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明沚虽然想为赫连明泽讨回公道,可是真的要与归离开战,这个罪名,她背不起。
咬着唇,死死地压抑着心头的情绪,半晌,还是说道:“明沚放肆了,请皇上见谅。”
皇帝现在满心都是夜天玄被伤到的事情,哪有工夫理会赫连明沚,冷声说道:“没事你就下去吧!”
赫连明沚又悲又怒,屈辱的面色红,终究,还是一语不地走了。
走到大殿外,在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忽然看到前方有人一袭白衣,淡然地站在道路一旁。
“圣女!”一看到那个人,赫连明沚就低叫一声,快步跑了过去。
“原来是四公主。”白静书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无论什么时候,她那种圣洁的感觉都萦绕在身上,好像自己真的是个九天仙女似的。
“四公主,我帮四公主得到的念力,还好用吗?”
“圣女,请帮我加强念力!”赫连明沚脱口说道。
“哦?加强念力要付出的代价,可是很大的。”白静书淡然说道。
普通人通过禁术,也可以获得念力,但是却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比如夏风,他的代价,就是外貌和寿命,他今年不过四十岁多一点,可是用禁术取得了念力之后,看上去却像是八十多岁。
而赫连明沚付出的代价……
“我不在乎!”赫连明沚大声说道,死死咬着唇。
每个人使用禁术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并不一定,一定要到禁术实施完毕,才会出现在那个承受禁术的人的脑中。
赫连明沚自然知道自己的代价是什么,可是在她看到,那个代价还远的很,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哪怕加强念力会让你付出的代价加十倍,百倍,你也不在意吗?”白静书问道。
“是……”赫连明沚死死咬着牙:“我要有很强的念力,我杀了云轻那个贱人!”
虽然皇帝说在场的人里没有云轻,可是如果不是云轻那个贱人,皇兄怎么会死。
白静书微微笑了,她要的就是这个交果。
那个云轻,她本来并没有放在眼里,可是文斗一场,看到夜墨对她那般维护,还有今夜,为了对找他,夜墨竟不惜把他潜藏在宫中的力量全部调用起来,白静书就知道,她不能再让云轻活下去了。
有赫连明沚帮她动手,再好不过。
“既然四公主的愿望如此强烈,我就再帮四公主一次吧,请四公主随我来。”白静书说完,往自己住的宫殿走去,赫连明沚咬咬唇,飞快地跟了上去。
……
“玄儿……怎么会这样?玄儿,你可让母后以后怎么办啊……”
一走进夜天玄的寝宫,皇后的哭声就传了过来。
夜天玄是她唯一的儿子啊,竟被夜墨一刀阉了,别说做皇帝,就连以后传宗接代都成了问题,甚至夜天玄现在都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男人,这让吴皇后怎么接受。
皇帝心头更是烦躁,可是,看在和吴皇后多年情份上,还是走上前,揽着她的肩说道:“皇后,别再哭了,小心身体。”
皇后一听,反身就扑在了皇帝的怀里。
泪水不要钱一样往下流:“皇上,夜墨那个贱种,他伤了我们的儿子,玄儿他……他以后要怎么办呀……”
夜天玄一直昏迷着,皇帝也是心如刀割,毕竟,这是他一直着力培养的儿子啊。
不过,他很快咬紧牙说道:“选妃宴马上就快结束了,夜墨那个贱种,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杀……杀了他!”夜天玄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从齿缝中挤出声音。
“皇儿……”皇后连忙扑过去。
“我要杀了他……还有云轻……那个贱人……贱人……”眼睛通红一片,闪着恶毒至极的光。
想到那些原本温顺的动物扑上来,狠狠攻击他那里的样子,夜天玄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
云轻,真的是好狠的心。
他不去反省他对云轻做了什么?却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在云轻身上。
“皇儿放心,母后不会放过这两个人的……”吴皇后连忙说道。
皇帝虽然没有说话,但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还有……还有……”那个部位被伤到,夜天玄话都说不完整,但还是极力开口……
“朕帮你带来了……”毕竟是父子,皇帝一下就知道夜天玄在想什么,一挥手,一个人被带上来,重重推在地上。
“皇上饶命,玄王爷饶命,不关我的事啊……”小小的身体,稚嫩的声音,如果云轻在这里看到,必然会大吃一惊。
因为,这个人竟然是云妩!
