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刮得很紧,呼啸着吹得路边的树枝儿乱颤;冷风嗖嗖,直钻进人的衣领袖口,透着心的凉。
陆霑豪衣着单薄,但体格健壮。他迈着矫健的步伐,在林荫道上急速行走。他走得很快,浑身充满了热量,并没觉得冷。
他想起了拾璎,拾璎的温柔深情,他的心很甜蜜,被幸福充满着;他的心是欢快的,轻声哼起了小调。
拐进岔道口,路边停着一辆人力车;人力车空置着,车夫在热情地兜揽生意。
霑豪心情很好,他走过去,“东郊,去不去?”
“东郊?”车夫想了想,“一块银元,不还价!”
他从兜里掏出一块银元,车夫高兴地接过来,“好勒,您坐好!”
人力车奔跑起来。霑豪的心里是欢快的,他的脑中还在回放着,和拾璎相处的点点滴滴……
人力车的后面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尾随着。
黑色轿车内,梅铭淞一动不动,他双手紧握方向盘,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人力车快,他也快;人力车慢下来,他也放慢了车速。他就这样不紧不慢,悄悄尾随其后。
原来,梅拾璎目送霑豪走后,进梅公馆大门;她穿过长廊,进了后院,身影消失在树丛后,……
梅铭淞悄悄动汽车,开了车离开了公馆。
……
人力车狂奔了一阵,来到东郊的军营。陆霑豪进的,虽不是陆定国的大帐;但,也是陆定国的营地。
梅铭淞脊梁阵阵寒,彻骨的凉意,让他心直哆嗦,“望亭啊,望亭,……;你们父子两个,给我摆的什么阵啊!”
他望着大营方向,很是无奈,调转了车头;慢慢回到梅公馆。
梅铭淞脸色很难看,浑身冒着虚汗,步履沉重回到卧房。
“静山,你……你怎么啦?”向来温厚儒雅的他,从未如此颓丧狼狈。漪玉夫人大吃一惊,赶紧上前来搀扶着他。“怎么出这么多汗?……静山,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玉儿,我没事,”梅铭淞极力镇定,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可能是受寒,休息一下就好!”
“好,好,……你慢点,……”漪玉夫人扶他躺下;她抱起筠宁,唤锦苏过来,“锦苏,老爷感了风寒,身子不舒服,今晚你带筠宁睡。”
锦苏接过沉睡中的筠宁,问道:“好,我抱小少爷去了。格格,你……你自己能行吗?”
“可以,老夫老妻了,没什么不行的。”漪玉夫人吩咐完,回到卧榻边;她帮梅铭淞脱下汗湿的衣裳,换上干净的。将房里的暖炉的火,烧得旺一点;屋子里薰着暖暖的香。
梅铭淞平静了许多,他的脑子很清醒,并没有睡意。他在想着,以后该怎么办。
她默默坐下,问:“静山,你……你好些了?”
“嗯,好多了,”他握住夫人的手,用力捏了捏,抱歉地说道:“玉儿,刚才我的样子,……吓到你了?”
“还好,”漪玉夫人轻声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玉儿,我们得走了,”梅铭淞努力挤出一抹笑,“刚刚得到消息,江阴要塞失守了;南京难免炮火蹂躏,我们必须尽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