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冲出了云端,把云抛在了身后,在浩大的夜空里流连。
喧闹热腾的街道上,一家家香气四溢的店,座无虚席的客人。梅拾璎的眼睛应接不暇,兜里空空,爹娘不在身边,梅小姐无法恣意,唯有忍着馋虫,假装无动于衷。
沛琛对她的眼馋,视而不见;他笑而不语,静静地往前走。
前面的路口,有一个斜坡。沛琛顺斜坡而下,拾璎紧紧跟在后面。
往前走了约莫百余米,前方有一个高大的庭院。院里种着树木,郁郁葱葱,一株高大的槐树,从院墙内探出头来,像是大户人家的宅子。
葛沛琛上前轻扣门扉,大门从里廓然大开。
两人进了大门,走到门廊下,四周亮了起来。堂屋里点燃一支烛光灯泡的电灯,明晃晃地直晃眼睛。廊下挂一排绘有人物的玻璃宫灯;四下里照得很是明亮堂皇。
左边是一片梅林。有数十颗梅树,梅枝稀稀落落的,梅花开凋谢,疏影横斜的枝条在灯光下,依然是萧瑟朦胧。
右边是一方水池。错落有致的假山,层叠在水池中,流水淙淙,主人极为用心。这家主人殷实儒雅,必定费力不少,凿锯的痕迹依稀可辨。
堂屋里面靠窗是火炉,火炉里的火燃烧正旺。中央摆了一张八仙桌,桌上整整齐齐放两副筷子,和景泰蓝的杯匙、碟子。
沛琛领拾璎进里坐好,脱下外衣。葛沛琛对她说,他去去就来,径直去了后屋。
有人端来一盆热水,拾璎自去净手,然后洗脸净面;用热腾腾的毛巾,擦拭干净。
她回到座位等着。
不一会桌餐上,不断有人上菜,上来四个碗碟,和一个翠绿大汤盘。
葛沛琛从后面回来,已换下一棉质的青衫,他穿着倒是极合身。
“少爷,您看这几个菜,行不行?……”送菜的小子,恭敬地问沛琛,“您看,还需要添点什么?”
沛琛朝桌上看看,这才抬起手,朝那人挥挥:“不错,可以;……你下去吧!”
那人点头称“是”,掩上了门退了出去。
拾璎心想,呵,这家酒楼,也是忒讲究,为客人更换服装,倒是别具一格。伙计也有教养,懂得尊重人;比武鸣园的伙计,强得多了。
她的心情大好,冲他粲然一笑,竖起大拇指,夸道:“葛,……这家酒楼不错耶!”
“木禾,一路舟马劳顿,你一定饿了;”葛沛琛笑笑,拿起筷子,殷勤为她布菜;“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到这里,你就随意些啦。……来,多吃一些!”
“葛,……你太破费了;为吃饭,定这么个雅间,一定很昂贵哟。”拾璎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偷偷说道:“你放心,我先欠着的,等我见到我爹爹,……一定会还你的!”
“木禾,你说这话啥意思?难不成,我请你吃两顿饭,都请不了吗?”沛琛放下筷子,说道:“葛家酒楼在武汉有两个店面,一在武昌户部巷;二在汉口江汉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