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病会传染,宝珠公主时常与静雅公主在一起,自然也是一样,至于云王女,染了风寒而已。”
有洛尘在这里,想让人生个病还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但对于云轻,那么恶心的病,哪怕是假的,他也不会安在云轻的身上。
“本官可否去拜见云王女?”
“大人请便,但云王女见不见,却不是我说了算的。”洛尘眉目低垂,可是气质却高华,如他这样的男子,当真是世间极品。
那申公屠纵是一方大员,可是在洛尘面前,却也只有被比得抬不起头的份。
申公屠自知云轻绝不会见他,可是还是决定去看看。
都说这位云王女和夜墨感情深厚,如果夜墨真的出事了,她多少会有些表现吧。
想着,走到云轻房门口,说道:“云王女,下官申公屠,特来探病。”
“请进……”里面传出一道微微有些闷的声音,确实很像染了风寒。
申公屠推门走进去,可是刚进门,一颗瓷枕就朝他的门面直飞而来,同时有人破口骂道:“你这狗官,把太子弄到哪里去了,还不给本王女交出来!”
“混蛋,竟连太子殿下都护不住,要你何用!”
“蠢货,亏你坐得了一品大员,还太子少师,本王女呸!”
骂一句,就有一样东西飞出来,而且那东西准头奇佳,几乎样样都能飞到申公屠的头上。
他进去不过几秒钟的工夫,就被砸得像个猪头。
洛尘在一侧看着,独善其身,可是唇角却忍不住翘了起来。
当时商量的时候就觉得这申公屠一定会想办法过来探个虚实,见与不见都不是好法子,云轻就提出了这么个方法。
反正她在京中的名声早就坏了,再多这么一条泼妇也没有什么。
当时听的时候并不如何,可是现在亲眼见到,却觉得痛快得很,这果然是只有云轻才能想得出来的法子。
如果是云轻自己来做,恐怕会更解气。
不过,让秦锋来做,效果却是更好,毕竟,秦锋的那个念力,也是极有意思。
想到秦锋的念力,洛尘微微沉思了一下。
念力随血缘遗传,却也并不是没有踪迹可寻的,比如说,只有母亲一方有念力,才有可能遗传到孩子身上,而如果是父亲一方有念力,却绝不会遗传。
秦锋有念力,说明他的母亲也是有念力的,可是,他的母亲是什么人呢?
世间有念力的女子,不是无极宫,就是幻雪岛,再就是隐族,其余地方有念力的人,少之又少。
就如洛尘自己的母妃……
微微眨了下眼睛,洛尘苦笑,他好像从来没有告诉过云轻,其实,他也可算得上是半个隐族人,因为,他的母亲,就来自隐族。
申公屠连见都没有见着云轻一眼,就被打的如猪头一般,忙不迭地告退出去了。
房间里,秦锋捂着嘴狂笑。
知道他有念力之后,云轻就请东海子云和洛尘指点指点秦锋,这两人对云轻的念力修行不管不顾,不过对秦锋倒是挺上心的,这一路下来,秦锋的念力运用大有长进,否则的话,刚才也不会砸的那么准。
柳清朗在一边看着也觉得解气。
见洛尘进来,柳清朗说道:“申公屠一时半会儿不会来了,不过这种老狐狸,肯定也不会完全相信我们,我们在这里留着就可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云轻?”
洛尘摇摇头说道:“不必了,如果他们拿下葛万山,这里必然也有动作,我便在这里等着她的好消息便好。”
柳清朗听到他这么说,对洛尘更是高看了分,这个男子为了云轻,真的是什么都肯做啊。
也不知道云轻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为什么就非看上夜墨。
郁闷了一下,也就没再说什么,回房去了。
夜静雅和吴宝珠脸上的梅疮自然不是真的,不过是看着可怖罢了,等到苑城的事情完了,自然会帮她们弄掉。
他们可是还要去吴国呢,这两人若是出了事,只怕是连吴国的门都进不了。
洛尘安排好了所有事情,才终于停了下来,从窗口往宛城的方向眺望过去。
云轻,应该快要追上夜墨了吧。
那日云轻刚走,就遇到荆远帆回来。
洛尘那时只是淡笑,夜墨只怕,也担心了。
这世上,恐怕只有云轻,能让夜墨起了患得患失的心思。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
云轻醒来,现自己躺在一处颇为豪华的房间中,软帐纱罗,香气袭人。
她转动着眼珠,四处打量着,正在想这是什么地方,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而入。
“你醒了?”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面目娇美,如果以一百分来打分的话,可以打七十五,不过就是看起来小家子气了一点,一看就知道是属下或者婢女那一类的。
想想,名门大户不是没有道理的啊,比如原主,虽然一直受虐待,可是身上却还是一股大家气派,可见豪门之所以是豪门,也是有理由的。
那人手上端着一个托盘,往桌子上一顿,说道:“吃!”