云妩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今天夜里不该是这样的,不是应该云轻被毁掉,然后她在暗处偷偷的笑吗?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
“贱人,你和云轻,是不是串通好的?”皇帝厉声喝道。
事情的具体经过,他都从夜天玄身边的人口中知道了,正是这个云妩主动配合把头上的簪子给他们,才会生这种事情。
虽然这簪子是皇后送的,送的时候,就打着要利用云妩引诱云轻上勾的意思,可是云轻居然能伤了夜天玄,安知不是云妩说漏了嘴,又或者,根本就是串通一气。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云妩拼命地摇着头。
“谁能证明?”皇帝冷声说道:“好大的胆子,竟敢串通云轻谋害朕的皇儿!”
“我……”云妩还要说话,却听到夜天玄说道:
“拉……下去,找……二十个人……”眼睛怨毒地盯着云妩:“你姐姐没承受的……你代替她……”
男人尊严被毁,让夜天玄整个人彻底扭曲了,真相是什么,根本不重要。
他现在,只是需要有一个人,来承受他的怒火。
“不要……不要啊……”云妩凄惨地叫着,但,根本没有用。
很快,人被拖了下去,远远的,还能听到她惊恐的哭叫声,但现在,什么都迟了。
“皇儿,不要再动气了。”皇后安抚着夜天玄。
夜天玄身体痛的要命,无力地闭了闭眼睛。
不能接受,直到现在,他还是不能接受他已经不是个男人的事实。
难道以后,他就要和宫里的这些太监们一样吗?
安抚了夜天玄几句,又给他喝下了止疼兼安神的药,皇帝和皇后走了出来。
“皇上……”皇后一开口,眼泪就又下来了。
“别再哭了,哭有什么用处?”亲眼看到了夜天玄的惨象,皇帝心情也很不好。
吴皇后纵使伤心,可是也知道,面前的男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她收了泪,问道:“皇上,选妃大会……”
“继续!”皇帝恶狠狠说道。
他一直都在逼夜墨进行选妃大会,无非是为了那件事情。
夜墨身边的保护太周密了,只有那个机会,他们才有可能杀了夜墨。
好不容易进行到这一步,他不可能放弃。
虽然夜天玄废了,可是这归离的江山,必须传承在他的子孙后代之中,他才不会交给其他任何人!
……
云轻睡到半夜的时候,一下子惊醒,口中大叫了一声云妩。
今天夜里生的事情太多,她受到的冲击又太大,竟然忘记了,云妩还在宫中。
夜墨也把这件事情忘的干干净净,不过他却安抚了云轻两句,说他会去查证,让云轻尽管安心。
到了后半夜,夜墨听到荆远帆的暗号,悄无声息地起了床,又点了云轻的睡穴,这才来到门外。
云妩一身狼藉,气息奄奄地躺在大厅的地面上。
“那根簪子,是怎么回事?”夜墨冷声问道。
云妩咬着唇,只是流泪。
凭什么?凭什么这么不公平?
她先在宫中受到了那样的折磨,现在还要受到夜墨的盘问,而那个罪魁祸,却可以在里面安稳的睡觉。
“不想说?”夜墨淡然开口:“不想说也没关系,那就永远不要说了。”
云妩一惊,立刻睁大了眼睛望着夜墨:“你放心,孤王没打算对你做什么,只是告诉你一句而已。”
云妩不安地咬着唇。
她好爱这副容颜,从进京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爱上了,在她的想象里,这副容颜应该对着露出怜惜的表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夜墨看云妩的目光很冷,他慢慢说道:“你昨天夜里,被皇帝提前找去换血,一直到天快亮才回来,为你换血的人是洛尘,记住了么?”
云妩咬唇。
“记不住,孤王不介意现在就让你消失。昨夜宫中大乱,消失个把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记住了。”云妩立刻说道。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离云轻远一点。”夜墨再次说道。
这个云妩,他一直就觉得很不舒服,上一次柳清朗遇袭的时候,也有她在其中。
如果一次是巧合,那么巧合多了,也就让人很难相信了。
他现在还查不出什么证据,但,绝不能容忍这么一个人,呆在云轻的身边。
“殿下……”云妩带着哭腔叫了一声,她是爱戴殿下的啊,殿下怎么能这么残忍?
而且,离开了云轻,她还要怎么进行以后的事情?
