初那个温柔似水的女孩儿,拳头握了握,忍不住冲百合喝了一句。百合二话不说示意众人将他架住,自己抡起手臂一耳光抽到了他脸上,直打得沈春宜头往一旁偏了去,她才吹了吹手掌,冷哼道:
“听你提到我儿子就想打你,这里是元家,可不是沈家,怎么跟我说话的?没有规矩!你母亲当初没把你教好,如今我要好好教教你。”百合说完,冲架着沈春宜的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们便左右开弓,打得沈春宜开始还咬牙强忍,最后口角边沁出血丝来。
如今的沈春宜可不是当初孔武有力的他,这会儿被一群女人架住,他就是挣扎也挣扎不动,只得任人欺辱,想起自己当初鲜衣怒马的日子,想起在沈府中时人人都唤自己一声九爷,再看看如今几个女人都能欺辱自己,沈春宜怒火攻心之下,张嘴‘哇’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来。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姨母是要打死他吗?”元秀珠看到这样的情景,着急着想要下床来,她虽然听到卖唱女有了身孕心中有些伤心,但这会儿沈春宜被打,还是让她心疼如绞,她强忍了内心的嫉妒与酸涩,开口替沈春宜求起情来,想起当初潇洒不羁的未婚夫,再看看如今骨瘦如柴,被一群婆子打后气得只能吐血却无力还手的沈春宜,元秀珠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姨母……”
“你给我闭嘴!”百合喝斥了她一句,就有元秀珠的丫头慌忙将她按在床上不肯让她下来,元秀珠挣扎了好半晌,一来是今日差点儿没保住腹中的孩子身体没什么力气,二来也是下人太多,按得她根本只起不了身来,她只能偏着头,含着一双泪目盯着百合看。
“不要逼我将你四肢捆起来,没有出息的东西!连个男人也看不住,人家碰那下贱的歌女还是自愿,你如今腹中有了这点儿骨血还需要我来帮助,如今还有脸来哭,你母亲当初生下你,可真正是丢尽了元家的脸!”百合目光与元秀珠四目相对,元秀珠哭得更委屈了些,听到百合警告她说再下床让人将她四肢捆起来时,元秀珠这会儿可知道百合说到就能做到了,她也不敢再挣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春宜被打得面目红肿了,百合这才领着下人扬长而去。
等这群人一走,元秀珠才颤巍巍的伸了手想要去拉沈春宜:“沈郎,你没事吧?”
“哼!”沈春宜此时脸庞红紫,被人打耳光却无力还手的滋味儿并不好受,那种打不过别人只有任人欺凌的痛苦环绕在他心头,这会儿元秀珠的讨好并没有让沈春宜心软,反倒让他更怨恨了些,他伸手推开了元秀珠,跌跌撞撞的起身就朝门外跑去。
幸亏他力气不大,并没有将元秀珠推摔倒,元秀珠身体只晃了晃,看着被重重关上的房门,想到自己如今的生活,不由趴回床上又大哭了起来。
不管元秀珠心中多么的委屈,也不管她对于自己现在这个孩子的到来欢不欢迎,但为了元家后继有人,她依旧是养起了胎来,自从元秀珠怀孕之后,百合就不再让人给沈春宜灌药,反倒让人给他单独安排了房间,每日除了不准他出院门一步之外,他爱干什么都随他,并且那卖唱的歌女也被百合给他送了过去。
那卖唱的歌女在候府被关的这一段时间里早被吓得胆子都破了,她丢了孩子,虽说保下了一条性命,可是那种自己随时可能会死的感觉却是让她有些心惊胆颤的,这府中可以保她的只有沈春宜,为了能妥妥的保住性命,卖唱的歌女想过要再给沈春宜怀一个孩子,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新婚时期沈春宜被百合下药太多所致,那段时间他跟元秀珠之间亲热得很频繁,如今百合不给他下药了,他竟然不像以前那样,碰到卖唱女时就激动了,反倒有些提不起劲来!
