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璎,你真想清楚了?从江苏到昆明,又从昆明到重庆,沛琛对你的,大家都很明了;你呢,对他难道没有一丁点情愫?”梅铭淞较着劲,非逼着女儿问。
“爹,沛琛无疑是优秀的。他人品好、学习好,也上进,为人极有耐心;……但是,女儿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没法再容下别人!这一点,爹爹知道,他也知道的;……的确,从南京到武汉,后到长沙,我是结伴而行,时机是互相帮衬的,不存在别的逾越;……我的心里,很清楚;爹爹也是清楚的。爹爹,我心意如此,女儿还能怎么说呢?”
拾璎耐心解释着;她也是没法,爹爹这关,是必须要过的。
“好吧!女儿大了,有主意了,爹爹说不动你了,……”
梅铭淞不再坚持。若再说下去,女儿怕真要跟他急了。
“罢了罢了,女儿大了,不由爹了;……”梅铭淞转过身,从书橱内,拿出一硬皮纸袋,递给拾璎,“女儿,爹爹曾经托他照拂你,并将一张渣打银行汇票给了他;……没想到,他原封不动,退还给我们。这年轻人,难得啊!”
“汇票?……什么时候的事?”拾璎望着爹爹,不知他讲的是啥。
她接过纸袋,拆开仔细瞅:“天啦,爹爹,你用这么大笔钱;……这,不是收买人心吗?沛琛品性纯良,没有黑下这笔钱。”拾璎折好汇票,将它小心放入纸袋中,“拾璎感谢爹爹为我筹谋,用心良苦!……这,是梅家最后一点体恤。你和娘亲,身边不能没有钱;小弟筠宁还很小,爹爹该为他留些积蓄。”
“拾璎,你不用考虑这些;我梅家树大根深,产业何止南京一处;你爹爹还没到饥寒交迫的地步。”女儿如此懂事孝顺,梅铭淞心里很安慰;“沛琛过来,除了送回汇票,还有,就是来向我辞行的;……”
“爹爹,你刚刚说过,他住不下去,来家里告别;我说了,我会去送他的!”拾璎快速接过话来。
“拾璎,你别打岔!”梅铭淞提高了嗓门;“沛琛来告诉我,他伯父还有爹爹,赞成送他们兄妹几个去美国。国内到处是战乱,葛家长沙、武汉等地的生意,一时很难起得来。葛家有了意向,不几日要走了。”
“葛伯伯他们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呀!”拾璎点头。
“想起你姐姐,……如果,我们早一步为她想到这步;你姐不至于身陷囹圄,年轻轻就没了性命。”梅老爷哽咽着。
启玥的离去,对梅家的伤害很深;启玥办好了出国手续,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他早该想到这一步,只不过,梅铭淞很顽固,根深蒂固的大国思想,中华泱泱大国,哪里也没家好;没有家人在一起重要!谁曾想,会遇到战乱。为了避祸,远涉重洋,也是值得的。
当初,姐姐如果断回宁,不在北平逗留;即使远涉重洋,异国他乡,实是上上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