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远帆前去接应夜墨和云轻,而燕倾身为珑军领,却是在留在使团稳定大局,看到夜墨等人回来,他心头顿时大定,可是,看到使团中的另外一人时,他面色却微微尴尬了一下。
虽然那一次不是故意的,不过突然见面,还是免不了有些别扭。
“云轻,这是谁?”东海子莹一眼就看到了燕倾,因为东海子云的缘故,她跟夜墨也算是熟悉,对他身边的人也知道一些,如荆远帆和战飞,她都是很熟的,可是这个人却从来没有见过。
“他呀……”云轻把话音拉得长长的。
“云王女……你累了。”燕倾脱口说道。
云轻一下张大了眼睛,难得啊,燕倾居然可以说出这么完整的话,虽然还是三个字三个字的说,可是比起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
心里忍不住就狂笑,可是看着燕倾死板着的一张脸,云轻强把笑意压住,一本正经地点头说道:“没错,本王女累了。”
说完,不管东海子莹怎么问,都不再理会,只是回自己的房间梳洗去了。
她总归是来和亲的,总不能一身脏兮兮地进梧城不是。
而燕倾则是微微舒了一口气,那次救东海子莹的场面他还记得,这个女人看着温温婉婉的,可是,真不是普通的难缠。
和这个女人,还是离远一点的好。
想了想,燕倾走到外面,把正在安排使团进城事宜的副统领叫了过来。
“马车,你负责……”燕倾说道。
他说话已经比以前好多了,副统领听了却是一头雾水:“马车的安危不是一直都由统领大人亲自负责的吗?”
他不解地说道。
这一路过来,只有云轻会坐马车,而在马车边上游弋的一直都是燕倾,生怕有什么意外。
可是现在,怎么让他去负责马车了呀?
燕倾目光一厉,副统领立刻打了个寒颤:“是,是,属下明白!”
真是的,居然把珑军的军令给忘了,上峰令,他只要去执行就可以了,问个什么劲啊?
而且,燕统领的目光真的好可怕呀,真不愧是杀手出来的,一个眼神,就好像在他身体里捅了个洞一样。
于是到了第二天正式进城的时候,燕倾就以珑军大统领的身份,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开路,而云轻和东海子莹马车的旁边,则是换了副统领守卫。
好在,这里离梧城不过十余里了,而且都是官道,还有吴景含守着,走这一趟只不过是走个形势,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东海子莹问云轻问了好久也没有问出那个人是谁,窝在车里生闷气,不过她的性子,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当车子快要到城外三里接官停的时候,她早就忘了正在和云轻生气,掀开帘子不住地张望着。
虽然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到吴国,但却是第一次来吴国的都城,因此新鲜和好奇还是有的。tqR1
“云轻,你架子不小嘛,这么多人来接你。”东海子莹说道,语气有点酸溜溜的。
接官亭,顾名思义,就是有贵客到来之时,出城三里迎接,以示尊重的一个小亭子。
此时,这小亭子上下已经站满了人,数量真的是很多,就算是她来吴国,也未必能有这个阵势。
“哪里是来接我,他们是来接太子殿下的。”云轻说着,也往窗子边上凑过去。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她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小小王女,哪里值得什么人来迎接啊?
透过窗口,云轻看到接官亭最前方站着一个人,金冠长袍,若是光论打扮的话,和夜墨有几分相像。
想来这就是吴国太子了,吴国依附归离,许多东西都和归离极像,这服装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不得不说,同样的衣服,穿在吴国太子的身上,可比穿在夜墨的身上差远了。
夜墨那一身的太子常服,金冠紫袍,衣领一直规规矩矩地竖到最上面,既尊贵威严,又有一种让人难以形容的禁欲感。
而吴国太子穿在身上,却好像是个官家纨绔子弟,所谓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没有夜墨的话,吴国太子这一身倒是也能看,可是当夜墨就在眼前的时候,吴国太子就几乎让人觉得惨不忍睹了。
云轻感叹着,目光不由又往夜墨的方向滑过去。
昨天回到驿站之后,因为东海子莹一直在她房间里闹她,所以夜墨也没有过去找她。白天的时候他明显因为吴景平的几句小媳妇生气了,也不知道现在气消了没有。
还有,他腰上还有伤呢,没有她在,那药,肯定又没有换。
想着,就不由叹气。
这太子殿下的脾气,着实是太坏了啊。
对别人坏就算了,对自己也是一样的坏。
“喂,眼睛要拔不出来了。”东海子莹一捅云轻说道。
这女人,要不要这么花痴?夜墨不就是长的好看了一点吗?至于吗?