“别逼孤王杀你……”冷冷扔下一句话,夜墨拂袖而去。
云轻醒来,就听夜墨说了云妩的消息,她想要去看看云妩,可是,却有些来不及了。
“先吃点东西,武选回来了,随时都可以看,她只是失了点血,没什么大碍。”
夜墨好碑气地哄着云轻,云轻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个男人好脾气的时候,通常都是瞒着她做了什么事情的时候。
虽然现在她并不知道,不过目前的确是武选的事情更为重要。
如果之前她只是为了自己能够堂堂正正地嫁给夜墨,现在,则更是想要为夜墨争取一份名正言顺。
这件事情,对她很重要。
吃过东西,夜墨亲手给她拿来了一身利落的衣装,这衣服都是在尚衣局做的,最好的质料,最好的款式。
云轻接过来要穿,却被夜墨闪开了。
“孤王来。”
微抿的唇,有一点点不适应,不过,还是很执着的拿在手里。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云轻诧异地看着夜墨。tqR1
他虽然自幼身中剧毒,吃了许多苦,可是这些苦都是身体上的,平日里的起居照顾,却是半点都没有怠慢过。
而且,因为他中的毒,大长公主很心疼他,皇帝后来又想捧杀他,给的都是最好的,所以,夜墨吃穿住行一切东西,比皇帝还要奢华,照顾更是无微不至。
这么一个男人,现在居然要给她穿衣服?
平时可都是她给夜墨穿的。
“那个,殿下……”还是我自己来吧。
可是话还没有说出来,夜墨眼睛就是微微一瞪:“哪那么多废话?过来!”
呜呜呜,照顾人也照顾的这么凶。
可是,还是觉得心里有一丝甜蜜,这是夜墨第一次照顾人吧。
乖乖地伸出手,让夜墨帮自己把衣服穿上。他虽然不常做,但做起来,还是像模像样的。
“坐下……”穿好衣服,夜墨又把她按在镜前。
云轻更是诧异了,这是要帮她梳头?
她简直是要受宠若惊了。
“殿下,你……”真的会吗?
不是不信任他,而是这种事情真的是要看天分的,比如说她,来到古代这么久了,还是梳不好。
可是事实又一次证明,她错了。
夜墨就是万能的。
她乌黑的长在夜墨的手里就像是最乖顺的孩子一样,轻巧地绾出一个简洁,但却不失英气的髻。
目光落在梳妆台上的簪子上,夜墨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不着声色地把簪子拨到看不到的角落,重新拿起一只墨玉的簪子,轻轻插在云轻的间,为她固定好头。
“殿下,你有什么是不会的吗?”云轻问道。太打击了,什么都不做的人,什么都比她做得好,这个就是天赋吗?
可是,不得不承认,被夜墨这样对待着的时候,心里很甜蜜。
这个男人应该,只对她做过这种事情吧。
夜墨今天好像对她特别好,每一件事情都亲力亲为,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是他喂的她,而不是之前总是把她当丫头使唤。
“殿下,你对我这么好,怎么让我觉得我这次武选好像回不来了似的。”在夜墨打算直接把云轻抱出门的时候,云轻拽着门框,死活也不肯松手了。
夜墨脸色一下就黑了,这蠢女人,乱说什么话?
低头,在她唇上狠狠啃了一口。
可是只咬了一下,就变成了吻。
这个女人的唇很甜,像是夏季做的甜汤一样,吻上了,就不想离开。
厮磨半天,夜墨才松开她,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不许乱说话。”
停了停又说道:“父王临走前,和母后说过一样的话。”
云轻心里一下就慌了,她不是故意的。
双手抱住夜墨的腰身:“殿下,是我不好,我以后都不会再说了。”
“嗯。”夜墨淡淡应了一声。
因为云轻极力反对,夜墨终究没有硬抱她出门,只是到了马车边上的时候,俯身把她抱上了车。
这一路上,夜墨几乎就没有松开过她,到了武选的地方,云轻几乎出了一身的汗。
武选定在京郊的一座山林,这里是皇家的独属园林,而里面有一处地方,是专门为太子选妃留出来的。
云轻到了的时候,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不仅皇帝和皇后早早到了,就连赫连明沚都到的格外早。
“云轻!”刚落地,一道声音就远远地传了过来。
“你没事吧?”东海子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虽然昨天夜墨将行动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可是那么大的动静,她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更何况,今天还传出了赫连明泽的死讯。
原本以为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选妃大会肯定是要推迟的,可是没想到皇帝竟好像丝毫不受影响,所有的事情还是照原计划举行。
东海子莹的关心让云轻心头一暖,摇头说道:“我没事。”
“没事?”东海子莹确认了云轻的安全,眼神就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啧啧,天时地利人和,真的没事……咦,这是什么……”
挨到云轻的身边,就去扒云轻的衣领子。
那边一点红痕,太可疑了。
“东海子云!”还没有扒到呢,云轻就被一只大手一下从身边拉开了,夜墨面色不善地叫着东海子云。
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扒轻轻的衣服,这个妹妹是怎么管教的?
