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得意个啥?爹爹给你面子,本小姐还不一定!看着吉普车远去,拾璎心里恨恨的。
“拾璎,你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进去!”
梅先生声音不高;很严厉,不容商量。
“哦,爹爹,我这就走!”
拾璎推着单车,跟着爹爹进院内;她将单车放在车架下。
父女俩穿过花廊,来到了正堂;梅夫人笑盈盈地,在那迎接他们。
“你们父女俩,今天这么巧,一同回家的?”夫人笑着问道。
“嗯,是真巧!今天在家门口,遇到一守株待兔的刁钻古怪丫头。”想到女儿的任意妄为,梅先生心里还在生气;怒道:“过来!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将人家当兔子耍?人家喜欢你,追求你,你这样捉弄人?……你这样子,太无法无天了!这要传出去了,真嫁不出去的,我告诉你!”
“爹爹,我没捉弄他呀!原本就是说,我们俩换着玩儿呢。我开他的车,他骑我的单车,不是很公平吗?”拾璎撇撇嘴,不以为然;“我怎么晓得,这么骁勇善战的人,开车很厉害,骑马骑得很溜;……他竟然不会骑单车!”
“公平?”梅先生双目一凛,怒斥道:“他不会骑单车,这较量就不公平!你没看到,他身上刮花了,膝盖磨破了皮,裤脚边都是泥;……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样奚落?丫头,我告诉你,再这样下去,可没人受得了你!”
“爹,我错了,我知道了。”知道理亏,拾璎不敢辩驳。
“你要真知道,自己错就好了!”梅先生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今天晚上,你要好好反思一下,你这个样子,要不得的;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你这刁钻古怪!你必须得痛定思痛,好好悔过!”
“好了,静山,别生气了;”梅夫人听明白,怎么回事了。三言两语,不可能让女儿转性子的。她劝道:“别生孩子气了。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好不?”
梅夫人朝拾璎使眼色,“女儿,还不快些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做了!”
“爹爹,女儿保证,下不为例!”拾璎认真说道。
今天玩得过分了。看到肖闯扑倒在地,她心里有一点不安;但,当着严艳,自己说出的话,想做的事,怎样都要进行下去。
“拾璎,你先去厨房,刘妈再等呢;”梅夫人朝她挥手。
爹爹是真生气了;她杵在那里,会让他更生气。拾璎瞅瞅母亲,母亲摇头示意,她只好离开。
“这丫头真气人,真让我不省心,”梅铭淞心神不佳,没有胃口吃饭。他心里想事;“漪玉,那年轻人真不错,他竟没有生气,还为拾璎说话;……咱们女儿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真让人头疼!”
“女儿都是你惯出来的。她从小就无法无天,你没管束过她。如果不能找压得住他的人,那就得找对她百依百顺的。这一关都过不去,那以后,还能怎么过日子?”梅夫人劝道:“静山,兴许是他俩之间的小情趣呢。两个人才相处多久,得磨合磨合才好。”
“哎,我太纵容丫头了!”梅先生心里沉痛,说道:“漪玉,你说的,倒是有道理。但愿,肖闯肚里能容人,他能包容女儿,不会真生气。”
“很多事,自有机缘,不必这样自责生气!”梅夫人说道。
“嗯,……好;让我静一静!”
……
爹爹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拾璎心里真懊悔。他这样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带着数万的兵士,平常都是别人仰视他;他何曾对人低三下四过?
这段时间,有他在身边,挺好玩儿的;自己也开心的。今天,他出了这么大洋相,会不会生气?还会不会找我呢?
没事,没事;……拾璎自言自语着;明天下班时,他要是来了,不捉弄他了;跟他好好说话!她宽慰着自己,明天,明天就好了。
整整一天,她有些心不在蔫;上班时,她都在想,见到他,该怎么做,说什么话好。想了好多话,好多种说辞,他听了,会高兴的。
一到下班时间,来不及等严艳;拾璎迫不及待地,先来到了校门前。
果然,那位肖少将,一身挺括的军装,戴着宽大的墨镜,玉树临风地站在吉普前。
拾璎心里一阵激动;她放下心来,开心极了。她站在那里,等他上前来搭话。
可是,那人站着一动不动;戴着墨镜望着天空,好像没有看见她。
算了算了,不跟他计较了;……我过去跟他说话好了。拾璎心里说道。
拾璎朝他慢慢走过去;特意“哼”了一声,故作镇定说道:“肖,昨天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不会骑单车;我向你表达诚挚的歉意;……你受了伤,不知道,好一点没有?万分抱歉。”
梅拾璎说完;等着听他好听的声音。
那人没有接话,只定定地望着她。
他戴着阔大的墨镜,看不出他的表情。
完了完了,这高大威猛的男人,受了点小小的伤害,就受不了吗?那怎样一颗玻璃心,这么不堪一击吗?
“喂,你怎么不说话?”梅拾璎抬头仰望,问道。
“梅小姐,您说完了吗?”他很沉着,很冷静。
“呃,……嗯,……说……说完了。”拾璎觉着,哪里不对。
“拾璎小姐。我郑重地向您说一声,抱歉。这段时间,我肖某做得很不好,让您非常不开心了,让您讨厌鄙视我;……您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无所谓,我很遗憾!所以,稍后这段日子,我不来这里站岗,让你可以安心回家。到月末时,我会接受令尊的邀请,到贵府去拜访的。我再一次,为这段日子给您造成的干扰和困惑,感到万分抱歉。”肖闯略微停顿片刻,像是下定决心,毅然说道:“我的话已完毕,再见。”
没等拾璎回答;肖闯转身来上车,开动汽车扬长而去。
“哎,你等一下;我……我不是那意思。”梅拾璎张张嘴,轻声说道。
可是,那人那车,已经走远;……
他没有听见。
眼见他开着车,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再也没回头。
梅拾璎心里,突然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