想着,自己也看了一眼过去,这一眼,正好看到夜墨如画般的侧颜,顿时心跳快了一下。
妈呀,这男人长的实在是太妖孽了,云轻被吃得死死的也不是没有理由。
连忙转开视线,可是这一转,就转到了走在夜墨侧面的燕倾身上。
“云轻,你说夜墨选手下是不是都是看脸选的?”东海子莹忽然说道:“你看他身边的人,好像长的都不太差,荆远帆,战飞,哪个拿出去都可以说是一表人才……”
“你是想说燕倾燕统领吧?”云轻一眼就看出东海子莹真正的意思,目光里,全是促狭。
东海子莹面目微微一红,她也不知为何,对那个从未见过的燕统领,总是有种熟悉的感觉。
“是又怎么样?”在云轻面前,东海子莹可不装那什么公主样子,恶狠狠地皱了皱鼻子。
“怎么?你喜欢他?那我去帮你做个媒可好?”云轻问道。
“胡说八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公主喜欢他了?”
“那你喜欢谁?那个对你英雄救美的人?”
“什么英雄救美?分明就是登徒子!”一提到那件事情,东海子莹就愤愤不平:“居然敢……摸我那里……让本公主找到他,非把他千刀万剐!”
想她从来都是端庄温婉的,几时被人这么轻薄过。
云轻心里头早就笑成了一团,这明明就是记挂上人家了,却偏偏做出一副恨得要死的样子。
不过她面上却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说道:“子莹,我在书上看到过一种病症,是说一个人如果受到了欺负,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拿那个欺负她的人没有办法,慢慢地,就会忍受并且习惯上那种欺负,到最后,还会爱上欺负她的人,这个病症,叫做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我看,你怎么有点这个意思啊?”
什么?
东海子莹给云轻一大堆欺负不欺负绕得头晕眼花,不过最后几句话总算是听懂了。
扬着手就去打云轻:“你去死吧!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分明就是受虐狂!你才是受虐狂,天天被夜墨欺负,还爱他爱得死心塌地的!”
云轻没想到事情到最后又说回了自己身上,而且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一时间也有点恼羞成怒,和东海子莹两个人就在车里闹了起来。
前方的人感觉到马车不同寻常的摇晃,荆远帆回头看了一眼,有些担心地说道:“殿上,不会有什么事吧?”
夜墨没什么表情,淡声说道:“不用理她们。”
这两个女人,在外人面前都是一板一眼的,结果却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不过,虽然这么说,可嘴角却是微微地翘了起来。
没办法,功力太好,马车里的话她全都听到了。
东海子莹死心塌地那几个字,可是让他心中大悦,甚为满意。
那边云轻和东海子莹在车中互相呵着对方的痒,闹成了一团,车帘虽然放了下来,可随着她们的动作,却仍是不时飘起。
忽然之间,一道亮光在云轻眼前一闪。
一股与生俱来的敏感让云轻一下警觉起来,她停下打闹的动作低声喝道:“别闹了。”
同时,集中精力,与周围的动物们联系着。
数个画面一下闪入脑中,让云轻的呼吸都差点停止了。
军刺嗖地出手,云轻直接把马车的车板给划下来一块,二话不说把东海子莹往下一扔,而自己则穿窗而出,高声叫道:“殿下小心!”
几乎是云轻声音刚响起,嗖嗖破空声就一下传来,十数支巨大的箭矢挟着雷霆般的威势,狠狠地向使团袭来。
呯呯呯几声巨响,云轻乘坐的马车直接被一枝攻城弩洞穿,车厢在一瞬间散架。
东海子莹脸都吓白了,幸好她被扔下去之后车子又往前走了几步,否则这车子就直接压在她的身上了。
“攻城弩?”夜墨得了云轻的提醒,躲过一只巨大弩箭,那弩箭射在他身后的地上,直接把地面都砸得颤了几颤。
“殿下,他们在那边的山,大概两百人,十二架弩车,现在弩都完了,一时半会儿不能再新的,正是好时机……”云轻蹿到夜墨的身边,一口气把她看到的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