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不要去动徐栋梁比较好,避免因小失大,”邓子峰笑了起来,说,“傅华啊,想不到你远在北京,对东海的政治形势居然这么了解,你呆在海川驻京办真是可惜了,你这个头脑,做我的秘书长也是绰绰有余的。”
傅华笑了笑说:“我觉得我还是做我的驻京办主任比较好。”
邓子峰笑笑说:“海川市驻京办的舞台太小了一点,你应该有更大的施展空间才对的,可惜你又不愿意来省驻京办。”
傅华笑笑说:“邓叔啊,大与小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海川市驻京办这边我感觉胜任有余,相对就会轻松自在很多。而东海省驻京办舞台是大了,但是要夹在您和吕纪书记两大巨头之间,两大之间难为小,那我就只剩了受气的份了。”
邓子峰笑笑说:“你这家伙啊,又拿出你的犬儒主义来了,你光想自己的逍遥快乐,一点都不想想来帮帮我的忙啊?”
傅华笑了起来,说:“邓叔您还是不要难为我了。”
邓子峰笑笑说:“行了,你不用害怕了,我不难为你就是了。诶,傅华,你觉得你们的新任市长孙守义这段时间的工作开展的怎么样啊?”
傅华看了邓子峰一眼,笑笑说:“邓叔啊,您这顿饭请的还真是值啊,居然还想从我这里了解孙市长的状况啊?”
邓子峰笑了笑说:“怎么你觉得这一顿不够啊,那我可以再请的。”
傅华笑笑说:“那还是算了吧,我什么身份啊,还敢劳烦您一请再请的。那样子还不把徐栋梁给气死啊?”
邓子峰笑笑说:“气死他活该。傅华啊,实话说你今天挺让我意外的,原本我以为你既然对徐栋梁那么有看法,就算你不愿意来省驻京办,起码也会撺掇我将徐栋梁换掉的。”
傅华笑笑说:“徐栋梁是那种没本事成事,却也没本事坏事的人,他虽然让人讨厌,但留在现在的位置上对我并无妨害,我去撺掇换掉他干什么啊?”
邓子峰笑笑说:“这倒也是。”
傅华说:“至于您问我孙守义这个新市长做得如何,我个人感觉还可以吧。孙守义这个人做人处事比金达要融通很多的,做事情也是很讲究手法的。你像最近他处理云山县原来的县委书记孙涛,手法玩得就很漂亮。他先让金达把孙涛掉到了一个政协的闲职,然后又启用孙涛去搞什么花卉种植基地,这一拉一打之间,就把孙涛这个人给收服了。”
邓子峰点了点头,说:“政治手法说白了就是一个玩人的技巧,这件事情我也知道一点,不得不说孙守义做的是漂亮的。但是也不能说他这个新市长就做的是完美无缺的,他启用那个何飞军,就有点识人不明啊。”
傅华看了邓子峰一眼,笑笑说:“邓叔,何飞军的事情连你也知道了?”
邓子峰笑笑说:“何飞军那个在东海省日报做记者的情人都去孙守义那里闹事了,这种事情还能捂得住吗?再说,孙守义做这个市长,海川也不是每个人都支持的。自然有那些反对孙守义的人把消息透露给省里的人的。”
傅华笑了笑说:“是啊,官员的这种绯闻本来就是传得很快的。”
绯闻?邓子峰摇了摇头说:“”你怎么能把它定位为绯闻呢?官员私生活越轨,这是很严重的生活腐化堕落的问题,很多官员走上贪污受贿的犯罪道路,就是因此而起的。这种严重的程度尤其是绯闻两个字能够表达的。
邓子峰对何飞军有情人这件事情表现的这么愤慨,让傅华感觉到他似乎对孙守义和金达并没有给何飞军以处分有所不满,就小心地看了邓子峰一眼,说:“邓叔啊,您是不是认为金达书记和孙市长并没有处分何飞军是不对的啊?”
邓子峰笑笑说:“你不用来试探我的意思了,对,我是认为他们处理这件事情是有欠妥的地方。不过,就海川市目前的形势来看,我也能理解金达和孙守义这么做的。他们两个人都是新走上目前的领导岗位的,这个时候该以稳定为主,也确实不好折腾出太大的动静来的。”
傅华笑笑说:“既然您都理解他们了,为什么还觉得他们做的不对呢?”