那语气,就跟教训下人似的。
云轻从二十一世纪而来,没有那么多等级观念,待人向来一以视之,可是这女子却让她心头微微不爽了。
她理也不理那个女子,径自起身,淡声问道:“这里是哪里?”
那女子根本不答话,只是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竟好像对她特别有敌意似的。
云轻满心都是不解,她和这个女子第一次见面吧,她干吗这么不待见自己?
正想着,忽然听到外面那女子娇柔的声音:“拜见主子!”
这声音,嫩得能掐出一把水来,和方才那句硬梆梆的吃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云轻扬头往外面看过去。
一袭身影,修长匀称,淡紫色衣袍在风中轻轻摇摆,走路的姿势不知为何,略略有些虚弱,可是更衬得一张妖孽似的容颜,美到言语都难以形容。
牙齿,轻轻地咬起来。
这个死妖孽太子,带她来就带她来,为什么非要打晕她?
夜墨一进来,就看到云轻坐椅子边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眸中,隐有怒色。
殿下水晶心肚玲珑肚肠,自然立刻知道云轻为何生气。
轻声解释道:“这里是卢城珑门分部,珑门规矩,有外人到此,来去均不得有自主意识,以免暴露。”
外人,说到底,她也不过就是个外人吧。
云轻微微咬唇,心,有些疼。
夜墨话出口,就知道说错了,但,规矩是他立的,他只是直说,当下,也不好再解释。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夜墨走上前,问道。
在云轻面前,他向来是游刃有余,可是最近却不知为何,好像越来越小心翼翼了。
他与云轻之间有一根弦,越绷越紧,他怕一不小心,这弦就断了,而云轻会离他而去。
他从前性命不久,普天之下,便没有什么畏惧的事情,可是如今,却是有了。
他现,竟无法想象云轻离开之后,他该怎么办。
“我很好。”云轻也不想再怄气,她来这里是有事做的,不能把时间都花在生气上。
“殿下打算怎么做?”云轻问道:“总不会直接打进宛城去吧?”
卢城,是离宛城最近的城市,不过数十里之遥,可算是宛城的卫星城。
葛万山自在东边封地称王之后,就不断增强宛城的防御攻势,而且,不仅修面对着吴国那一面的,还修面对着归离这一面的,明显,知道自己这个藩王迟早遭忌讳,所以早做打算。
这样一座城池,想要攻打进去,根本就是开玩笑。
夜墨知道云轻是心里有气,所以故意这么说,他微微一叹,也不生气,只是在云轻对面坐下,缓声和她讲起了珑门。
“珑门是孤王和姑姑一手创建,里面分为三部,军部,自然就是三万珑军,但实际上,珑军不止三万,具体有多少,以后会和你说,珑组,俱是武技高明,精通刺杀之术的人,在人员上,和无命阁有一部分重合,但真正的精锐,便连无命阁也比不上。还有一部,是珑阁,或者,也可以叫玲珑阁。此阁功能复杂,负责情报和一切奇淫巧技,里面制作出来的人皮面具,不仅能改变面貌,甚至能改变气质,就算是至亲在眼前,也要认不出。珑军完全在孤王手中,珑组孤王和姑姑一人掌一半权,而珑阁……”
不知为何,说到珑阁,夜墨不说了。
知道这必然又是秘密,云轻赌气说道:“我不过是个外人,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可是实际上,却还是上了心,这么神秘的组织,感觉比前世那什么克格勃还要严密啊。
她出身特种部队,天生对这些事情感兴趣。
尤其是人皮面具,这东西在现代已经失传了,根本做不出小说里写的那么神。
“你现在虽是外人,可一旦嫁给孤王,不就成了内人?”夜墨一边说,一边用一双桃花似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向云轻。
云轻脸微微一红,这个妖孽太子太可恶了,居然用美人计。
不知道她对美男最没有抗拒能力了吗?不然也不会一来就吃了他的豆腐。
恶狠狠瞪了夜墨一眼,可是云轻不知道,她现在那眼神,水汪汪的,与其说恶狠狠,不如说是媚色天成的好。
夜墨忍不住就低低的笑,云轻这反应,证明了自己对她的影响力,他喜欢看云轻被他所影响的样子。
每当这时,他便觉得自己这副皮囊着实是不错。
不等云轻恼,夜墨已经握住了云轻的手,柔声说道:“轻轻,站在孤王身侧吧。”
云轻一怔。
夜墨又说道:“以后有什么事,都不瞒你了。”
