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的野心,岂止只是某一城、某一地;虎狼之师,从甲午海战开始,窥视中国久矣!”梅铭淞痛心疾。
“这里,是我们的家,静山,我不想走!”漪玉依偎着他,轻声说道:“你和孩子们走吧!兴许,国军奋勇杀敌,将日本人赶跑了呢。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离开这里!”
“玉儿,这……这怎么行?”梅铭淞“噌”地坐起来,“我们夫妻一体,怎么能分开?筠宁还不到一岁,他怎么能离开娘亲?双方一旦开战,日军的枪炮无情,农田、桥梁、房屋,……难免遭炮火蹂躏啊。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离开这,随为夫一起去武汉吗?”
“嗯,我现在还不想走!”漪玉眼帘低垂,倔强地说:“谁说国军一定会失败呢?有陆司令,还有许多赤血热胆的勇士,……,我们兴许会打赢这场战役!”
“玉儿,你这不是让为夫难堪吗?”梅铭淞急了,“为了西迁,汽车买了,行李装了,下人散了,……;你让为夫的脸面,往哪放?莫要开这种玩笑!“
“金陵古都,风调雨顺。庚子事变,这里没事;军阀混战,这里安宁。这里是风水宝地,不一定会到你说的那样呢。”漪玉夫人拿定了主意,“再说,玥儿万一这时候回来,家里人都走了,她要到哪里去寻我们?”
“你……你,简直胡闹!”梅铭淞一声吼,气急败坏地,掀开被子起来。
气温很低,他穿得薄,觉得有些冷。他伸手去够衣架,将衣架上的外衣,用力一把扯了下来。
不想,他用力过猛,衣服带子缠着立杆;衣架不受力,倾斜着砸着婴儿车,又砸到木地板上,出“轰隆”一声巨响。婴儿车晃晃荡荡地,车上的玩具,哔哩吧啦撒了一地。
小筠宁被响音震醒了,他直起脖子,扯开嗓子,“哇哇哇”大哭起来。
小筠宁平常不闹人,很少见他哭啼;凌晨时分,这嗓音,底气十足,甚是响亮。
锦苏帮忙照顾筠宁,觉轻。格格房里有动静,她不知出了什么事,穿上衣服立刻来到屋外。
小筠宁在啼哭,梅铭淞在哄孩子;孩子好像不买账,依然哭得甚响亮。
“格格,怎么了?”屋外的锦苏问道。
“锦苏,快进来!”梅铭淞急急说道,“筠宁这孩子,不听我们哄!”
“好的,老爷,”锦苏急急进去。
漪玉披散着头,坐在床上,抱着孩子;梅铭淞拍着背,试图哄他睡觉。
小家伙全不买账,依然扯着脖子哭。他的小脸,憋得通红,扯着嗓子哭,小鼻子、小眼睛挤成一团,皱巴巴的,很是难看。
“乖,到姑姑怀里来!”锦苏利落地接过孩子。她用左手托起他的头,让他斜靠在她肩上,右手轻拍着他的后背。锦苏慢慢走着,轻轻摇晃着。
小筠宁停止了哭闹,渐渐安静下来。小家伙哭累了,眼角挂着泪花,舒服地趴在锦苏怀里,眼睛半开半闭着。
那一对爹娘如释重负,面面相觑,再不敢声;看锦苏哄着,小家伙乖乖地躺着,合上了眼睛,香甜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