知道这个事实真相时,沈春宜欲哭无泪,他还年轻,如今才刚二十出头而已,他原本前程远大,想过以后要像自己的父亲一样,做个马背上统领士兵的将军,可是现在自己被废了之后,这样的愿望注定是实现不了了,男人要么追求权要么追求钱,要么就为名利,可他现在身在元家中,连个女人都能爬到他头上撒气,别说钱权名利,他连自由都得不到,如今享受个女人还提不起劲来,沈春宜想到以后,简直都觉得活着都没了意思。
而元秀珠那头一连十月都没知道沈春宜的消息,她既是担忧又是难过,有好几回她想要去看沈春宜,可是百合派来的人都不许,她被软禁了起来,一旦撒脾气不吃饭,这会儿百合可不像以前那样纵容着她了,毕竟她现在肚子中有了孩子,一旦元秀珠不想吃饭了,百合就让人去教训沈春宜,这样元秀珠每回心中就是有气,可碍于情郎还在百合手上,只得咬牙忍耐了下去,好不容易挨满了十月,腹中骨肉终于长成,阵痛作起来时,元秀珠的身体经过这十个月自己的心理折磨,早不像以前那样好了,要不是期间百合让人给她灌了大量保胎药以及补品,恐怕这胎孩子都不一定保得住。
但问题就是孩子被补得太好了,偏偏元秀珠自己又太过瘦弱,因此孩子根本生不下来,稳婆问百合要保大人还是孩子时,元秀珠之前虽然总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可她并不是不怕死的,她还没有看到沈春宜,没有和他双宿一起飞,元秀珠直到此时才开始后悔,她只希望百合能记起自己母亲临死前对甘百合临终前的交待,要求保她一命,元秀珠心中暗暗誓,只要百合让人保了她性命,下一次怀孕她一定好好保胎,不再这样折腾自己。
元秀珠心中猜测着百合应该还是喜欢的,毕竟当初甘百合有多宠她,元秀珠心中是有数的,就是亲娘都不一定能做到如此,她不相信百合真会为了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孩子,就忍心让自己去死,之前百合之所以对自己这样不客气,只是因为她生气自己给沈春宜求情罢了,元秀珠心里还在暗暗鼓气时,外头百合的声音便传了进来:“保孩子!”
那一刻元秀珠心中如遭雷击,她不敢相信百合现在竟然真的忍心这样对她,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这个刺激,原本已经没有力气的元秀珠一鼓劲儿,只感觉到一团软肉用力的滑出自己的身体,孩子响亮的哭声响了起来,听到稳婆出去报信说是自己生个公子,元秀珠眼泪才终于流了出来。
孩子出生之后,元秀珠自然没有自己抚养儿子的权利,这是元秀珠欠元家的继承人,收到孩子的那一刻,百合就将这孩子送到了老夫人那里。
收拾过后的厢房里,昏死过去的元秀珠是被一阵鸡汤的香味儿给熏醒的,百合坐在她床边,看到她醒来时,冲她露出一个笑容来:“秀珠可醒了,快来喝些鸡汤,补补身体。”
想到自己生产时听到百合所说的‘保孩子’,元秀珠此时心中还有怨气,她冷哼了一声,将脸别了开去:“我不喝,我的儿子在哪里?”