邓子峰笑笑说:“他们这么做并不是解决了问题,只不过是把问题给掩盖起来了。他们忘记了一点,现在处理何飞军,还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脓包,挑破了,把脓挤出来,问题可能就解决了。但他们却没有这么去做,而是把脓包掩盖了起来,等到有一天脓包大到掩盖不住了,那个时候可能就不是挑破脓包这么简单了,恐怕要伤筋动骨才行的。”
傅华看了邓子峰一眼,笑笑说:“既然您是这么看的,那您要不要提醒一下他们啊?”
邓子峰笑笑说:“他们事情已经做了,我要怎么去提醒啊?你也不要把我这个省长看的无所不能了,我工作中也是必须要有所顾忌的。对金达和孙守义这些下属,我还要照顾他们的面子的。我如果直接干涉他们,也会影响他们在海川市的权威的。”
邓子峰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说:“我感觉这件事情孙守义处理的并不好,既然何飞军的情人去他那闹了,他就把这件事情给揭开嘛,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怕什么啊?可能他有私心吧,毕竟是他启用的这个何飞军,处理了何飞军他的面子挂不住。算了,事情已经这样子了,希望何飞军能够接受教训,不要再闹出事来就好了。好了,傅华,我们不聊这些了,吃饭吧。”
两人就没有再聊政治上的事情了,开始低头吃饭。吃完饭之后,邓子峰亲自将傅华送了出来,笑着说:“傅华啊,我明天就要开会了,就没时间再跟你见面了,你如果觉得这顿饭吃了还不够的话,下次我来北京再给你补上吧。”
此时虽然时间很晚了,徐栋梁却依然留在省驻京办没走,估计他是因为邓子峰在省驻京办有活动而不敢离开的。邓子峰说这话的时候,傅华注意到等在大厅的徐栋梁的脸色马上就变得很难看了。
傅华心里暗自好笑,心说姓徐的你这家伙心眼也太小了吧,邓子峰对我说了几句亲近的话,你至于脸色这么难看吗?你知道不知道你的饭碗刚刚还是我给你保住的呢。
傅华就有心想要逗一逗徐栋梁,就笑笑说:“邓叔啊,我哪能老吃您的呢,这样吧,下次您来北京我请您吃饭好了。”
邓子峰笑了起来,他估计也猜到傅华是说给徐栋梁听的了,故意说道:“好啊,诶,徐主任,你可要帮我记住了,下次我来北京的时候提醒我一下,不要被傅华赖了这一顿去。”
徐栋梁干笑了一下,说:“省长,我一定会帮您记住的。傅主任,这顿饭你可是赖不掉了。”
傅华和邓子峰相视了一眼,他们都觉得徐栋梁这种明明心里酸的不行,却不得不装出轻松的样子来十分的可笑,于是他们同时呵呵笑了起来,徐栋梁并不清楚他们笑自何来,只好也跟着笑了起来。
从邓子峰这离开的时候,傅华的心情还是很愉快的,虽然他在邓子峰面前把最近一段时间的迷茫都推在了巴东煌身上,但那是他不好意思当面指责邓子峰的一个托词罢了,原本他是感觉邓子峰说一套做一套的两面手法让他受伤更深的。
今天邓子峰当面跟他做了解释,虽然他还是无法赞同邓子峰的手法,却也理解了邓子峰那么做的无奈。他跟邓子峰这一次的见面实际上是化解开了他对邓子峰的心结的,同时让他重拾了旧有的信念。他又开始觉得不管这社会风气怎样的败坏,有些底线的东西还是该坚守一定要坚守的。
早上,孙守义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了已经等在办公室的孙涛了。他笑着看了看孙涛,说:“你来找我有事啊?”
孙涛看着孙守义,有点不高兴地说:“诶,孙市长,您不能这样子的吧?”
孙守义笑了,说:“孙涛,我又怎么了?”
孙涛说:“是您跟我说要搞什么临时小组,让我回去等通知的,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音讯了,您不是跟我说过了就把这件事情忘记了的吧?”
孙守义笑了笑说:“原来是这件事情啊,我倒是没忘,只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我一时之间还没顾得上这件事情。怎么,你等急了啊?”
孙守义说事情太多了倒并不是托词,他跟孙涛说好了这件事情之后,就遇到了周正南向他行贿、吕鑫到访海川、何飞军和顾明丽的不正当关系闹出来以及曲志霞要插手氮肥厂地块这些事情,他这段时间真是一点空隙都没有,也就没来得及处理孙涛这边的事情。
这倒也不是孙守义不重视花卉苗木基地的事情,相反他是很重视的,正因为重视,他才不想随便就启动这个项目的。他是很想郑重其事的把这个项目给办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