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旁的条桌上,摆着当日的报纸。
当局严厉斥责,日本人在南京的暴行。说日军违反了国际盟约,滥杀无辜,揭露***暴行,呼吁国际社会,谴责日军;希望友邦伸出援手,给予日军军事制裁,云云。
“现在,政府还寄希望于友邦?”葛沛琛看完报纸,连连摇头叹息,“国力羸弱,国家遭贼人屠戮,强占我们的国土,杀我万千同胞,不止万千举家迁徙,真真痛心疾!国家必须展,要科学强国!”
沛琛这番话,听得那么耳熟,拾璎记得,霑豪哥说过这话。
此时,不知他身在何处?可否,能吃上一口热饭?
霑豪哥不会苟且;他必定在哪个地方,顽强地组织军队,给贼寇沉重的打击。
没有这些强盗挑起战争,他现在应在清华园,专心致志地研究,潜心专研感兴趣的科学。他的未来,应该在科学的前沿,将他的很多想法,设计或制造出来。
他和她,沐浴爱的海洋,携手并进,两情绻漪。
这可恨的战争,将他拉到了阵地前沿。他背负起了仇恨,做设计和科研的手,拿起了枪支,对抗进犯的敌人。
梅拾璎心意寥落,这满桌的美食佳肴,也不具有诱惑力了,变得毫无滋味。
她脸上没有了笑容,乌黑亮的眸子,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她甚至觉得,这样安于享乐,与人谈笑风生,简直是一种罪恶。
拾璎心里,有愧疚感,淡淡地说:“奔走逃亡千里,不过暂且偷生。”
葛沛琛已然觉察到,哪里又不对劲了。
她冰冷的神态,她失神的眼眸,她默然的表情,……;她的心里,想起了什么,起了什么变化,他根本不知。
她对周遭的一切,开始漠视,无感,……这是无疑的。
一丝丝不安,在他心里升起。
“木禾,天色已晚,……;明早,我们过江去,寻找你爹爹,梅先生;”葛沛琛轻声说道:“你若是困了倦了,我让人送你上楼,你不如早些休息,养好精神;可好?”
“好,打扰!”拾璎点头,又补充道:“葛,……谢谢!”
“木禾,什么都不要想;你上去休息吧!”葛沛琛笑笑,若无其事地起身,帮她拿过大衣,想为她披上。
拾璎不自然地躲闪着,“葛,……我自己来吧;”她伸手去接过来,自己穿上大衣。
她望着满桌的菜,好像有些恍惚;她停住了脚步,说道:“谢谢,今天晚餐,真的很不错。”
“唉,……没事;”葛沛琛耸耸肩,没心没肺地说:“木禾,真别放在心上。反正,都是我葛家的,我不掏一分钱;不吃白不吃!”
“来人,带拾璎小姐去房间休息!”他冲外头喊着,回头嘻笑着,去收拾餐桌,满桌残羹冷炙。
他低着头,一丝落寞,在他眼里,一闪而过;快得几乎让人看不见。
梅拾璎转身回头,他那表情尽收眼里;“葛,……”拾璎心里惶惑,却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