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南下的列车,在汽笛的轰鸣声中,缓缓地离开车站。
站台上前来送行的人,车厢里奔赴远方的人,挥手致意,互道珍重,依依惜别泪沉沉。
梅夫人坚持不让启玥送。
一个女孩子,看着亲人远去,孤零零的,会很落寞,会很凄惶。
母亲是偏爱她的;这种感觉,不要她尝试了。
站台上人来人往,梅夫人在包厢内,心里却颇不宁静。
她想起,昨晚和启玥的谈话。
梅夫人要离开北平了。启玥将独自面对,开始新生活。她会受挫折,也会成长;会高兴地笑,会沮丧地哭;遇到什么人,给与她幸福?母亲只能想想,不敢奢求太多。
梅夫人收藏好心思,想高兴地吃一顿晚饭。
晚餐很丰盛。母亲尽己所能,准备了启玥爱吃的菜。
看到这多好吃的,拾璎忍住嘴馋,不敢先下筷去抢。她自然紧挨启玥坐着。启玥呢,看看小妹的样子,不似以前打闹调笑,只将身子往里挪,想跟小妹隔开些。
梅夫人看着没吱声,启玥是往心里去了。
吃过饭,梅夫人看着启玥。她恹恹的,在想心事。
梅夫人说:“玥儿已在燕大注册,不几日该上课。北平诸事已妥,璎儿也快开学了,我们该回家了。玥儿,你有什么要交待的,或者,有什么事,要跟娘说的。”
启玥几乎没看拾璎,只对母亲依依不舍,“娘亲千里奔袭,送玥儿来北平,辛苦奔波劳碌。玥儿感激,恩情铭记在心。望娘亲平安归去,愿父亲身体康泰!”
梅夫人点头,说道:“玥儿的依依之情,我定会转告你父亲;不过,你是不是忘了嘱咐你小妹了。”
“璎儿,你都是大姑娘了、以后,做什么事,先过过脑,别再做出什么来,让爹娘跟着操心,受累。”
拾璎以为姐说不自量力,替王伯瞎出头,璎忙不停点头,“姐,你放心,我记住了。”
“你真记住了?到处闯祸,只会惹得别人可伶罢了。”
“姐,……,我没有!”拾璎有点委屈,不明白姐为何这样说。
“璎儿,姐姐担忧你,是好意;你自己要记住。明天,我们要走了,你先回屋,娘和你姐说说话。”
“好的,娘亲,”拾璎爽快答应,起身离开了。
“娘亲,……,我,……,”启玥的心里有事,却不知从哪说起。
“玥儿的烦恼,是因为很在乎的人吧,”母亲道,“娘也年轻过,能理解你的感受。”
“娘亲,我没有,……,”启玥很诧异,母亲怎会知道?
那天早上的事,母亲知道了?
“娘亲,是因我扔了霑豪送拾璎的礼物?”启玥咬紧牙,打死不承认,“霑豪偏心眼,没有我的,我当然生气了!”
母亲,不会事事都管吧,更何况是偷偷的喜欢。她极力掩饰着,“母亲说哪里话,玥儿在乎的人,自然是爹娘。”
青春时期萌的,至真至纯的情感,像极了温室的花朵,必须好好呵护。
脆弱,羞怯,不想示于人;
甜蜜,真挚,惹人不限愁。
启玥啊,娘懂的,梅夫人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