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守义说到这里,金达心里一下子恍然了,原来绕了半天圈子,孙守义的目的在这里啊,这家伙还真是狡猾啊。不过这法子本身却还是不错的,只有这样子才能督促那些财大气粗的房地产开企业尽快将欠缴资金交上了,否则的话,那些企业将在海川市未来的地产开中被屏蔽在外面,这就等于说不带他们玩了,那些房地产企业自然是不能接受这种局面的。
可是,这么做有没有什么弊端呢?金达就在心中开始衡量利弊得失了。还没等他衡量出个什么结果来,便有人坐不住了,一位姓刘的副市长先跳了出来,说:“孙副市长,这么做不好吧?这样子会让很多企业资金链绷紧的,这对那些企业的展是很不利的,有点像在杀鸡取卵了。”
金达看了一眼刘副市长,这个刘副市长是分管城建的,跟不少开商走得很近,孙守义建议的惩罚措施如果真的出台的话,第一个不好受就是那些欠缴的开商们,这个刘着急也是自然的。
孙守义看有人跳出来反对,这都是在他预期之中的,因此并没有十分的在意,他笑了笑说:“刘副市长,这怎么是杀鸡取卵呢?这本来就是企业应缴的,我们只不过让他们去做应做的事情啊,这没有什么不对的吧?”
刘副市长说:“可是我们也要清楚,这些企业资金并不宽裕,市里面如果这么做的话,可能就一下子让企业陷入了困境,这也不是我们市里面想看到的吧?”
孙守义看了一眼刘副市长,说:“刘副市长,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是一级政府,并不是这些企业的保姆,这些企业也不是什么国有企业,他们应该是经营责任自负的。你难道是说只要他们企业困难,政府的钱就不能要了?如果是这样子的话,那也不用催缴了,干脆免掉他们的债务算了。”
刘副市长说:“那我们也不能看着企业陷入困境而不管啊?企业和政府是相辅相成的,企业都陷入了困境,政府也不能好过到哪里去。”
孙守义笑了,说:“你这个帽子扣的太大了吧?难道说我们海川的企业不欠政府财政的钱,就得全部倒闭了吗?金市长,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些欠缴的钱我们就不能催缴了,您看怎么办好呢?”
金达看了看孙守义和刘副市长,他心里很清楚孙守义设这个局是为了什么,但是不管怎么样,孙守义设定的这个惩罚措施是能够起到立竿见影的作用的。他就任海川市长以来,也在为企业欠市财政的钱而烦恼,也动过脑筋想要催缴,可是每每都会遇到很大的阻力。现在不管孙守义处于什么样的目的,他提出的方案是可行的,而且有孙守义冲在第一线,他这个做市长的也可以减轻很多压力。因此在这一方面上,他和孙守义虽然目的不一致,但是利益是一致的。他觉得自己是需要支持孙守义的。至于孙守义会不会因此跟某些人冲突起来,这并不是他考虑范围之内的事情。
而且就算冲突起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海川在张林的把持之下,一直是没什么波澜,虽然金达搞了什么海洋科技园之类的项目,也算是在省里有了点影响,但是金达设想的一些比较激进的项目,张林都出于谨慎的性格,一律对。这样金达始终有一种缚手缚脚的感觉。
虽然如此,金达却并不想跟张林生什么直接的冲突,一方面,在某种程度上张林对他还是有恩的,徐正做市长的时代,张林是很维护他的。这让金达在跟张林商讨什么事情的时候,先就把自己放到了比张林低的位置上,这样子也让他不得不在很多事情上跟张林妥协。另一方面,张林虽然个性软弱,但是并不代表说他就不抓权,相反他把海川市一直是为他的权利范围,把很多行为都是为侵犯他权力范围的行为。