百合笑了起来,看到元秀珠这会儿还要耍脾气,眉头一挑,端着鸡汤自己三两口就喝下了肚去,余下一些汤汁儿不想喝了,一口气全泼了出去:
“听到没有,大娘子不爱喝鸡汤,以后不要准备了!秀珠既然醒过来了,我也要去歇息了。”
元秀珠听到这话,气得又哭了起来,百合仿佛留下来就是为了故意气她的一般,看她哭得泪眼迷蒙了,这才领着一群丫头转身出去。
这个月子中元秀珠过得十分凄凉,自己辛苦生下的儿子,她至今都还没有看到过,月子里也没有哪个人来看她,百合自从说了她不爱吃鸡汤之后,厨房里也真的不给她准备了,甚至就连沈春宜都没有来看过她,元秀珠想到这些,每每便悲痛不止,月子里她营养跟不上,又哭得十分伤心,月子一过去,不止是她人看起来又瘦又黑,仿佛凭空老了几岁般的感觉,就连她的眼睛都有些看不大清楚了,被风一吹止不住的流泪,有时眼睛又干又涩,留下的后遗症让元秀珠痛苦无比。
时间一晃便过去了几个月,这会儿已经到了剧情中沈母染上瘟疫的时间了,这一点甘百合的记忆中记得清楚无比,因为就是这个时候,沈母被现染了瘟疫,沈家不敢将事情捅出去,深怕一家人都要被关押起来,因此偷偷将沈母送到了别庄去,元秀珠在知道婆婆染病之后,那会儿的她其实刚因为小产而被婆婆赶回娘家,甘百合才把她身体调理好,可她听说沈母染了病之后,不顾自己有可能被传染,赶到别庄去侍候,最后沈母在她的精心侍候下痊愈了,她却染上了一身的瘟疫回来没人管她,那时的沈春宜跟卖唱女两人已经有了孩子,每日郎情妾意,哪儿还记得她这个被赶回娘家的媳妇,沈母好了之后深怕再被传染,也没有来看她,只有最疼爱元秀珠的甘百合照顾着她,可惜甘百合却被元秀珠染了一身的病。
元秀珠病好之后,沈母知道消息,将她赶紧接回了沈家,元家因此染了瘟疫,而被大周皇室的人关押了起来,最后整个元家自生自灭。
想到这一些,百合早在半个月前就开始派人盯着沈家,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便让下人回来传递消息,直到两天前,沈家的人仿佛表情有些不对劲儿了起来,上午半天沈府里一辆马车被驾了出去,据百合派去沈府打听消息的人来说,沈母病得严重,在府中生活得不太顺心,再加上思念儿子,因此被送出沈家去别庄养病了。
百合敢确定沈母这是得了瘟疫,她想了想,让人故意将消息透露给了沈春宜知道。
如今的沈春宜被关在元家,日子如同坐牢一般,不止是不得志,而且还让他觉得生活十分苦闷,近得以酒浇愁,在听到有人说自己的母亲思念自己以至于得了重病,如今不忍留在沈家这个伤心地,已经被迁出了沈家养病时,沈春宜想起母亲,想起自己这一年多来过的生不如死的日子,痛快哭了一场,决定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
先他不想再留在元家生活了,元家虽然给他吃给他喝,可沈春宜在这里觉得自己没有尊严没有体面,他想起以前恣意随心的日子,越怀念过去那个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自己,现在元家是个人都看不起他,他要离开元家!
只是元家的人看他看得很紧,他就是去趟茅厕都有人跟着跟后的,他要想凭借自己的本事逃跑,那是痴人说梦,思来想去,沈春宜决定利用元秀珠让自己逃出去。他去了元秀珠房里,算起来自从元秀珠被现怀有了身孕到如今她已经生完了孩子,已经一年多的时间,这对夫妻没有见过面了,两人在看到的那一瞬间,望着对方瞪大了眼睛,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元秀珠瘦了,她不止是黑了瘦了许多,而且脸上还多了许多沧桑和皱纹,月子中没有坐好再加上这些日子里哭得太多,让她看起来眼睛下方都生出了厚厚的眼袋和皱纹,看上去不像是还没满二十岁的水灵少女,仿佛好像一个历经沧桑的中年妇人一般,沈春宜没想到才一年多时间不见,元秀珠就成了这个样子,先是吓了一跳,若不是看到元秀珠那熟悉的五官时,他简直不能将这个从小时起自己就认识的人给认出来。
“是谁来了?”元秀珠这会儿哭得眼睛都有些泛花了,看人时总有些雾蒙蒙的不大清楚,再加上不止是她自己变了,就连沈春宜也变了许多,跟元秀珠的消瘦不同,他是胖了!他白胖了好多,以往有型的脸庞这会儿早就胖圆了,一年多好吃好喝的生活百合让人将他关押起来,仿佛养猪一般,他力气废了,又不能再像以往一般练习骑射锻炼自己,光吃不动弹,自然胖得快,此时身上早就没有了以前那股俊朗的丰姿,反倒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阴郁。
“九郎,是,是你吗?”元秀珠擦了擦眼睛,问了一句,沈春宜看到元秀珠这个样子,心中厌烦了起来,他现在虽然在房事上有些力不从心,可男人好色是天性,他再不行也喜欢美女,元秀珠如今不止不美,反倒看上去十分难看,又见元秀珠擦眼泪,沈春宜觉得恶心的别开了头,直接开门见山:“秀珠,我要离开这里,我娘病了,我必须得去看看她,否则我不放心!”
