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的。”云轻淡声说道。
“他们在那里,抓住他们!”此时,后面的人已经现了她们的踪迹,叫喊着往这边赶过来。
“时间不多了,跟我过来。”云轻一把抓住云妩的手臂:“小阿妩,抱紧我,等一下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松手。”
云妩乖巧地点了点头,和云轻一起走到断崖的边上。
“准备好了么?”云轻问道,毕竟跳崖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就算是燕倾一开始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何况云妩不过是个小姑娘家。
“准备好了。”云妩说道,语气里却全不是往日的天真,而是一种十分阴沉的语气,可惜,此时情况紧急,云轻根本没有听出来。
“我们要跳了。”
云轻拉着云妩正要往下跳,却忽然间,胸口猛地一痛。
“小阿妩,你做什么?”云轻睁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方才生的事情,云妩,竟把一把刀插进了她的身体。
“做什么?自然是送你去死!”云妩此时哪里还有那种天真的样子,一张脸上全是狰狞。
“为什么?”云轻问道,手死死地抓着云妩的手。
云妩用力挣了几下居然挣不动,她心里有点害怕,可是听了云轻的问题,胆子却一下大了起来,得意说道:“看在你快死了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因为我根本不是你的妹妹,你那个见鬼的贱种弟妹,早就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云轻的眼睛一下子瞪大。
“我说,你那个不知道弟弟还是妹妹的贱种早就死了,而你,也马上就要去见他们了!”
云妩就趁着云轻怔愣的机会拔出了自己的手,然后用力一推……
官道上战场中,夜墨心口忽然间一痛,让他差点连呼吸都停滞。
他攥紧了拳,转头厉声问道:“找到云轻没有!”
“回殿下,燕统领,荆统领和战副统领都去找了,可是还没有回音。”
刚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把他们所有的人都缠住了,就算疾风卫个个都是精锐,可还是过了足足两柱香的时间,才把局面控制住。而这,还是因为那些人先一步撤退了,否则的话,恐怕连他们也要陷入苦战当中。
夜墨面色沉得要命,刚才那一瞬间,他心口像是被利剑穿透了一样,疼痛几乎要深入骨髓里去。
手指在身侧紧紧握起,他沉声说道:“孤王亲自去找。”
这一找,就是足足大半个时辰的时间。
开始的时候,因为有马车印,还好找一些。
可是找到某个地方的时候,马车被云轻弃用了,线索就一下变得困难了起来。
一方面,云轻本来就是山林中生长的人,十分擅长隐藏痕迹,另一方面,后面追踪云轻的人太多,把脚印都弄乱了,很难分辨出云轻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直到月上中天的时候,他们才终于现了确切的痕迹,一路追到断崖之上。
夜墨当先上了崖,一看到崖上的场景,瞳孔就是忍不住一缩。
崖上,一片凌乱,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还有血迹,更有一道长长的拖痕,直落到了断崖边上。
夜墨的心瞬间提起,他急步往前,刚走出一步,忽然间回头喝道:“谁!”
在他的身后,是一丛乱石,有几根草,晃动了一下。
荆远帆身形一晃掠到那附近,长剑一提,忽听有人哭着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云三小姐?”荆远帆忍不住惊呼出声。
几乎是他叫出声的同时,夜墨就已经一步赶到,想也不想就把云妩一提直接扔到了一边,只管朝她的身后看去。
可是,云妩身后什么也没有。
那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石洞,藏下云妩这么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是可以的,但想要藏下一个大人,却是绝无可能。
“云轻呢?”夜墨转身,冷冷问道。
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夜墨平静的语调下面,心却是绝不平静的。
甚至,他的情绪可能已经到了某个极点。
“殿下……殿下!”云妩先是怯怯地叫了一声,然后就猛地扑了上去。
夜墨神色一动,伸手就要把云妩挥开,却听云妩大声叫道:“殿下,你救救姐姐!”
夜墨的动作顿时慢了半拍,让云妩抱了个正着。
“云轻在哪里?”夜墨冷声问道。
云妩哭得更大声了,哽咽着说道:“殿下,好多人,他们要杀我们,姐姐把我藏在洞里,自己和他们周旋,可是她只有一个人,那些人把她,把她……”
“到底如何了,快说!”战飞猛地喝道,他的眼睛都几乎红了。
云妩泪流的像是洪水一样汹涌,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伸手往崖边的方向一指。
不可能!