云轻那天夜里流下的泪,未必让夜墨想通,可是却让夜墨知道,他再固执己见,恐怕就真的把云轻越推越远了。
不给云轻反应的时间,夜墨说道:“皇帝生怕葛万山不肯出死力杀孤王,特意派了大太监福顺过来,表面上是说来视察边地,可是实际上,却是来坚定葛万山杀孤王的决心。福顺已经在苑城住了七天,估计是要住到葛万山动手之后才会走。我们想进镇东王府,就要着落在他的身上了。”
夜墨先前说了人皮面具,现在又说这个,云轻立刻反应过来了,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我们要冒充他们进府?”
“原谅孤王了?”夜墨轻笑。
哎呀,怎么一不小心就有好脸色了?以前在特种部队的时候习惯了冒险,听到有好玩的事情就忍不住兴奋,这习惯真要不得。
云轻板着脸:“一码归一码。”
夜墨忽然凑到云轻的跟前:“若是还不解气,孤王任你施为可好?”
咳咳,这什么和什么呀?
可是,眼前的这张脸,真的好美。
而且,夜墨现在还没有力气。
脑子里不自觉地,开始转些不健康的念头。直到看到夜墨促狭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羞恼说道“胡说八道!”
“孤王说的是真的。”夜墨不知何时凑到云轻身侧,淡笑说道:“你早就想要压倒孤王了不是么,孤王躺平给你压,如何?”
云轻脸都涨得快出血了,这个妖孽太子,过分,实在太过分了。
“滚出去!”一声狮子吼,太子殿下被人硬生生赶了出来。
以夜墨的长相,大概这辈子都没想过会被人给赶出来,可是被云轻给赶出来,太子殿下却并没有一丝恼怒,只是在经过花丛的时候,面色倏然转冷,淡声道:“出来。”
一个人影从花丛后面转了出来,正是方才端东西给云轻的女子。
她面色微红,紧张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面前的人,是夜墨,是他们的主子啊,阁中的姑娘,哪有不憧憬这个主子的?
为了多见他一面,好些姐妹宁可入无命阁,去做那京城的联络人。
可是偏偏,谁也不敢把自己的情意表现出来。因为只要表现出来,主子就会立刻把这人调的远远的。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对云轻有那么大的怨气。
想到今天早上,无命带着她进分部的时候,主子居然不顾自己没有力气,硬是从无命手中接了过来,一路抱进房中,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么一个女子,凭什么能让主子待她那么好?
“你叫什么名字?”夜墨淡声问道。
那女子更激动了,主子居然问她的名字。
连忙说道:“属下明溪。”
“好名字。”夜墨笑着说了一句,可是紧接着,声音就阴沉了下:“不该看的事情就当没看到,不该说的事情,就闭紧嘴巴,你明白?”
明溪猛地一个寒颤。
她知道夜墨说的是什么意思。
珑门三部,珑阁的掌阁蓝夜晴蓝姑娘,是大长公主内定的夜墨之妻。
可是房间里那位云王女分明不知道这件事情,主子在警告她闭嘴。
“明溪的确是个不错的名字,可是,孤王却不希望有一天,你陈尸冥溪。”
说完,夜墨径自离开,只余下那个之前还耀武扬威的珑阁属下,留在原地不住抖。
荆远帆在暗中看着,不住摇头。tqR1
这个姑娘自己傻,怨谁呀?不知道云王女是太子殿下心尖上的肉吗?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云王女,活该被太子吓死。
……
夜墨的动作极快,说了要扮做福顺一行人入镇东王府,不过第二天,福顺一行人就已经到了珑门分部的地牢里。
这福顺太监也是有意思,明明是个阉人,可却偏偏喜欢美女,每次出行身边都少不了美女陪伴,他的身材矮小,可是偏偏喜欢身材高的美女,白天带出门,晚上就用各种法子祸害。
这些年来,死在他手上的女子也不知道有多少。
而这次就是在夜墨放出风声,说卢城有美女,然后把福顺引来抓住的。这件事情说起来简单,但事实上,从夜墨得知福顺出京那天就开始布局,否则的话,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连带着陪伴福顺的镇东王府几个随从,都一起抓了起来,一共是十二个人。
人抓住了,接下来的事情,却产生了严重的分歧,福顺身材矮小,这里面,就属云轻是子最矮,自然是由她来扮的,可是对于福顺身边的美女,由谁来扮呢?