“子莹,别胡闹。”东海子云轻声说了一句,目光也在云轻身上扫视了一圈。
云轻本来是绝不在意这事情的,可是先后被人打量,脸还是一下子红了,小手偷偷地拧了下夜墨的腰。
混蛋太子,都是他不知收敛,都说过不要在她身上留痕迹了。
夜墨一皱眉,这丫头,下手还真狠。
不过,他却是不客气地瞪了她一眼,若不是她跟个妖精似的在他身上拼命扭,他又怎么可能留下那么多的痕迹?
他没有吃了她,都已经算是自制力一流了。
云轻显然也想起了昨天的事情,立刻老实了。
说到底,昨天她那么做,让夜墨硬是在箭在弦上的时候停下来,确实有点那啥。
“打住!”东海子莹受不了地叫了一声:“你们能不能顾忌着点?这里还站着活人呢。”
云轻脸顿时一热,不过却立刻说道:“还知道你是活的,不知道走远点么?”
“有没有天理了?你们白日宣淫还让我走远点?”东海子莹大叫。
“东海子莹,你还是不是公主!嘴上给我挡块东西!”
两个人吵成了一团,另一边,夜墨又看了云轻一眼,举步离开。
东海子云和他一起,问道:“决定了?”
“孤王不会再把她置于危险之中。”夜墨淡声说道。
东海子云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换了他在夜墨的位置,或许也会如此做。
东海子莹也就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才会是这种性子,两人闹了一会儿,都有些乏了,东海子莹小声说道:“云轻,你和太子殿下真的没有……”
“你烦不烦?”云轻白了她一眼:“你是未婚女子好不好,问这种事,不害臊啊?”
“可是如果你们真的没有,那我皇兄不是就还有机会?”东海子莹再次提起东海子云:“我皇兄真的很好的……”
云轻郁闷了,为什么东海子莹就这么想要撮合他们啊?明明她和夜墨的关系都那么明显了。
自动过滤掉东海子莹的呱噪,举目往四方望去,眼睛顿时一亮。
会场上一袭白衣,飘逸如仙,不是洛尘是谁?
“阿尘!”云轻直接跑过去,问道:“昨天晚上,云妩是不是……”
还不等云轻说完,洛尘就点头说道:“皇帝终究不放心你,拉了云妩提前换血了,你放心,云妩没事,不过心神有些不宁,总是说着想要见……”
顿了顿才说道:“总说想见王夫人,我就把她送过去了,不然心情不好,对她的恢复也不好。”
夜墨要瞒一件事情,自然会把所有的地方都打点好。
云轻顿时一怔,都已经知道了王夫人对她做的事情,还是想要见她?
那些年的养育之情,就一直割舍不掉吗?
可是,不应该啊。
眉间微蹙,云轻随即展颜笑道:“算了,她想去就随她吧,阿尘,多谢你了。”
云妩,起怀疑的,不止是夜墨,既然夜墨现在冷处理了这件事情,那就先放着吧。
等她忙完武选的事情,自然会去查的。
洛尘目光滑过云轻颈侧的红痕,闪过一抹痛色,不过,很快移开了目光。
他翻手拿出一个小瓷瓶,说道:“带在身上。”
“嗯!”云轻连问也没问,直接就接了过来。
这份信任让洛尘的心头微暖,正好这个时候,召集候选者的号角响了。
云轻对着洛尘挥了挥手,快步往场地中央走去。
赫连明沚已经等在了那里,她的眼睛全是红的,可是,却一眼也不看云轻。
云轻也懒得看她,赫连明泽对她做出那种事情,如果不是夜墨来的快,她自己也会下手的。
抬头,皇帝和皇后一起坐在上面,面上有疲色也有恨色,可是,却仍是整整齐齐坐在上面。
看到云轻东海子莹和赫连明沚都到了,皇帝淡声说道:“宣布规则吧。”
亲生儿子被阉了,还能这么冷静地主持非亲生儿子的选妃大会?
一道念头滑过云轻的脑海,可是规则说明已经开始了,她只好暂时转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