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兰馨说得理直气壮,也泄着心里的不满。
梅拾璎听完,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她是太焦虑了,凭空想象没有证据,就直扑过来找人!徒劳无功不说,自己还连着再一次被人恶心了一把!她恨不得有条地缝,能让她钻进去;立时消失遁行;……
但是,身家都捏在别人手里;无论风浪多大,她不能与葛兰馨生气,得硬着头皮坚持下去。拾璎抬眸,嬉笑道:“兰馨,……不,葛主任,……;也不是您说的那样;……”
“哦,那是哪样?……”葛兰馨眉头一挑,傲然注视着她。
“……”
梅拾璎极难为情;她红着脸,却说不出话来;毕竟,她天生傲气有傲骨;不似那八面玲珑的风月女子。
葛兰馨轻轻哼了一声;傲慢而鄙夷地望着她:“梅经理,梅老板;……您真雄才大略,有经营头脑,口才也了得;……您轻飘飘几句话,军区的长亲自出马来调查;……还,……”
“葛主任;……”书记员及时开口,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他瞅了瞅葛兰馨,再瞅瞅巴将军;轻声说道:“长,咱既然已调查清楚,是不是该回去了?”
巴将军蹙眉,神色瘟怒;紧绷的脸不自然抽动了一下。他心里当然知道,葛兰馨明夸暗讽意欲何为。他堂堂男人,岂能被女人拿住?尤其这种情况,他不能与兰馨翻脸;更不能说她的不是。毕竟,人家是忙工作,怎能找她的不是?
“好!”巴将军木然地点头;他望了望葛兰馨,轻描淡写说了一句:“……嗯,你们忙,打扰了!”
葛兰馨扭头不看他;可是她心里期盼着;……
她心里希望,他能与她多说几句话。哪怕是一句软话,一个温存的微笑;稍微有一点点与别人不同,有一点点区别于别的女人;她心里就很安慰。
可是,这人对她什么表示也没有。这么长时间,她不去部队找他,他也不来看她。更让他想不到的,这么长时间第一次见面,他是为了梅拾璎跑来查案。她心里如何不恨,如何能不生气?
他目光转向梅拾璎,朝她轻轻点点头。然后,他什么也没说;带着书记员离开了。
葛兰馨目光追寻着他;望着他魁梧的身影,消失在院墙外,再也看不到了;她才转过头。
葛兰馨强按住心头怒火,望着梅拾璎直摇头;“梅经理,你在对待男人的问题上很不理智;你真的适合做生意吗?……不论你对那所房子有什么情结,你怎能随便怀疑我们专案组的组长呢?……啧啧,我也是服了你了。你的商行问题重重,你不知道要回避?要谨慎吗?……怎么,是无计可施了,狗急跳墙使出一招美人计?这话要说出去,人家还以为你,为了商行以色要挟人呢。”
“兰馨,你怎么能这样说?”拾璎急忙说道。
“哎,葛主任的大名也是你叫的吗?”李玉拍着桌子大叫。
这人做了陆定国多年秘书;脑袋还是灵光的。他暗暗在一旁,这几人的关系摸得七七八八。
“这个,主任;……我今天,是唐突了些。”梅拾璎尽量平静,鞠了个躬;“我影响了大家工作,我给大家道歉!”
“道歉?……你以为,道歉就算完了?”李玉突然跳起来,“我就这样莫名其妙被人揍了吗?”
“李组长,改天,我奉上厚礼专程向您道歉!”
“可别!千万别用你们资产阶级那一套!”李玉横着眼,咆哮道:“我还不知道,你们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专门来腐蚀我们革命者的。”
“这……;”
左右都不行,梅拾璎很为难。
“不行!这事儿没完。”李玉占了理,更得理不饶人。
“李组长,你适可而止吧!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应该清楚吧!”葛兰馨打断了他的话;实在看不上他那副嘴脸;说道:“李组长,我希望你清楚,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混为一谈。”
“是,葛主任您说得对!”葛兰馨这么说,李玉不敢嚣张。
“梅经理,商行的事,我们必须向上级反映。这段时间,你就在家安心等待吧。”葛兰馨望她一眼;有些同情她。
“好,谢谢!葛……葛主任,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拾璎轻声道。
“好!”葛兰馨点头,没再说太多。
……
拾璎离开管委会大院;才现自己没车可骑。
她的单车留在半山坡,当时一门心思往这赶;来不及想单车的事情。也不知道,单车还在不在。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往前紧赶了几步,找到一公共汽车站。她很少坐这公共交通工具,不知道要到了哪一站下车。
她站在站牌前,仔细瞅各路汽车的路线。
汽车上人很多,人挤着人摩肩接踵的。她上车,说到西华路。售票员告诉她,西华路没有站;问她,是前一站下,还是后一站下?她想,就前一战下车;早下车多走几步,到达家附近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公共汽车不是直行行驶的,七拐八拐过去十几站;她看到一处街景,仿佛有印象,不知到没到地方匆忙下了车。
她一个人走在街上,什么也去不想。仿佛什么也不惧,这样一直往前走。突然,有那么一种醐醍灌顶的感觉。原来,一个人什么也没有,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是这样的。
直到走到家门前,她的心豁然温暖。她闪身进了院门,快步走到前厅。
严艳陪着一男子坐在那儿。那个男黑红色的脸,三十多岁年纪,穿着粗布短褂,像是个乡下人。
拾璎凝眸望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小姐,你不认识我了?”那名男子朝她弯腰鞠了个躬;说道:“我是大志,我们在榕树山庄见过。老夫人……老夫人,她不行了,很想见见你!”
“奶奶?……她……她怎么了?哪里不好吗?”
拾璎心里一凛;她眼前浮现出榕树山庄那位神色安详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