这话是云轻问的,可是刚问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往同一个人身上望去。
夜墨脸色黑,冷声说道:“都看着孤王做什么?眼睛不想要了?”
荆远帆还有几个侍卫立刻低头,殿下好可怕呀。
云轻则是一点也不怕死,笑眯眯说道“你看他带出来的那个女子,身量很高,你挺合适的。”
合适个屁,一个女人再高能高到哪里去,他可足足比那女人高了半个头。
“再说你长这么美……”
夜墨狠狠瞪云轻,这个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居然敢明目张胆地说他长得美。
旁边的侍卫们个个眼睛望天,我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云轻依然笑眯眯地,说道:“这个福顺出行,对身边的美女摸来摸去,上下其手……”
“把东西给孤王拿进来!”夜墨猛地说道。
云轻几乎快狂笑出声。
他家殿下吃醋这一点虽然有时候让人很头疼,可是有的时候,是真心可爱啊!
云轻几乎快狂笑出声,旁边的人连忙跑出去把易容的东西拿了进来,夜墨一双流丽的眸子死死盯着云轻,他才稍稍退了一步,这个死女人就给他得寸进尺,非要扮那什么太监,若非如此,他随意扮个侍卫,怎么样不好?
本来是想把她扮太监的提议直接驳回的,可是看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一不小心就心软了,到最后,恶果就落在自己头上。
“殿下,就容我这一次,大不了,我再答应你一件事情好了。”等所有人出去,云轻小声地提出丧权辱国的条约。
这应该算是化妆潜入吧,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这还是第一次呢,坚决要玩的尽兴。
夜墨眸子一转:“女子一言……”
“八马难追!”云轻果断加了一倍。
在云轻的连哄带骗之下,夜墨总算是黑着一张脸让人上完了妆。
这里所有的人都需要戴上人皮面具,可唯有那位美女,根本就是杜撰出来的,所以也根本不需要人皮面具。
化妆的时候云轻并未在旁边,而是在外面和荆远帆等人闲聊,片刻后,巧手易容的珑门子弟先从门中出来,只是表情十分怪异。
云轻看过不由得奇怪,这是怎么了呀?难道夜墨上了妆之后分外不能见人?可是不至于啊,那妖孽太子底子那么好。
想着,不由得期待起来,就想看看太子化完妆以后是什么样子。
可是,太子殿下居然半天也不出来。
“云王女……”荆远帆几个人对着云轻做口型,他们也想看啊。
云轻知道这是推自己上枪口,但是,这种枪口,怎么觉得上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
“殿下,我们差不多该起程了。”云轻在外面叫道。
里面没有声音。
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云轻想着,又叫道:“殿下……”
呯!
门一下子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人散着浑身冷气迈了出来,一出来,连八月燥热的空气都凉爽了几分,简直就是超级冷气机。
云轻站的近,只能看到夜墨的胸口,却听到身后传来齐齐的几声倒抽冷气的声音。
怎么了怎么了?该不会真的夜墨不适合化妆吧?
连忙退开一步仰着头去看,一瞬间,惊呆了。
美,真的是好美呀。
眼前的美人儿,绝对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雪花凝脂,花容月貌,眉若弯月,眸若点漆,一身风骨,似随风移影动,透着股难言的娇弱。
易容的珑门弟子果然深得化妆妙术,几乎没有在夜墨脸上施什么脂粉,只是改了改眉形,又修饰了一下脸容,掩去属于男子的英气,然后,又给他换上了一身女子的长衫。
可是这一眼望去,却是国色天香,美到让人根本移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