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令的切肤之痛;作为军人,不能捍卫国家领土的完整,不能保卫家园免受生灵涂炭。年轻时的荣耀,与这耻辱相比,太不算什么。在此后的人生里,这是他最痛心的。
梅拾璎怎么不理解呢?在南京长大的她,亲眼看到家园遭受摧残;她的故园,眼睁睁被强盗们掳掠了去。拾璎的心里,也是一样的伤痛。
拾璎紧握着拳头,昂着头说道:“陆伯伯,你要想开些,前路虽然不宁静,但,日寇对国家和百姓造成的伤害,总有一天,我们会讨要回来的!”
“好,好孩子!……快人快语,快意恩仇!”陆定国心里,有些许安慰。这个丫头,一点都没变。“璎丫头,你今日来,是特意来寻我这老头儿的?……还是,有什么别的事?”
“陆伯伯,霑豪哥可好?……他……他在哪里?”拾璎星眸低垂,眼光婉转;不好意思望他。
“他的部队,已经开拔到川南一带了。”陆定国说道;见她不说话,成心逗着她;“怎么,璎丫头,要赶着去慰问吗?”
“陆伯伯,……”拾璎红了脸;“霑哥哥到川南,在那会待多久?”拾璎心里悔,早知道这样,那在那里等好了。
“这个,难说!……部队开拔到哪,是军政部定的!”
拾璎鼓起勇气,说道:“陆伯伯,我今天,是想来问问霑豪哥;还有他的想法。那天,我们分开时,他说,要为兄弟们报仇!如果战争不胜利,他不会谈婚论嫁。我请您转告他;我,梅拾璎一定会等他,无论这场仗打多久,我都会等!”
拾璎说得激动,嘴唇直哆嗦;陆定国大为感动。
“丫头哇,这话不要乱讲啊!你可知道,这场不一定还要打多久,你一味地等待,你的青春年华,不白白地付出吗?你爹娘不会同意,你下这样的决定。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这就像赌博一样,这个赌注下得太大了,我是不赞成的。孩子,你自己要想好!”
“陆伯伯,这怎么能叫白白付出呢?”拾璎急急说道:“霑豪哥在前线打仗,我在学校学习;如果学成毕业,我要开始战争后的重建,城市的建设,以及一些基础设施的修缮,……;这些,需要很长的时间;也要付出精力去做的。我不会觉得青春年华逝去,只要做自己觉得有益的、有利的事情,我觉得都不可惜。一辈子,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啊。”
“丫头啊,你让伯伯我怎么说你呢。我儿子霑豪能遇见你,是一件幸运的事;你,遇到霑豪那小子,对你一个女孩子来说,这样的等待不容易!”
“陆伯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拾璎起身告辞。
她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笑嘻嘻地说:“陆伯伯,你还记得当初,我们藏文物的事么?回来的路上,你不是说,四个人的秘密吗?那,这也是我们的秘密,继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