元秀珠这一年多没看到沈春宜,本来有满肚子的话想要跟他说,却听沈春宜提起离开元府的事儿,她一下子就有些心动了起来。
说实话百合现在变了之后,元家的下人们也跟着变了,和她说话时不再像以前那样恭敬,自从百合说了她不需要补身体之后,端给她的饭菜每日都成了素食,元秀珠觉得自己日子生不如死,最重要的是沈春宜在元府中,可是生完孩子之后,两夫妻就是想要见一面也不容易,若不是沈春宜今日主动前来,恐怕两夫妻这一辈子还不知道再相见是哪一日。
“好!我早就想走了,自从平安死后,我姨母就像变了个人般,我也不想在府中呆下去,九郎,你要去哪儿,我都随你,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也跟着你去。”元秀珠深情的说完这话,沈春宜原本还有些不喜她这模样外表,听到她这深情表白,倒是有些感动了起来,两人抱头痛哭了一阵,说了些这些日子以来相互之间的苦楚与难受,最后二人商议,决定要趁晚上时间离开。
这两人自以为隐秘,却没想到这番对白下午就被人回到了百合那里,听到下人回话说是元秀珠商议晚上要逃走时,百合冷笑了起来:
“随她去,除了不让她收走贵重的东西之外,她要逃就走吧!反正如今元家已经后继有人,元秀珠是死是活已经不重要了。”得到了吩咐,丫头婆子们心中有了数,晚上元秀珠在跟沈春宜二人悄悄用拙劣的方法逃出元家时,事情便出乎意外的顺利,这两人还只当元家不知道而已,逃出沈家之后都当自己从此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一般,沈春宜这会儿是不敢回沈家的,当初沈家将他强行送到元家的行为,让他对于沈家有些怨恨了起来,此时回去,又没有平时深爱他的母亲在身边,沈父必定会重新将他送回元家去。
好不容易逃出元家,沈春宜哪儿还会再跳进那个火坑里,因此他决定先出城找沈母去!沈母一向宠爱他,当初他打死了定威候府的小候爷,沈母都能想办法让他逃走,这一次沈母若是知道他在元家活不下去,必定会想办法再好好保护他的。
当初打死了小候爷之后逃出沈家时,沈春宜虽然挨了饿几天,但那会儿的他有武功在身,可以偷鸡摸狗的,被村民逮到了也能趁乱敏捷的逃走,后躲在卖唱女家中,由她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事实上沈春宜并没有吃过多少的苦头,因此他总觉得天下之大,四处都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他拉着元秀珠,等天色一亮城门打开之后,就出了城去,沈母这会儿早病得严重了,因为害的是瘟疫,下人深怕被传染,根本没有人敢侍候她,个个躲得极远,沈母病了两天,越昏昏沉沉,根本起不了身了。
沈春宜两人前去时,沈母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却没想到儿子会来到自己身旁,如同剧情中展的一般,元秀珠为了在沈春宜以及还没有长时间相处过的婆婆面前好好表现,她不顾瘟疫的可怕,每日亲自侍候沈母吃喝拉撒,元秀珠自己身体本来就不见得强壮,生完孩子之后她身体本来就亏损得厉害,这会儿又不避嫌的侍候沈母,沈母舍不得使唤自己的儿子,在有了选择的情况下,自然不愿意将瘟疫传到儿子身上去,因此每每将儿子赶得极远,只让元秀珠侍候自己,这样一来,不出十来天功夫,沈母倒是病好了大半,但元秀珠却染上了瘟疫。