就像金大一开始当上市长之后,可能急于表现自己,做了一些比较积极的动作,张林就表现出了很不高兴,在不少方面就有跟金达过不去的意思。逼的后来金达主动找张林做了些解释,两人算是化解了心结。这也让金达对张林多少有了些顾虑,他担心如果直接反对张林的意见的话,张林会接受不了,那样子他们之间就会对立起来,反而让金达更不好去做事。
因此,金达对张林的心态是矛盾的,他既不同意张林的某些做法,却又为了维持两人之间的和谐,不敢直接提出反对意见。这种矛盾一直让金达心里很憋屈,很希望能够有机会把心中的闷气都吐出来。可是并没有人给他创造这个机会,知道孙守义的出现。
金达相信,孙守义设计这个局根本就是冲着束涛的城邑集团去的,如果真是这样子的话,那最终很可能惹到张林,因此张林和孙守义之间的冲突是可以期待的,金达在心中也是期望这种结果生的,那样子他也能借孙守义之手为自己出口气。
再说张林如果跟孙守义争执起来的话,张林想要维持的海川市政坛一团和气的局面就很难维持下去了,两虎相争,必然会有一伤,目前来看,虽然张林是市委书记,却并不一定在实力方面强于孙守义。而孙守义这个副市长来到海川之后,一直都很不安分,动作不断。他之所以敢这样子,肯定是因为背后支持他的那些背景人物,这些背景任人物的势力让孙守义觉得他并不畏惧海川政坛上的任何人。因此就目前来看,张林和孙守义谁输谁赢还是未定之数。金达相信作为夹在其中保持中立的自己,如果拿捏得当的话,必然能从他们的争斗中获取不少的政治利益。
权衡之下,只有支持孙守义才是最有利于自己的,也是能打破目前海川政坛一湾死水局面的唯一方法,金达于是决定要支持孙守义了,他笑了笑,对刘副市长说:“老刘啊,你的说法也太耸人听闻了吧?我们市政府是希望企业兴旺达不假,但是也不能像太娇宠孩子的父母一样,始终不停的喂养它们。那些不断需要政府资金喂养的企业,也是长不大的。再说,现在是经济社会,一个企业是需要独立对他们的行为负责的,如果他不能承担经营行为的责任,那他也不能存在于这个经济社会。我个人觉得老孙提出来的方案是正确的,是需要给那些企业制定一些惩罚措施,逼迫他们将该交的欠款交上来了。”
金达表了态,刘副市长也就不好再反对下去了,在反对就是针对金达了,这在他来说,还不具备这个实力。
于是会议通过了将这一条惩罚措施写进催缴的通知之中,孙守义见达到了目的,心里松了一口气。正像金达猜想的那样子,孙守义一定要把欠缴款的企业排除在市政府工程项目招投标之外,目标还真是直接针对束涛的城邑集团的。不过这一切是孙守义顺势而为的,并不是一切都事先设定好了的。孙守义还没有那么神机妙算,会知道海川重机重组会在这个时候搁浅,甚至就在傅华跟他汇报说海川重机重组搁浅的时候,他还没有把这件事情跟束涛的城邑集团联系起来。
真正让孙守义把两者联系起来的是在金达说要想办法安抚海川重机的工人的时候,这个时候孙守义才意识到自己是可以借助这个机会教训束涛一把的。从北京回来之后,他马上就调查了一些城邑集团的资料,现这个城邑集团并不是就像外面传说的那个样子富得流油。这个城邑集团有点钱是不假,可是外面的负债也不少,这其中就包含不少欠政府财政的土地转让金。同时孙守义也相信,如果去城邑集团查税的话,一定能查出不少的问题。现在的房地产企业不可能一点税收方面的问题都没有的,他们肯定会有些相关税费是拖欠着的,甚至说不定有偷税漏税的行为的。
调查明白这一点,孙守义马上就知道该如何去对付城邑集团了,那就是催缴他们的应缴税费和土地出让金。如果能把这些钱全部催交上来的话,就算不能让城邑集团元气大伤,起码也会让他们实力受损,这样子在接下来的旧城改造项目之中,他们参与竞标的能力就大大降低了。
但事情做到这一步,还是远远不够的,仅仅是催缴,城邑集团很可能还是采取以往拖延的战术,找有关领导来说情,那样子城邑集团可能继续拖欠着财政资金,他们的实力就还没受到损害,这个局就还没做死。这肯定是不行的。与是孙守义就想到了惩罚措施这一条,如果能把这一条措施确立起来的话,就算是束涛可以找相关领导来说情不交清拖欠款,也不能参与到旧城改造项目的招投标之中去了。