好几个人都踉跄了一下,云轻不可能遇到这种事情的。
“她,死不了。”一道声音冷冷地响起。
燕倾向来都是只做事不说话的,此时却是冷硬地开了口。
“坠过。”燕倾说道,似是怕别人不明白,又再次开了口:“有鸟。”
只要这附近有鸟在,云轻坠崖就不可能有事。
上一次,他们两个人一起坠崖都能完好无损,这一次只有云轻自己,肯定更没事了。
夜墨目光黑沉沉地望着崖边,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足有好一会儿才说道:“去找。”
疾风卫的动作极快,很快就找来了火把,绳索,把整个断崖照得有如白昼。
这片断崖一面是缓坡,另一面却是峭壁,而且是和另外一面的峭壁相对而生,形成了一个深谷,虽然也有平缓些的路可以进去,但那要绕很远的地方,如果要快的话,只能用绳子往下坠。
也许是吸取了上一次在拜月台教训,这一次疾风卫的绳索带的很充足,很快就把绳索接到了足够的长度。
绳子接好,荆远帆战飞等人都想要先下去,可是还没来得及碰到绳子,一道身影就拦在了他们跟前。
“殿下……”忍不住叫出声,这种事情,殿下居然要亲自去做吗?
燕倾则是压根没有去争,只是说道:“再一根!”
这是要他们多准备一根绳子,下人的速度可以快一些。
这个深谷看一眼就知道面积不小,要想找到云轻的话,没有足够的人手可不行。
当夜墨下去之后,燕倾也跟了下去,再然后,荆远帆也跟了下去,而战飞留在上面照应。
战飞就算心头有万般不愿,可也知道这是很重要的,只好留下。
片刻之后,绳索用力地动了动,荆远帆连忙命人往上拉,却见上来的是荆远帆。tqR1
“怎么样!”战飞立刻问道,一脸希冀的样子。
可是荆远帆却是沉着脸,面色比锅底都难看。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啊!荆远帆,你还是不是男人!”战飞忍不住狂吼了。
“下面,也有打斗的痕迹,还有好多血,具体怎么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荆远帆忽然一拳击出去,狠狠砸在了一侧的山壁上。
战飞双拳紧紧握着,猛地往崖边走过去,他不信,他要亲眼去看一看。
然而,当他真的下到底下的时候,却是忍不住绝望了。
正如荆远帆所说,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还有血,甚至还有一些云轻身上衣服的碎片。
但是一个人也没有,甚至连一具尸体都没有。
所有的这些只说明一件事情,有人在他们之前已经下到了崖底,而云王女……凶多吉少。
气氛压抑地可怕,四周的士兵们都在寻找着,而夜墨素白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分外萧索和孤单,他已经走出了很远一段距离,可是明显,他不甘心,不愿意放弃,还要往更远的地方去搜寻。
一股湿热的东西突然间涌上眼眶。
为什么上天对殿下这么不公平啊?他受了那么多的苦,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他喜欢,也是真心对他好的人,却这么简单就拆散他们。
这苍天,真的还有眼睛吗?
天色,渐渐白,日上正中,然后又归于黑夜。
整整找了两夜一天,可是,几乎把整个谷都搜遍了,却是什么也没有。
“殿下,不能再找了!”荆远帆跟在夜墨身边,声音里几乎带着哭腔。
这两夜一天,夜墨除了一个找字,就再没有说过任何别的话,也没有进一粒米一滴水。
再这样下去,是会把身体熬坏的啊。
“殿下,这里找不到云王女,也是件好事情!咱们,咱们休息一下再找好不好?”战飞也是哀求着夜墨。
但夜墨好像听不见一样,只是目光紧盯着这片深谷。
还有许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也许云轻只是受伤了,也许他正在某个地方痛着,难受着,等着他去找到她。
他一语不,只是继续往前走着。
一只手用力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夜墨回头,就看到燕倾的脸。
这张脸上惯常都是没有什么神色的,但此时,却轻易能看到他眼中的痛苦。
这两天,他也一样不眠不休,他眼中的通苦,一半是为了云轻,另一半,是为了夜墨。
“放开。”夜墨冷冷地说。
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找云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