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家祖上,出过几位举人进士,和梅家的祖上大体相当;也是传统书香世家。
葛老太生三儿一女,除女儿出嫁外,三房皆居住在一起。葛家大院三重五进,前后有大门,各房不同的院落;葛家家风淳朴,各房相处甚是和睦。
湖广地区,江河水泊众多,葛家的生意,主营航运。在湘江的支流上,还有规模不小的造船厂。以前,葛家船厂的生意很红火,本地轮船被日本公司挤兑,葛家船厂的生意,也一落千丈!
日本航运公司,横行霸道那几年,造船厂几乎维持着。这一年以来,政府赶走日本的公司,造船厂又有了起色。这样,沛琛的伯父,哥家老大在船务公司,亲自监工;老二,负责葛家酒店和丝绸生意,外出采购。
拾璎没见着这二位。她在葛家见到的,是沛琛的爹爹。
拾璎就这样,在葛家住了下来。
过了一段日子,没有爹爹的消息,没收到他的来信。拾璎心里,开始焦虑起来。
她站在葛家庭院里,能看到岳麓山,层层枫树浸染霜花。
闲来无事的时候,兰馨和沛琛会陪她,在岳麓山山上山下,到处走走逛逛。
这两天,下了一场小雪,那层层枫树上,铺了一层雪白的,霜一样的薄薄一层,风景极为美丽。
他们取道上山,一路观赏风景,一路说话聊天。
这山中的景致,实在是好;上边的风光,又与山下不同,实在是雅致。
在山顶寺庙里,进香拜佛后,他们往下走,到爱晚亭歇息。
“爱晚亭”,原叫“红叶亭”。
当时的岳麓书院,与江南的其他几个书院,并称四大书院;一直有学者前来,观摩拜谒。学院的主讲人罗典,看不惯江南才子袁枚,认为他行迹放荡,生活不检点,拒绝接见他。被袁枚用诗暗讽,单独少了“爱晚”二字;暗指他,不爱护晚辈后生。罗点听到后,羞愧难当,将“红叶”二字去掉,将这换成了“爱晚亭”。
“原来,有这么一段故事;真是有趣!”拾璎道。
“梅姐姐,长沙的古迹多,典故传说也蛮多。有时间,我们一一去看来!”兰馨很热情。
“好哇,”拾璎答应着,心意却寥寥。
“木禾,你在担忧什么?”沛琛小声问。
他的心细,觉察到,她的不快。
“我爹爹一直没有音讯,也没有信件寄过来,是不是那边,出了什么事儿?”拾璎道。
“我想,不一定是出事!梅先生,一定看到那封信了;”沛琛说道,“梅先生,自然有他的考虑。你想,教育署被人监控了,那送出来的信件,又有什么保障?现在,送一封信出来,风险多大啊!弄不好,会将危险引到这里。这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拾璎不由得点头;姐姐,就是信件被人劫了去,让别人掌握了行踪。
确实,少说少写,不出声,是一种保护。
“你这么说,很有道理;”拾璎长长舒出一口气,“谢谢,我心里宽慰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