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叔,这…好像是河灯?”
李大诚打着手电筒,照着水面,一惊一乍的轻叫出声。
“我看到了,嘘,别出声。”不知似想到了什么,三叔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紧张,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河灯是用来祭祀亲人的。
只有死人才会用到。
放河灯祭奠亡者,这是民间传统,三叔和李大诚自然是第一眼都认出了这些小纸船都是河灯。
“这些河灯有可能是最近有人在这附近落水淹死了,有亲人在河边悼念死人放的。我们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加紧脚步赶紧离开这里。”
“河灯是祭祀死人的,记住,看到河灯千万别去捞。”
“如果万一等下听到背后有人喊我们的名字,或者是听到身后有什么奇怪动静,也别回头,那有可能是死人在喊魂,被淹死在水里的水鬼在找替死鬼。”
三叔说得很紧张。
三叔的年纪已有五十来岁,一般老一辈都特别迷信这些,不过这时候的李大诚自然不会犯浑,大半夜有人在水里放河灯,看着都瘆人。
两人赶忙加快脚步,眼看就要走出小路时,却突然出了岔子。
河边的路本就湿滑,再加上最近阵雨天气较多,李大诚因为走得急,脚下没注意的一滑,他伸手慌乱一抓,虽然及时抓住身边一棵小树,人没有摔进河里,可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夏天本就衣服单薄,当即就磕破了一大块皮,鲜血流出,痛得李大诚龇牙咧嘴,差点就要痛呼出来。
“你小子怎么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三叔扶起李大诚,埋怨一句。
不过三叔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要不然也就不会大晚上还陪着李大诚出来找走丢的牛了,埋怨归埋怨,三叔已经脱下自己的衣服帮李大诚包扎好伤口,暂时止住了血,然后关心问李大诚现在还能不能走路。
李大诚尝试站起来走路,结果脚稍微一落地,人就痛得不停倒吸凉气,这一看就是走路都困难了,顿时面生愧疚:“三叔,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都是我笨手笨脚,弄丢了牛,要不然三叔也不会赔我出来一起找牛了,现在我又成这个样子,连路都走不了,是我拖累了三叔你。”
李大诚不想拖累了三叔,满头冷汗的忍痛说道:“三叔,我这条腿是走不了了,要不三叔你先回村,找来乡亲们帮忙,我在这里等三叔回来。”
哪知,李大诚的话才刚落下,脑门就被三叔拍了一巴掌,有些生气的说道:“你小子净给我说胡话,亲人间说这些见外话。”
“我是你叔,你是我侄子,三叔今天就算是背也背你小子回村,要不然怎么回去面对你爸你妈。好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三叔我搀着你一起走,你小子的腿伤成这样,今晚也别找牛了,先回村赶紧治治,不要落下什么病根子。”
听着三叔的话,李大诚心头暖暖,当即两人继续上路。
有了三叔的搀扶,虽然李大诚的腿脚依旧不方便,每次落地都感觉膝盖像骨头刺疼般的剧痛,可他还是咬牙忍着疼痛,一头冷汗的跟着三叔走。就在两人没走出多远,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村庄,只是村庄里漆黑一片,只有模糊黑影,无法清楚。
李大诚心头狂喜:“三叔,前面好像有村子。”
有村子,就可以找人求助了,可当进了村后,两人察觉到村子的不对劲。
此前在远处,还未进村,还不觉得什么,此时进了村子才现,眼前的村子很破旧,也很老旧。尤其是,村子里空空荡荡的很安静,没有狗吠声音,没有灯光。
走出段路后,三叔突然不动了,此时他脸上的神色不对,只听他低声一句:“李大诚,你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当然是陶坑坡了啊,怎么了三叔?”李大诚有些没反应过来。
三叔吞咽了口唾沫,那是极度的紧张,声音颤抖:“那你小子还记得关于陶坑坡的传说吗?”
起初李大诚还有些不理解三叔为什么突然停住不走了,当说到这事,李大诚才马上意识到三叔为什么突然站住不动了,只觉脑门轰的一声,当即头皮麻,心头一丝寒意涌上来。
他听说陶坑坡这里以前是乱葬岗,这里原本有一个村子,村子里的人都姓陶,后来这个村子的人在战乱中被屠杀殆尽,人都埋在了陶坑坡,所以陶坑坡这里的植物才会这么茂盛。而这也是陶坑坡名字的由来。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无从考证的邪门流言,所以陶坑坡这里一直没有住人,也压根没有什么村子。
那么眼前这座村子又是哪来的?
一开始他们初见村子太过喜悦,一时忽略了这些细节,现在一回想起来关于陶坑坡的传说,李大诚的脸色当即就苍白了。
“三,三叔,我们这该不会是……”李大诚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粗糙手掌死死捂住了嘴巴。
是三叔的手。
“不要多话,走,我们继续往前走,先尽快出村再说。”三叔捂住李大诚的嘴巴,紧张说道。
一听还要继续往村里走,而不是马上出村,李大诚急声说道:“三叔,怎么还继续往村里走,难道不应该原路回去,尽快出村吗?”
三叔一巴掌拍在李大诚的脑瓜子上,低声道:“你小子懂什么,你忘了我前面说的话了,我们不能回头。”
“夜路不走回头路,一回头那就是断头路。”
此时李大诚后悔为什么自己那么犟,非要大晚上拉着三叔出来找走丢的牛,明天白天不一样也能找吗。
但此时说什么都晚了,两人只能硬着头皮,打着手电筒,在空空荡荡,格外安静的村子里前进。
“把头低下,专心走路,别朝村子里乱看,我们尽快通过村子。”
李大诚听出三叔声音带着颤抖,他知道三叔也在害怕,不过好在这一路上都是相安无事,李大诚低着头,听着空荡荡村子里只有自己和三叔脚步声,忽然,他现脚边有河流从村子里流过,河里飘着一只只小纸船河灯。
难道是不小心走到了纸船河灯的源头?李大诚忘了三叔的警告,下意识抬起头看了眼源头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