因沈春宜在沈母病中时并没有近过身的原因,所以他并没有染上,沈母病一好,她深知瘟疫的厉害之处,深怕自己和元秀珠相处在一起被传染上,因此虽然心中对于元秀珠有些内疚,但仍是咬了咬牙,赶紧租了辆马车,和沈春宜一块儿离开了这里。
元秀珠是在病得昏昏沉沉,连想要喝口水都没人倒时,才现沈母与沈春宜二人离开的。
她开始还不敢相信自己尽心侍候的婆婆会这样对待自己,她对沈母是真正的一心一意,从小到大就是对她那样好的甘百合都没有吃过一次她亲手奉的茶水,可侍候沈母的那几天,她却给沈母擦洗身子,给她喂饭端大小便,她已经做到了这样的地步,放下了自己候府大小姐的尊严,可沈母病一好,竟然就抛下了自己,元秀珠不敢相信。
原本以为沈春宜母子只是有事要离开一会儿,她坐在门口等了一天,沈家母子却根本没有回来,一整天时间里,元秀珠又渴又饿又难受,病情作前期她虽然还能走得动路,可浑身烧四肢无力,她侍候过沈母,知道自己染上了瘟疫,想起沈母有病时,自己尽心侍候她,而现在自己染了病,却根本没有人照顾自己,元秀珠放声大哭了起来。
危难时刻,她想起的仍是甘百合,每当她病时,甘百合总会温柔的哄她吃药,唱歌给她听,满足她因为生病而不太好的脾气,只有人在落难时,才会想起以往甘百合对她的好,元秀珠如今走投无路了,她不想死,她想起自己为元家留了个儿子,她想起以往百合对她虽然并不像以前那样亲切,可元秀珠觉得百合生她的气只是因为小候爷死了而已,但现在她已经为元家赔了一个继承人了,百合有气应该也已经消了。
再说就算是百合再生她的气,可自己现在都已经这样了,百合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吧?以往自己虽然威胁百合不想活了,一旦绝食百合就不给她饭吃,可关键时候百合还是舍不得她死的,还是会给她饭吃给她水喝,元秀珠觉得这一回自己染上了瘟疫,百合也肯定会救自己的。
因此她在等了两日,确定沈母不会再回来了,又举步蹒跚的花了两天时间回到城中,她紧咬着牙关敲响了元家的大门时,看到她重新回来时,元家的下人脸上并没有露出多少欣喜的笑意。
元秀珠跪在大堂前,她这会儿病情已经严重了,浑身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脸色青白交错,额头冷汗淋漓。
“秀珠,你既然走了,还回来干什么呢?”百合在知道元秀珠回来时,早早的就让人将屋里用烈酒消过了毒,她离元秀珠远远的,这会儿冷冷盯着元秀珠看,那目光看得元秀珠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身体不住的打起了哆嗦来,她嘴唇动了动:“母亲,秀珠知道错了,母亲原谅秀珠一回吧,秀珠以后再也不跑了……”
在外生活的几天时间里,她没吃没喝的,如今才知道生活的不易,元秀珠是真的不敢跑了,没有下人侍候的日子她过不惯,事事亲力亲为的做饭洗衣,她根本熬不下来,她想要跟百合保证她这回养好病之后绝对不敢再逃跑出去,以后必定会好好带儿子,往后等儿子继承候府,自己当上老夫人,从此丰衣足食一生。
“你是不是病了?怎么说话有气无力?”百合打断了元秀珠的话,问了她一句,元秀珠自然不敢承认,她若敢说自己得了瘟疫,说不定百合就是同意她留下来,下人们也不敢再侍候她的,她咬了咬牙,刚想要撒谎,百合根本没有给她说话的功夫:“如今京里传说有人得了瘟疫,看你这模样,该不会是染上了吧?元家经历了那么多波折,可再经不起事故了,你如今病了,还是去别庄先将病养好再说吧。”
