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黄总的公司,秘书似乎早有准备,告知我黄总出差了,不在。
我哪里理她,直接冲进了办公室,现里面确实没有人。
“你替我转告他,他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有本事他就躲老子一辈子不要出来。”我对他秘书说道。
那秘书吓了一跳,没有说话。
出来以后,我又立刻去了建集团,找那李总和马总。
让我意外的是,当我找到他们建材采购部经理的办公室的时候,办公桌前坐着的那个男人,既不是马总,也不是李总,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中年男子。
这俩王八蛋这么快就走了?
“你们的建材采购部经理有几个?”我问他道。
“就我一个啊,你找谁?”他问道。
“那在你前面那个李总什么时候离任的?”我问道。
“什么李总?”他不解道,“我都在这儿干了快十年了,哪儿有什么李总?小伙子,你到底找谁?有什么事儿?没事你就出去,我还忙着呢。”
我哑然失笑,这才觉得柳如月说我说的没错,我自己真的是太幼稚了。
那个所谓的李总,根本就是姓黄的找来的演戏的,他们根本就不是建的人。
不用问了,那个人事部的马总定然也是不存在的。
这帮混蛋!
刘力同啊刘力同,你为了算计我,可真是费尽心机啊。
“王八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在街上,我大喊道。
街上的行人都回头看我,以为我精神有问题呢。
喊过了以后,又觉得很无力。
现在怎么办?走法律途径,今天那个老律师已经明确告诉我没戏了,我也不想找别的律师再咨询,答案肯定相同。刘力同既然在这方面想办法,那肯定早就预估到怎么才能对他们有胜算,早预料到我会告他,所以才骗我签了那份注定让我无法打赢官司的合同。
就算我打赢了官司,证明了是他们在诬陷,他也可以用第二个办法,拉自己的亲人加入,让我分到很少的部分。
这狗日的!
那现在怎么办?就此放弃吗?
不!我不能就这么被他们玩了,这太便宜他了!我这口恶气咽不下去。我满怀希望,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加班,才换来公司今天这幅光景,凭什么就这么算了?
但一时又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又着急又气。
我突然想起了很久收到的一条短信,收到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好笑,这年头真是赚什么钱的人都有。
我打开手机,将它翻了出来,盯着它看了良久,上面写着:专业替人复仇,砍手剁腿,干净利落不留后患,绝不牵扯客户。
当我萌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先就把自己吓了一跳。
这可是犯法呀!
但是一想到刘力同马佳黄总那伙人合伙演戏骗我入局的模样,我顿时就恨的牙痒痒,复仇的念头似乎坚定了一些。
他们也是犯法!只是用卑鄙的手段狡猾的躲过了法律,我这也是呀?凭什么他们可以,而我就不能?
既然不能从法律的途径主持这个公道,那我就用别的手段来换回公道!
想到这儿,复仇的念头完全占据了上风,刚开始的胆怯顿时消失了。
我决定给他们打电话。
当然,我不能用自己的手机打,也不能我自己打,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对电话录音?万一他们为了以防被抓住后独自承担法律后果,而留了我的信息,到时候我就是雇凶的人,主要罪名就在我身上。
对,还是小心些为好。
想到这儿,我去超市买了顶鸭舌帽和一副墨镜戴上,将自己武装的严严实实的,然后重新在报刊亭上买了一张电话卡,装进手机,来到了步行街,那里有一排沿街乞讨的乞丐,我看准了一个坐在角落里的乞丐,在他面前站住。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断了双腿,蓬头垢面,身上散着浓重的异味,见到人便伸出他手里的破碗乞讨。
我走了过去,他立刻便将那破碗伸向了我,眼中带着可怜的神色,期望的望着我。大概是今天他占的位置不好,比较偏僻,再加上今天天气冷,下着雪,步行街上人不多,所以没有多少收获。
我从兜里掏出一叠红色的人民币,我没有数,大概有四五百吧,拿到他眼前。
他眼睛立刻闪出光来,紧紧盯着我手里的钞票,一眼不眨。
“想要么?”我问道。
他连连点头。
“帮我打个电话,钱就归你了。”我说道。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显然难以相信,这么简单,就能获得这么多钱。
“如果你同意,钱归你,如果不同意,我找别人了。”我说道。
“俺同意,同意!”他不知道操着一口哪里的方言连忙说道。
我便将钱扔进了他的碗里,对他交代了一番,虽然他是残疾,但并不糊涂,很快就学会了。
我拨通电话,将手机递给了他,他拿过电话,憨厚的冲我笑了一下,对那边说道,“我有生意找你。”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对那边说道,“对,当面谈。”
那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他回了一句,“好。”
然后就将手机递给了我。
“那边怎么说?”我问道。
“说把见面地址你手机上。”他憨厚的笑着。
我点点头,“谢啦。”
他仍然只是笑,“老板,以后有这种好事你尽管找我就是了,我一直在这儿。”
我笑着点点头,急忙走开了。
我走开以后,回头看了一眼他,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我之所以找他,是因为他双腿残疾,在这里乞讨已久,警察怎么也不会凭着声音查到他身上。
就算查到他身上,他们也绝不会相信一个双腿残疾,沿街乞讨的人,居然雇凶去砍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他们想再顺藤摸瓜找到我,就没那么容易了,他估计早就忘了我,而且就算是记得,我还遮的这么严实,根本不可能从体貌特征找到我。
让我有些过意不去的是,万一那帮警察找不到我,为了破案,直接将那乞丐定为罪犯可就糟糕了,他本来就够可怜的了。这种事咱们的警察也不是干不出来。
但想一想,我想这种事生的概率很小很小,不要太高估中国警察的破案效率。复仇公司的人既然是吃这碗饭的,那出意外的概率就很小,就算出了意外,他们估计凭一个声音找到乞丐的几率也很小。
想到这儿我释然了,看了一眼手机上对方过来的短信,很简洁:晚上九点,虹桥电影院,记得带货物照片。
他们确实专业,用的都是暗语,所以不露声色,听起来像是在谈论一宗别的什么生意而已。
我将手机装进兜里,抬头看了看四周,感到惊心动魄的,好像生怕被别人窥到了我的秘密。
距离见面的时间还早,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四顾茫然,虽然我心里想了很多假设,觉得这件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当我真正要去做的时候,还是有一种隐隐的担忧。
那种感觉就好像要告别一段正常的人生,走上另一段跟我以前完全不同的人生一样,这段路漆黑无比,什么也看不清,无法预知,那种忐忑和紧张,让我不得不用另一种手段来压制。
喝酒。
我一个人坐在酒吧里,默默的喝酒,因为才傍晚,酒吧刚开张,根本没有多少人。
我一边紧张,一边不断的喝酒,忘乎所以,等我突然惊觉的时候,现自己已经喝了不少。脑袋里很乱,什么都想,各种念头,各种人,各种对话,频繁切换,十分嘈杂,却都十分模糊。
真的要走这么一条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