几个蒙着口鼻,手上都戴了厚手套,穿着厚衣裳的婆子将元秀珠拉了起来,元秀珠脸上露出惶恐之色来,她想要辩解自己根本没病,可是这会儿哪里还有人听她的?她被人拖了出去,塞进了一辆早就准备好的驴车里,等到再次醒来时,她是躺在一个厚草堆中睁开眼睛的。
四周没有下人侍候,这是一间哪个山中的猎人早就废弃的等待打猎时建起的房子,四周尽是荒山野岭,元秀珠哭天不应,哭地不灵,她想起以前甘百合对于自己的好,如今再想想自己孤孤单单一人的情景,不由又哭了起来。
她一个人守在这茅屋中等死,仿佛剧情中到最后众叛亲离的甘百合一般,她一心喜欢的沈春宜并没有出现,当初为了沈春宜,自己替他求情而遭了百合厌弃,为了和他私逃出来照顾他病重的母亲,自己被惹上瘟疫之后,却被一个人丢在这里,元秀珠想到这一切时,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
而沈母那一头病好之后听儿子说了在元家的遭遇,她心中对于儿子哪怕就是再有恨,这会儿也消得差不多了,她心疼儿子,不忍再将儿子送回元家去遭百合折磨,因此正准备想出个办法将儿子藏起来时,却没想到百合将她曾患了瘟疫的事儿捅了出去,这事儿引起了京中极大的震荡,皇上不会允许自己在位期间有瘟疫生,那代表他仁德不佳,才会使老天降下灾害,不管是为了皇帝的名声着想,还是为了城中的百姓,沈母当初又是真的患了病,这事儿虽然沈家没有传出去,可许多人都是知道的。
沈家犯了欺君之罪,为了控制瘟疫,哪怕沈母再三强调自己已经病好了,但沈家人仍是连同下人一起被禁锢了起来,送出了城外关进了一座单独为其修建的牢舍里,这牢舍当初正是元家人曾住过的,沈家数次曾言沈母病好了,可当初沈母犯病沈家没有上传,已经惹了皇帝大怒,这会儿哪里会相信他们一家之言。
不到半个月时间,沈家许多人便经受不住这种折磨,牢里没有人送饭,皇帝根本没想过要让他们活下去,沈家陆续如同剧情中的元家一般死去。
沈春宜也夹杂在沈家人中,守在外的士兵曾不止一次听到有人在牢里喊:“我是沈春宜,是元家的姑爷,快放我出去……”他当初不想回元家,可现在生死关头,真正被关押起来失去了自由只能等待死亡时,沈春宜才现自己就是想要回到元家都是一种奢望了。
百合将元秀珠留下的儿子请封了候爷,元家后继有人,她将当初曾和沈春宜好过的卖唱女又转卖了出去,不是完壁之身,又嗓子出了问题的卖唱女听说最后被人转手卖过几次,最后再也没有听说过她的消息。
而甘家的名声保住了,百合儿子死后以德报怨,没有让沈春宜以一命偿一命,并且替他抚养儿子,又让他儿子继承候府的宽大胸怀引起了世人的赞叹,因为百合出身甘府,有了这样的名声,甘家的女儿身份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再也没有剧情中那样遭人厌弃,反倒甘氏女成了许多京中妇人最想娶回家的儿媳。
这一回任务百合虽然没能扭转甘百合的一生,但打死她儿子的仇人,害了她的人,每一个却都没有落得好下场,百合替她完成了心愿,又扭转了世人对于甘家的印象,因此甘百合应该还是会满意。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